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陳小姐還是穿哪一件黛色長衣好看一些。”我的臉刷一下紅了,嘴上並沒有說什麼,倒完茶默默回到父親身邊與慕雲笙面面相覷。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坐就是一個時辰,腿有些麻。幾個人說著說著突然提到我,慕雲笙提議讓我撫琴。父親示意下人抬開琴放到中央,我走到琴邊坐下。有些意外,慕雲笙並沒有指定讓我彈什麼,只是說:“煙裊江河孤燈影,岸邊橋頭黃犬伏。”話里有幾分試探的意味,但我還是接下了。撫琴奏曲難不倒我,琴聲悠揚,霽月清風。一曲完畢我笑着對慕雲笙說:“慕將軍說的可是這一首?”
慕雲笙含笑說到:“是,沒想到陳小姐如此聰慧。”另一位男子說:“經常聽人說陳府中的嫡子小小年紀精通武藝並熟讀兵法,兩位女兒大女兒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苦鑽於樂曲,小女兒精通琴棋書畫活潑開朗,今日一見確有此事,陳府可謂卧虎藏龍。”眾人一笑,父親擺擺手說:“不過是兒女聰慧罷了,哪有什麼過人之處,各位莫要拿我打趣了。”隨即父親示意我出去,我走出客房回到我的房間,腦中又回想起慕雲笙。他確實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樣,不像是冷靜沉穩的人,更像是城府深重的……花花公子?我努力讓自己不在想他,用錦帛擦拭琴弦。
夕陽落山,幾位客人也相繼回府,我與幾位客人道別後,父親送我回房。路上問我對那名男子印象如何,我沉默良久。“林家公子面容姣好,家室也在朝堂中有一席之地,這樣的家室條件京中不多。”父親聽了我的話沉默了一會,短暫的沉默讓空氣中有些寂靜,到了門口父親又拉住我說:“墨昭,你相信父親,我是愛你的。”
我嗤笑一聲,眼裏卻看不出絲毫冰冷,我對着父親笑着說:“我當然知道父親您愛我,時候不早了,女兒要休息了,父親也早些休息。”我對父親點點頭,父親看着我把房門關上。
我這一生是否和您一樣平淡呢,我的母親。我抬頭望着橫木,問着母親,也問我自己。
翌日下午,我又和下人出去,今天有些陰天,出門時吩咐着帶了兩把傘。這次並沒有去集市,而是去了布料店,選了兩匹布料,剛踏出店就開始下雨。
我撐着傘向府中走去,這場雨來的有些急促,風吹着雨,把雨帶到我的裙上,雨水散落在我的裙上並滲進去,風吹來,讓我感到絲絲寒冷,衣服有些穿少了,我抬眸像眼前墨色的輪廓望去,快到地方了。隨後我的腳步越發快了。
等到了地方,裙尾已經濕了,濕了的地方顏色更深,並且一直向上方延伸,我有些冷,不知道深秋雨竟然這麼冷了。我看了看裙擺,隨後身後不知是誰輕拍了我一下,我先是回過頭去,後面的人全身濕透,我又盯上他的面龐,膚色潔白,嘴唇紅潤,一雙眼睛如明月一般皎潔,在眼睛下有一顆痣,脖子上是若隱若現的疤痕。是大哥!我從不知所措中回過神來,依偎到了他的懷裏,儘管他身上的濕的,我卻依然感到十分溫暖。
不等我問他,他對我說到,你在墨家過得怎麼樣?我點點頭,隨後問他在大鐘叔家怎麼樣,為什麼回來到京城,他回應到:“這不是想你了,過來看看你。”我突然鼻子一酸,這兩年沒見讓我心中的苦一併爆發出來。
大哥和我,都是母親的孩子,本來母親還是墨家正宮,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一紙休書把母親趕出家門,當時母親把我留在墨府,帶着大哥去了大鐘叔家,時不時會偷偷來信,不過後來這件事被父親知道了就斷絕了所有來往。還好,我現在見到大哥了。
我和大哥相差三歲,他後來信告訴我去參加科舉了,不過都沒中,後來便沒再考。我和大哥說了幾句話,雨就停了,我帶着他去了客棧,安頓好他我也是時候回府了,等到了房裏,我躺在床上靜靜發獃,當我的眼睛逐步移到了桌子上,我才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簪子和青衣。我走上前去,看着簪子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簪子上鑲嵌的是玉石,玉石擺成了木蘭花的樣式,很是漂亮。到這讓我感到陣陣不安,收了人家的簪子就代表人家心悅於我,既然父親沒攔着就代表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