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災2

收拾好家裏一切，張路平建議父母在這個棚子旁邊，再建一個，家裏人多，不夠用，正好木材什麼的，老房子收拾出來有的還能用，張老二好不猶豫的同意了，這會，楊老大夫家的病人有點多，沒有辦法，一家人推舉，平常和楊老大夫家來往多的張路平，去看看劉珂兒。

他到的時候，劉珂兒已經醒了，除了額頭有個包，其它都好，袁澈穿戴整齊，變回了以前淡泊的模樣，其實，每次見袁澈，心裏都有些緊張，按理說兩人的年齡相仿，同一村裡住着，但是就是覺得他比自己強，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讓人臣服。只見他手捧着一大碗的雞蛋湯，一個喂，一個喝，很默契，張路平敲了敲門，走了進去。劉珂兒看見了，掙扎着坐了起來，＂大哥！＂

＂怎麼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劉珂兒看着大哥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知道家裏派他來看望。說道：＂沒有，叫大哥和家裏擔心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由於心裏還有餘悸，提起當時情況，怎麼也說不出來！只能一直說這句話，＂謝謝！＂

不用客氣！轉頭對劉珂兒，＂你還吃嗎？＂額，這轉的有點快，＂吃飽了，＂

袁澈也不嫌棄，捧起大碗，兩口就把半碗蛋湯喝完，擦乾嘴，＂老大夫說，她這兩天要靜養，這書房平常不住人，這會可以借她住兩天，等你家弄好再回，可好？＂

張路平看見他吃劉珂兒的剩飯，心還是揪了一下，但現實不得不也是這樣想的，家裏現在一個小棚子，並不適合病着人住，就做主同意了，＂你在這裏休息，我回去給他們報個平安！＂說著向袁澈點點頭，逃也似的就走了出去，劉珂兒疑惑望着大哥出去的背影，喃喃道＂這是怎麼了？＂

＂無事！＂袁澈頭也沒回，勾了勾勾嘴唇，心想＂那能不知，自家白菜給豬惦記了，他高興才怪，呸！我才不是豬呢！＂

挨着袁澈卧室是老大夫診病的地方，這會村裡好幾個病人在裏面，熙熙攘攘的，兩人都因為夜裏沒有睡好，袁澈本打算坐着睡，劉珂兒是現代人，又因為是個孩子，不計較這些，拍拍床邊，要他上床睡覺，兩人上次在一個床上躺過，這次都不矯情，繼續補覺。

正屋，楊老大夫大夫忙的不可開交，一下子塌了好幾家，都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有好幾個都是睡夢中被砸，傷着人也多，幸運的大部分都是輕傷，上藥就回去了，趙寡婦兒子就悲了，小腿骨折，疼得孩子哇哇大哭，幾個摁着，給接好，上藥，用幾個木片固定好，給大夥忙完，楊老大夫累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自己的葯童，那是主子，咋敢使喚！哎，一把心酸淚！坐在凳子上自己給自己捶腰。

旁邊，趙寡婦哭成個淚人，自己全部希望就是這孩子，孩子受傷，家也沒了，糧食也沒了，村長也一臉頹廢，默默幾許，＂別哭了，我去找人給你們蓋個棚子吧，糧食再想辦法，＂說完走了出去。

村裏的情況，村長是最愁的，房子倒了這多，好在每家現在不缺吃的，沒有引起太大的動亂，等每家安排好，累的躺床上不想動，妻子劉氏心疼他，給他把鞋子脫掉，掖好被角，小聲建議道：＂你有事，可以吩咐小輩去，沒有必要，親力親為，這把老骨頭，摔着了咋辦？＂

＂你不懂，這雪一直下，這人會更亂的，＂村長瑤瑤頭，說多了這老太婆也不懂，＂告訴兒子，家裏的存糧，一定不能往外說，那是咱倆的保命的，比銀子都貴，＂說完，閉上眼睛開始睡覺，又不踏實，＂你去給趙寡婦家，盛兩碗糧食吧！＂村長媳婦心急，話還沒說出口，手臂被村長輕輕拍拍，＂去吧，一村的，那孩子也斷腿受了大罪，娘兩餓死也不忍心！全為那孩子！＂到最後兩人一聲嘆息。

張老爺子從床上爬起來，＂你要去哪？這雪這大，摔着咋辦！＂老婆子問道。

＂去老二家，讓他們回來住，＂

＂不行，只要我在這，他們別想，＂

＂不可理喻，都啥時候了，你扣個啥？＂老頭不再理她，開門，一陣冷風，差點沒吹暈，顫抖着手摸摸齊腰的積雪，天災呀！堅定的往外走去，張玲玲二老吵架，探出頭，只看見自家祖父的背影。

