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硬核學校
那天是庾然辰認為自己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一天。彷彿從庾然辰第一眼見到裘鼒奕開始，他往後的人生就註定不平凡。
庾然辰堅信，裘鼒奕就是那個能改變自己人生走向的人！
離開網吧后，庾然辰在公園中漫無目的地瞎逛，腦海里思緒凌亂不堪。
一時浮現出剛才的遊戲畫面，一時浮現出裘鼒奕和倪汩酊以及幾個社會青年的面容，一時浮現出自己的父親那怠慢的動作……
抬頭間，庾然辰彷彿看見了遠處追着自己從網吧跑出來的倪汩酊同樣獨自一人在亂晃。
這時倪汩酊的手機突然響了，庾然辰便停下腳步躲在了一旁的樹后。
“酊，有空嗎？”
倪汩酊的手機是默認的大音量，他和別人通話的聲音能被庾然辰聽得一清二楚。
聽起來同倪汩酊說話的像是一個成年人的聲音，憑感覺看來這人應該同倪汩酊差不多年紀。
“夜落隔！”
倪汩酊突然大聲喊了出來，好在周圍除了庾然辰外並沒有其他什麼人，並沒有造成太大騷動。
談到夜落隔，倪汩酊就變得語重心長了起來。
庾然辰若有所思，隱約間似乎記得自己好像認識這個複姓夜落隔的學長。
學長的全名叫作夜落隔沐澤，他是烎海中學高二現任的晉陞部零班成員，成績在整個晉陞部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庾然辰不知道的是，倪汩酊曾是夜落隔最好的摯友……
“回學校吧，兄弟為之前對你說的過分的話道個歉……”
倪汩酊在樹林中找了個躺椅坐下，隨後點燃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平日裏倪汩酊並不抽煙，這支應該是之前那些社會青年遞給庾然辰的。離開網吧的時候庾然辰沒有帶走它，所以倪汩酊也只好替庾然辰收下了。
“不，我和你不一樣。”
倪汩酊扔掉了還未抽完的煙頭，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你是天之驕子，你應該待在天堂，我就是個人渣，如果我回去，只能是拖你後腿。”
緊接着，倪汩酊又對夜落隔說了許多，想不到夜落隔在聽完倪汩酊的一番話后竟然被觸動了內心。
“好，我知道了，那你來城東這兒吧，我叫了幾個兄弟，今晚大家一起聚一聚。”
倪汩酊本想拒絕的，但此時夜落隔已經掛斷了電話。本想打回去的倪汩酊發現，自己的手機欠費了。
高一時，兄弟二人曾有過一段誓言，那個時候，倪汩酊還是一個品學兼優的優生……
“汩酊，我想考零班了。”
“嗯，這個目標可能有些困難，畢竟零班競爭力那麼強。”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我？我不行的，我倆成績差太多了。不過你應該可以，我相信你。”
“不如我們一起去報考下個月的零班晉陞考試吧！”
那段時間，倪汩酊和夜落隔沐澤一起報考了那屆的零班招生考試，可結果卻很失望。
最終夜落隔憑藉著自己朝夕的努力，從眾多考生中脫穎而出，而倪汩酊卻因此被學校看扁，還將他發落到了重修部。
不過倪汩酊並沒有因此失落，畢竟夜落隔都沒有放棄他，所以自己也不能自暴自棄。
烎海中學的高中部是不允許優生和差生一起同行的，所以平日裏夜落隔基本上見不到倪汩酊。
為了能和倪汩酊見面一起學習，
夜落隔費盡心思，高二時他參加了學校的“差生拯救計劃”，該計劃又名學渣方案。
不過這個計劃自開創以來，幫助到的差生並不多，反而一些優生還因差生的影響變得頹廢。
進入到零班后的夜落隔，實力其實並不突出，畢竟其他零班成員都是第一次晉陞考試就進入零班的佼佼者，而作為後來人的自己卻只能排在零班倒數第三的位置。這個成績對於人才濟濟的零班而言，簡直是無地自容。
零班學員的功課繁多，夜落隔因為要抽空管理倪汩酊身上的眾多事情，所以他用來學習的時間也很緊湊。
