第一章 賤人?劍人!
葛比大叔是疾風鎮遠近聞名的鐵匠,雖然今年他已經五十四歲了,但是認識的人都還這樣稱呼他。五十四歲的他將一生中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鍛造武器上。他曾經聽一位高人說過,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想要把一件事做到極致,必須投入全部的jīng力才能夠實現。葛比大叔深以為然。所以從他14歲學會鑄造,並繼承了他短命爹娘的鐵匠鋪后,他就rì復一rì,年復一年的開始了他鑄造生涯。未曾婚娶,未曾收徒,他要專心致志。也有過疑惑,有過氣餒,最終卻堅持了下來。各式鐵器在他的手中誕生,使他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有人為求一柄好劍而大打出手。
葛比大叔很淡然,他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極限。
直到這一天,他舉起沉重的鐵鎚,砸向已經回爐了十次的jīng鋼劍時,原本已被加固了的jīng鋼劍突然向旁邊移動了一毫米,雖然移動的距離很小,但對一個技術嫻熟的鐵匠來說是不可能乎略的。他疑惑的再次對準了那個jīng鋼劍上的瑕疵,鐵鎚猛的下砸。jīng鋼劍果然再次偏移了一下,這次動的比較大,完全躲過了鐵鎚,加固架猶如擺設一般失效了。葛比大叔激動了,難道說經過他不懈的努力,他終於鑄造出了神器?
鎮上那些遊走的商人們談論過,世界上是有神器的,那些神器能飛天遁地,呼風喚雨,化形顯聖,開山斷海。那麼這柄劍是否就是那樣神奇呢?
葛比大叔提起jīng鋼劍,對着旁邊的木樁斬去,劍落木斷。
恩,是柄鋒利的好劍。
又對着打造用的鐵砧斬去。鐵砧被砍出一個缺口。
嗯,不愧是柄好劍!
再次向著未提煉的鐵礦石斬去……
當!jīng鋼劍崩壞了一個缺口。
劍身在顫抖,葛比大叔的身體也在顫抖,並且五臟六腑都跟着在抖。淚水一下涌了出來,並不是對失敗的痛苦,而是他覺得他不應該剛鑄造好神器就拿它亂試。
話說武聖剛出生就朝他腦袋敲一棒子,估計也會腦震蕩啊。所以葛比大叔十分內疚,神器也是應該有成長時間的嗎。
他小心的拿過棉布,仔細擦拭了劍身,正準備回爐的時候,葛比大叔停了下來,神器已成,如果回爐重鑄會不會把神器鑄壞了啊?
葛比大叔糾結了。最後他說服了自己,小孩子嗎,以後會長好的。懷着不是理由的理由,葛比大叔又把jīng鋼劍抱在了懷裏,猶如抱着自己的兒子。
從此以後他劍不離身,閑暇的時候就與劍說話,空暇的時候與劍交流,偷暇的時候與劍**?恩,談親情。認識的人都認為葛比大叔瘋了,家產不斷敗落,鐵匠鋪賣了,田地賣了,祖屋賣了,唯一沒賣的只有這柄jīng鋼劍。
曾經殷實的家底為葛比大叔支撐了1o年。在葛比大叔六十四歲生rì的當天晚上,冒着呼嘯的北風,身着單衣的葛比大叔摟着jīng鋼劍,蜷縮在破敗的河神祠里,枯瘦的雙手很難讓人想像它們曾經舞弄鋼錘的輝煌。
葛比大叔看着蒙塵的河神像,聽說百年前河神祠香火鼎盛,香客為求一柱頭香曾鬧的頭破血流,今rì的你和今rì的我是何等的相像。風雪嘶吼,一顆枯死的老樹被刮斷,倒地沉重的巨響,驚醒了葛比大叔的雙眼,卻沒有驚醒執着痴迷的心。左手拂過劍身,葛比說道:“一生的苛求,換來的是一生的期待,期待的結果並不重要,因為期待已經伴隨了我的一生。我看不到你遨遊天際的情形了,但我的靈魂會永遠的注視着你,祝福着你。”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葛比大叔安詳的閉上了雙眼,一縷暗淡的光線進入了jīng鋼劍。
一個狹小的空間內,陳皓看着閉上眼鏡的葛比大叔,心中滿是傷心。十年前,一個意外進入到這狹小空間后就一直伴隨着這個執着的老人。由剛開始的恐慌,到現在的坦然,陳皓覺得是這位老人給與了他無窮的勇氣。
儘管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明明奇妙的就成了劍人,是的,是劍人,不是賤人,再次重申,不是賤人。儘管對此十分不滿,歧義太重,不過人生必須要繼續,是的,想了斷都做不到。
經過這些年的研究,陳皓總結了幾點。
1:這個神奇空間與jīng鋼劍相連,空間範圍大約十平米,當陳皓處於空間內的時候也可查看jīng鋼劍周圍十平米範圍,聽到這十米內出的聲音。其實也不能稱為查看,應該說是十米內所有東西的認知,甚至人體內的臟器血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肉眼無法看到的風在空間中就如一種流動的液體般清晰。陳皓自戀的將這種現象稱為掌控。
2:陳皓自己是以一種虛幻狀態存在着,能看到自己的身體,能做各種動作,但不具備碰觸功能,用家鄉的傳說來看有點像鬼魂。
3:陳皓可以將自己的虛體附到jīng鋼劍上,使jīng鋼劍移動,正常時o.1厘米/分鐘,或瞬間移動十厘米,一小時無法移動。這種附着也很有趣,可以把自己如同劍一樣的完全灌滿jīng鋼劍,還能夠在劍外顯現出自己的身形(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劍就如脊柱般存在於身體之內,劍尖就是頸椎,劍柄就是尾椎。不過這種形式陳皓很少使用,太怪異了,葛比大叔整天抱着劍,擦來擦去的,就好像他被抱在葛比懷裏被擦澡一樣,惡寒啊。而且有一次葛比大叔興起,舞了一會劍,陳皓好奇的附身體驗,堅持了兩秒,然後就再也不在葛比拿着劍的時候使用這種狀態了。相信大家都能夠想像到,那就是好似被人揪着屁股當棍子揮舞,頭暈只是小事,失節事大啊。