大雪一直下到大年初一，然後小雪，一直到大初七，雪才停，往年過了年，野菜慢慢發芽，能接替點口糧，今年沒有，所以，村裡已經有斷糧的了，沒辦法，出不去，只能求村長，幫忙借點糧食，有不願張口借的，自己趟着積雪到鎮上，發現糧食已經漲到年前的十倍，還不好買，那個後悔年前不多買一點。

趙瘸子和二賴子因小半袋糧食鬧到村長那，相互指責對方偷自己糧食，趙瘸子說：＂昨晚，自己睡着的時候，二賴子跑到自己家裏，把自己的糧食偷偷拿走了，我醒了看見他了，就是沒追上，這才讓村長給自己做主，＂

二賴子當然不認，＂你有啥證據，說我家裏的糧食是你的？＂

我要和村長一個人說，說著一瘸一拐的走到村長面前，低低和村長說著。只見村長點點頭，轉身對二賴子說，你呢？有啥說的？

二賴子心想，糧食不都一模一樣，有啥分的，況且昨天到家，糧食也倒出看了，裏面沒有啥特殊記號，就梗着脖子說＂沒有！＂

村長伸手翻翻麥袋子，宣佈道：＂這糧食是，趙瘸子的，＂

二賴子不服，＂為什麼！＂

村長不說話，把糧食倒出來，袋子翻過來，揚了揚，看見了嗎？袋子裏面寫着，＂趙瘸子，＂三字，只是在袋子裏，不翻袋子，是看不到的。

最後二賴子灰溜溜向趙瘸子道歉！紅着臉家去。

送走這兩位，村中斷糧人數越來越多，趙寡婦母子，村東孤寡老人梁婆子，家裏糧食不多，只能讓老婆子，夜裏給送點。

同樣劉珂兒這邊，糧食也在外散，張家老宅，也斷糧了，家裏只有老兩口和張玲玲，張老大在鎮上回不來，這兩天鍋里米，都能數過來，去老三家，也是一樣。

張老二家，王氏拿出五斤左右的糧食，＂去吧！＂拉了拉他胳膊，這兩天都魂不守舍的，前幾天老爺子冒着風雪來喊他回去，雖然沒回，但老人心意到了，老二是重感情的人，想去，又怕傷妻子，孩子們的心，所以煎熬，沉默！

張老二去老宅時，是老爺子開的門，老婆子這兩天喝稀湯沒勁，只能在床上躺着，一看是老二，床上爬起來，剛想罵，只見老二從懷中棉襖里掏出一小布袋，拿出桌上一盆，把米倒進去，看都沒看她轉身走了，還不忘把門給關上，＂白米！老二家，，，，＂老婆子嚷嚷着，被一聲閉嘴喊停。

年前，本想老大一家回來會買，所以家裏也沒有準備，現在到好，村裡首先斷糧就有他們家，看見白米，對飢餓的人多大誘惑，＂不能往外說，聽見沒？你要是不想被人搶，惦記，你就說！＂老爺子厲聲道。

老婆子瞬間驚醒，他們這輩是經過飢荒的，露財，露糧都是會要人命的，慌忙下床，把白米藏起來。

劉珂兒病好了后，也想着她的那群小夥伴們，趙寡婦的兒子狗兒，腿斷了，晚上她偷偷給送去三斤白米，由於雪深，晚上亮度好，趙寡婦還是從背影看出了她，感激的摸了把淚。

接着又去了張老三家，敲了敲門，李氏打開一看是她，＂你怎麼跑來了，前兩天出事，好了沒？＂嘴裏問着，順手把她拉進屋，關上門，張娟姐妹從被窩裏探頭，看見她也是一喜，三人對望＂我看看你兩，也是謝謝三叔的，＂說著解開衣服，把裏面的糧食拿出來，

＂外面雪深，出不去，糧食不多，三嬸別介意少，＂

＂嗷嗷，＂的聲音把劉珂兒的話打斷，＂狼＂幾個人滿臉驚恐，愣怔好一會，劉珂兒拉開門撒丫子就往家跑，李氏想攆，被從床上爬起的老三攔腰抱起，然後把門，窗都封起來，李氏哭道＂那孩子！＂

＂來不及了，＂老三也是滿臉淚，他聽到狼的奔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