這也使他在一個學期的時間裏在零班的排名倒退了一名，成了零班倒數第二。這也讓夜落隔意識到是兄弟在拖自己的後腿，自己朝夕奮鬥等來的零班，就要保不住了。
為了追求成績的夜落隔，終究還是被學業拉胯了。他受不了了這種沒日沒夜操心操肺的生活，於是便申請退出了學渣方案。
因為這件事，夜落隔同倪汩酊吵了一架，事後倪汩酊的父親從姑姑手中接管了兒子的撫養權他后便再沒去過學校了，而夜落隔在零班的地位也變得穩固了下來。
夜落隔給倪汩酊打電話過來，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一方面是為了學校，一方面是為了自己。他想單獨找個時間對倪汩酊道個歉。
倪汩酊離開公園后，庾然辰才從樹后現身。他撿起了倪汩酊留下的半支煙頭，剛想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時，只見煙頭上的熒光粉在經過高溫的灼燒后顯現出了一行模糊的字跡。
礙於當時天色太暗庾然辰不太好看清煙頭上所寫的具體內容，只能藉助路邊微弱的燈光勉強辨認出幾個字。
“我知道你沒走，來**網咖，找了幾個兄弟…”
“是那群傢伙，這是要幹嘛？”
庾然辰心領神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自己此刻也挺鬱悶的，畢竟連倪汩酊都走了，自己留在這也沒啥事能幹，暫時也沒地方可去，乾脆就去赴約吧。
遠處，倪汩酊的身影漸行漸遠，他沒精打採的在夜路上走着，路過的行人都紛紛避開他，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那一頭紅色的秀髮。
抬頭間，如果只是默默仰視星空，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深邃亮點是無法被輕易察覺的。若想要發現這些亮點，就需要長時間曝光，也需要有擁有懂得賞識的慧眼。
倪汩酊就像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沙塵，在眾多優生面前顯得微不足道，在外人看來也同樣毫不起眼。
其實當初倪汩酊還在學校時，成績就很不穩定，時好時劣。高峰時的他能迎來周圍人羨慕的目光，低谷時卻除了夜落隔外連一個真正在意自己的人都沒有。
走着走着，倪汩酊不經意間路過了夜落隔說的，他停住了腳步，因為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夜落隔就站在那兒，那個接近半年都沒見過面的男人。
“我來這幹嘛？”倪汩酊自言自語道。
夜落隔和幾個二人曾經的兄弟們一起站在在門口，其中一個男生髮現了不遠處的倪汩酊，便邊喊邊向他揮手。
夜落隔看向倪汩酊的時候，先是一愣，接着他的臉部表情發生了些許改變，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後悔，心中總覺得有些不適。
經過一番心理準備后，倪汩酊最終決定，自己都到這了乾脆就過去看看他們吧。
“哥們幾個都半年沒見了，你髮型倒挺別緻啊，”一個男生拍了拍倪汩酊的肩膀說道。
“對啊，我剛才還以為是誰咧，差點都沒認出來你。”
倪汩酊附和了其他人幾句什麼，隨後將話題轉向了夜落隔。夜落隔對之前與倪汩酊的矛盾表示了歉意。當然倪汩酊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那種事情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可以說，倪汩酊的前途基本是被他的父親毀了的。
原本倪汩酊和夜落隔都是品學兼優的優生，直到倪汩酊開始接受父親的教育。從那時起，倪汩酊至此變得不像自己，一切舉措都變得像自己的父親，最終學業也只將一事無成。
在的套房裏，除了幾個喊麥的兄弟外，其他人分別都喝了點啤酒，其中數夜落隔喝的最多。