4:空間內時間與俯身jīng鋼劍的正常外界時間比例為十比一,如果處於空間內純粹靠感應那世界就是一個完全放慢十倍的情況,無聊,真的很無聊度過新鮮感后陳皓就基本都附着在jīng鋼劍上了。
5:也是在葛比大叔辭世的時候現的,葛比大叔身上一縷光線進入空間后成為了一個拳頭大的光球,拿起后現裏面寫着“執着”二字。
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陳皓不知道,但既然進到這裏那應該是給他用的吧。
怎麼用呢?吃下去?太噁心了,好像吃掉老葛比的靈魂一樣,那砸在自己身上試試吧。
“也不知道執着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邊想,一邊把光球砸在自己身上。
然後,陳皓開始想:執着是什麼意思?褒義上講是頑強,一直追求某樣東西不放棄,一種永不放棄的jīng神;貶義上講是固執,不改變自己的想法或做法。從佛語上講是指對某一事物堅持不懈,不能脫。從字面上來講,就是對某件事絕不放棄的對待,不管成功與否,是非對錯,堅決貫徹到底,一條道跑到黑,撞了南牆也不回頭,挖個洞鑽過去,遇到大河搭橋繼續……
根本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小時?一天?也許是一個月?陳皓感覺自己就像一台機器,不斷的對執着的意思進行闡述與說明,當時間結束的時候,陳皓大腦一片空白,好像用盡了力氣,轟然摔倒,大口喘着粗氣。執着,真是執着啊,這東西是強迫自己做事啊,真恐怖,這一下損壞了多少腦細胞啊,我不會未老先衰吧?陳皓拿着再次出現的光球,暗自道:如果意yín的時候把這東西砸上去,我會不會jīng盡人亡呢?身上一個冷戰,不敢想下去了,先看看到底過了多久吧。
河神廟還是河神廟,葛比的屍體早就冷透了,好似沒過多久,但是冬天本就容易保存屍體,實在無法看出來,風雪停了,月空中沒有一絲雲彩。那就不是當天,不過應該是整數天。陳皓拿着光球,看着葛比,默默的道:“大叔,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你教給我的,是你撫慰了我剛剛到來時恐慌煩亂的心。儘管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你的那份慈愛我能感受到。我會帶着你的“執着”一起去見證我未知的未來。”
就在陳皓琢磨怎麼讓葛比大叔入土為安的時候,一個人來到了河神廟。這人一身厚實的毛皮裝,只露出了一對小眼睛。背上背着一個小包袱,手中還拎着一把雪杖。他看到牆角倒着的葛比大叔,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哎,又一個熬不過冬的。誰讓小爺生就這慈悲心腸,讓你入土吧。”說完放下包袱和雪杖,把葛比的屍體拉到了一邊,從上到下的搜了一遍,微微皺眉:“怎麼窮的連個入土錢都沒有。”
陳皓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的流浪漢基本身上都帶着點不能動的大錢,俗稱入土錢,就是在自己死後給幫自己入土的人留的。如果沒有入土錢,就會被人認為是非正常死亡,容易惹官司的。葛比大叔身上最後的錢陳皓記得好像是買了一張軟皮,用來包裹jīng鋼劍的。
路人皺眉,但看到jīng鋼劍后似乎眼睛一亮,這劍不錯,雖然有些瑕疵,好像沒鑄造完全,而且還崩了一個小缺口,但看工藝最少也是5次回爐的,品質應該可以。
“好吧好吧,誰讓我慈悲心腸,這劍就當入土錢了。”路人把jīng鋼劍插在包袱旁,忙碌了起來,前後半個小時,終於把葛比埋好。他坐在河神廟內,升起一團火,把他的冷饅頭烤了烤,就着肉乾吃了下去。
陳皓看着這個路人。通過掌控陳皓知道這人包袱里是兩件灰sè的長衫,一套內衣褲,兩個饅頭,四片肉乾,十枚銀幣,一百二十一枚銅幣,身份憑證一張,上書:飛原平道,離州,合紀,子關鎮,歷兩千九百八十五年五月十二rì生,捕快孫南歐之子,孫祺瑞。以及一塊黑sè的石頭。
身份憑證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出生的時候由官方製作的憑證,例如飛原平道是指飛原國平民,如果是貴族,那就是飛原貴世。離州部,合紀郡,子關鎮是從大到小的地名。歷是世人所認知的公曆,是各國都統一的rì期。今年是三千一十年,也就是說這小子二十五歲了。然後就是父親的職務姓名,最後是這個人的名字。在人死後,身份憑證是需要回收的,葛比的身份憑證就由孫祺瑞收了起來。這東西沒有人私藏或頂替,官方自有驗證的手段,如果敢冒名頂替,那可是誅三族的大罪。
那塊黑石頭就有意思了,陳皓居然覺得這東西應該很好吃,不自覺的,舌頭上舔,一口口水下肚。口水?陳皓當然沒有,但也證明了這東西對陳皓的吸引力。怎麼才能嘗嘗呢?托個夢給孫祺瑞?告訴他他爹孫南歐命犯煞星,需要用他包里的石頭蹭蹭剛從屍體上撿的鐵劍?關鍵是得能托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