藉助酒精的麻醉感，夜落隔將心中塵封了多年的心裏話都說了出來。其中大部分是對倪汩酊說的，這些話中有倪汩酊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
突然倪汩酊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但卻被另一個男生接過掛斷了電話，隨後將手機關了機。
“誒，別看手機了，今晚陪兄弟們嗨。”那個男生說道。
一群人一直嗨到第二天清晨才準備離開，夜落隔喝得酩酊大醉，不過好在還有些神志，最後還來得及對倪汩酊表明來意。
其實在夜落隔心中，他覺得比起成績，兄弟情更重要，他也希望倪汩酊能夠考慮考慮重回學校的。
倪汩酊沒有理會夜落隔什麼，只是獨自一人雙手插兜準備朝眾人離開的反方向走去。
最後一刻夜落隔追上來抓住了倪汩酊即將伸進褲兜的右手，說道：“等一下！”
倪汩酊愣住了，聲音聽起來夜落隔似乎並沒有喝醉。回過頭的他被夜落隔遞了一張捲起來的字條。
最後告別的時候，夜落隔還是不忍心對倪汩酊有所隱瞞。等到夜落隔和其他人完全走後，倪汩酊才緩緩打開字條，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看完這段話，倪汩酊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裏說了句：“可惡！被擺了一道。”
倪汩酊拿起手機，查收了昨晚的通話記錄，發現自己有好幾通未接電話，其中兩個是庾然辰打開的，他突然明白了一切，轉身便走進了一家理髮店。
夜落隔和其他人離開了很久，基本已經不可能再看見倪汩酊的身影了，這時夜落隔自己站起了身，推開了其他人攙扶的手。
“你沒喝醉啊。”一個男生問。
“都走吧，學校交代的事情我們已經完成了，這下他們也沒什麼把柄要求我們做事了。”
“你不是勸倪汩酊回來嗎？”一個男生問夜落隔。
夜落隔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說著。
“我也想，只是以我目前的能力還不可能，還有那個男人，我無法超越……”
“你說的是他？！”
幾個小時前，庾然辰來到了赴約地點，眼前一群社會青年正騎着摩托車在網吧門口等着庾然辰。
庾然辰沒有被這浩大的規模震懾到，只是徑直走上前去。
為首的那個男人，正是當時在網吧里給自己遞煙的那個，此刻他的身邊圍滿了小弟，嘴裏還抽着煙。
“你們找我來有事？”
“聽聞今天下午那條巷子裏打架的是你吧？”男人問庾然辰。
“哪個巷子？”
“哦，那個啊，是我沒錯，怎麼了？”
“小夥子看着挺苗條身手倒還挺不錯啊，今晚哥兒幾個可算有事做了。”另一個男人說道。
“兄弟，多大了？”為首的男人問庾然辰道。
“15！”
庾然辰掃視了一番周圍的幾人，隨即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
“這樣啊，那我們這邊最小的也有17了吧。”那個男人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幾人笑着說道。
男人沒有被庾然辰的氣勢唬住，他的嗓音反而比庾然辰更加雄厚，想必是在外面混很久了，不像庾然辰剛出來沒多久還對自己的選擇躊躇不前。
男人將幾個混混中年紀最小的男生叫了過來，讓他和庾然辰切磋切磋功底。
庾然辰雖然只是一個初中生，但他身高178，比在場大部分人都要高上許多，加上自己功底本身很好，贏眼前的比自己大了兩歲的男生根本不在話下。
沒過兩下子，那個男生便被庾然辰干趴下了。
“好！不過，我們不是找你來打架的。”
“什麼？”
庾然辰有些疑惑，“那你們找我幹什麼？”
一個男人從摩托車上起身，然後對着庾然辰拍了拍坐墊，順帶將頭盔扔給了他。
其餘人則同樣上了車，按響了喇叭。“上車！”
“喂！我還是個學生啊？”
“學生？可笑。每天逃課不去學校，在外面打架惹是生非，每晚泡在網吧？你管我說這叫學生？”
一行人在公路上疾馳，超車，庾然辰被幾人遠遠甩在了後面，他不停的加速，但自己似乎並不太明白摩托車。
庾然辰思考着之前那個青年所說的話，突然一個男人放慢了速度被庾然辰追上了。
當男人掀開頭盔時，庾然辰愣住了，男人對庾然辰做了個“噓”的手勢，嘴中只是輕聲對他說了一句話。
庾然辰仔細思考過後，他似乎懂了什麼，他停下了車，男人則戴好頭盔繼續加速，其他幾個開車的社會青年也早已沒了影。
將車停在了路邊后，庾然辰摘下了頭盔，發現頭盔的夾層中藏着一張字條，上面同倪汩酊的一樣，也有一句話。
庾然辰看完后，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他連忙拿起手機準備給倪汩酊打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可惡，關鍵時刻酊哥在幹嘛！？”庾然辰氣的直接將頭盔摔在了地上。“這群人，原來都是算計好的啊。”
庾然辰坐在了摩托車上思考起來，一旁的洒水車從旁邊開過，路燈加上夜色襯托出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對了！我得趕緊回去！”庾然辰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連忙騎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朝學校的方向開去，一路上暢通無阻，路上基本沒有什麼車輛了，似乎這一切都是被誰安排好的一樣。
半個小時后，庾然辰來到了學校男寢室后圍牆外的一片草地上，他縱身一躍，一隻腳攀上了校園圍牆，再藉助小腿用力一蹬，兩米高的水泥牆被輕鬆翻越。
不過下來的時候庾然辰出了些差錯，他的手掌和衣服不慎被玻璃劃破，血跡也粘上了衣服和褲子。
不過這些事庾然辰都已經不在乎了，他趕忙朝着男寢室樓的方向跑去，好在寢室樓的大門沒關，這也正和庾然辰想的一樣。
來到久違的寢室門前，氣喘吁吁的庾然辰敲了敲門。
“門沒鎖，自己進來。”
一個聲音從門內傳來，庾然辰打開門走進了寢室，發現曾經一起離開學校的室友們也都回來了。
“你們怎麼都在？”庾然辰對兩個室友問道。
“跟你一樣啊。”一個躺在上鋪打遊戲的男生回答道。
“其他宿舍的人今晚也都回來了，學校這是搞什麼啊？”下鋪的男生疑惑地問二人。
“聽說明天下午學校要搞啥大會，這麼大陣仗……”
庾然辰脫下了渾身髒兮兮的衣服，然後從抽屜里找了點止血藥和繃帶。
“辰哥，你該不會翻牆進來的吧？”下鋪的男生驚訝道。
“不然呢？”庾然辰邊包紮傷口邊回答他。
“我和老三都是走的校門，今晚保安老爺子下班了，學生會的查完寢室好像也都不見了。”下鋪的男生說。
對於這話庾然辰屬實是無語了，他是從郊區繞遠路拐彎到學校后圍牆的，沒有經過正門。
“我手機快沒電了，你倆誰手機還有電？借你倆手機給我打個電話。”庾然辰問道。
電話自然是打給倪汩酊的，如果他也回學校了，他可能會知道些內幕。然而從剛才到現在，倪汩酊的電話卻一直顯示不在服務區內，這也是令庾然辰干著急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回來的？”庾然辰問二人。
“學校收買了街上的混混讓我上網吧去了，然後我看到他們留的字條，就回來了。”下鋪的男生說。
“我是被二哥拉回來的。”上鋪打遊戲的男生回答道。
庾然辰沉默了一會兒，此刻他的腦中浮現出了裘鼒奕的身影：那…
“你們還不睡覺？都幾點了。”上鋪的男生將手機放在了一旁然後拉上了枱燈，轉身躺進了被窩裏。
此刻庾然辰有些迷茫，不過過了一會兒之後他也想通了。
“那我熄燈了。”
回到第二天早上，庾然辰匆忙從寢室趕到教室時，已經是第一節課下課了。
他發現裘鼒奕和釴匭倏都在自己教室門口，經過一段短暫的認識后，庾然辰和釴匭倏也算是認識了。
庾然辰仔細打量着面前的二人，彷彿自己的未來在潛移默化中已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