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染毒
劉菁玉身形就衝到院門把那人抱住:“你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年為何一封信都沒有？”劉菁玉不禁用手捶着他的肩膀！
邱炳源兩目無神地看着劉菁玉
，似乎比以往木訥了許多。他咳嗽了兩下抓住劉菁玉的手，“我也想傳信給你，可是卻找不到傳信人！菁玉，我好想你！”
“阿爸！”春蓮開心地圍着阿爸阿媽邊轉邊跳:“哦，我阿爸回來了！我阿爸真的回來了，我同阿媽等到了。”
邱炳源低下頭木訥地看着春蓮，自己的女兒竟有這麼大了。
“阿爸，快進屋裏去，箱子我幫你拿！”春蓮把阿爸帶回來的箱子飛也似的提回房間裏去。
“走，炳源回屋裏去，肯定餓壞了！我給你做好吃的！”劉菁玉看着邱炳源面色蒼白，似是一副經常挨餓的樣子，倍感心疼。
邱炳源看着女兒小小的身軀居然力氣這麼大能把箱子提到房裏去了。一會兒又跑出來攙扶着他進房，“阿爸，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阿爸，你回來就不用幹活了，我會挑水，會生火會做飯！”
邱炳源被扶着坐在藤椅上，獃滯的眼神帶着吃驚:“我的春兒真懂事，越大越叻了，過來讓阿爸抱抱！”
春蓮趕緊投入阿爸懷裏。邱炳源抱着乖巧的女兒萬分疼愛，真恨自己不該偷渡南洋，沒有好好看着女兒長大！轉過頭對劉菁玉說道:
“女兒有沒有進私塾？”
“女兒，她要陪我等着你回來！”劉菁玉嘆口氣。
春蓮掙脫父親懷抱:“阿爸，我不去私塾我要幫阿媽幹活賺錢！阿爸，你跟阿媽說話，我去做飯！”
說著自己跑進廚房去。
“菁玉，辛苦了，沒想到你把女兒帶得這麼好！”早知道還去什麼南洋，多生幾個這樣女兒不是很好么？邱炳源後悔着。
劉菁玉已經猜到了丈夫在南洋根本就沒有賺錢回來。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人回來就比什麼都好！
“那我們就多生幾個好不好？”劉菁玉泡了杯茶送上。
邱炳源把茶杯擱在桌子上，把劉菁玉攬入胸懷:“菁玉對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傻瓜，我們是夫妻，談什麼拖累不拖累？我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你回來就好！”
邱炳源不停地打着哈欠，吞着口水。劉菁玉覺着他是累了，於是說道:“源，你這麼遠回來肯定很累了，先休息休息，我跟春兒做好飯再喊你！”
邱炳源打着哈欠點頭:“好，那你們先去忙吧，我睡會兒。”劉菁玉從房裏退出把門關上。她不知道自己一出來，邱炳源就衝到柜子邊，把春蓮幫他提進房間放在那裏的木箱子打開，掏出一個紙包，拿出一個竹煙斗，打開紙包把一粒比綠豆小的黑色膏丸放進煙斗，拿上火柴點燃火星，便在房裏吞着雲吐着霧，剛剛那種木納的神情，瞬間變成了神采奕奕！疲倦的神色一掃而光。
吸完之後，把所有的東西，重新收藏在箱子裏，不露一絲痕迹！然後舒服的吐了一口氣，便躺倒在床上想要好好睡上一覺，但是他睡不着。回到家的喜悅和剛剛的那一抽，他的心與身體亢奮起來，猛地從床上跳起:“我要看看我女兒煮什麼好吃的？”打開房門走進廚房。
春蓮兩手握住鍋鏟，站在大灶台邊的小板凳上，翻炒着鍋里肉塊。看着邱炳源進來笑眯眯說道:“阿爸肯定餓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你在那邊坐着。”
邱炳源笑意盈盈走過來誇道:“嘩！我女兒真能幹！”
得到父親的誇讚春蓮更加歡欣，從旁邊拿過一支筷子，叉了一塊肉拿到邱炳源嘴邊:“阿爸，你嘗嘗看熟透沒有？”
邱炳源吃着女兒做的肉稱讚，“嗯
不錯！又香又入味！真好吃！”
春蓮笑得鼻子都皺起，有爸的感覺真好！“那我天天做給阿爸吃！”
劉菁玉添着柴火問:“炳源用完午餐去見阿爸阿媽吧！”
邱炳源微微頷首。
用完午飯。擱下碗筷邱春蓮無比興奮，第一個衝出家門，“阿爸阿媽我先去告訴阿爺嫲嬤知道。”
飛奔在干硬的院子沙地上一個皺燕展翅哧溜一聲滑出老遠！
邱炳源看着女兒嚇了一跳:“春兒，小心摔跤！鞋子也容易壞掉！
”
春蓮轉身朝阿爸調皮擺扭着小身板露出漏風門牙:“這是我自創練的飄影功！”說完跑出院門去了。
劉菁玉笑了:“你不回來，女兒都被我養成小子了。她很喜歡溜到瑤頭東，隔山十香園後面的戲團去聽戲，什麼木蘭從軍，穆桂英挂帥，百聽不厭！”
邱炳堂幫妻子收拾着碗筷來了興趣:“那就讓咱們的女兒去唱戲吧！看她有這興趣！”
“這得看看她想不想？”
因為春蓮的家在瑤頭布廠以西。出門就往東邊跑。阿爺的瑤頭布廠建在瑤西。到那裏也有兩里的路程！她開心得一路在街巷大喊大叫:“我阿爸回來了，我阿爸回來了我阿爸回來了……”開心得像只小兔子活蹦亂跳。
許多人從窗戶探頭向外張望？誰家小孩父親回來了，竟然這麼高興！哦！原來是邱家小爺回來了。
春蓮幾分鐘的時間風一般掠過瑤頭布廠。彪虎大漢黃伢仔左右脅下夾着百斤一麻袋的大米往布廠里走去。一個小身影，風一般的從他身邊飛跑過，聲音在耳邊迴響，人卻跑到前邊去了，“啞巴哥，我阿爸回來了！”
黃伢仔望着春蓮身影朝邱家大宅而去，只能嘿嘿笑着替她高興。
黃大牙從廠門口閃出後面追着喊:“小小姐，真的嗎？唉，你等等我！”
劉明秀剛與玉蓮出了房門。下午玉蓮要去瑤東十香園那裏學畫。走到院中就見一個小身影哧溜速滑前來五六米在她們面前頓住腳步，身後騰起一行灰塵。無比興奮地喊道:“嫲嫲，我阿爸回來啦！！”
劉明秀手握着的絹帕忽地飄落地上:“真的？”
玉連在嫲嫲旁邊掩住口鼻看着她。
“真的，真的！等會阿爸阿媽就要過來了！”春蓮撿起絹帕跳過去拉住嫲嫲的手。
黃大牙從後面追上來:“小小姐，七小爺真的回來了？”
劉明秀歡喜地對黃大牙說道:“黃管家，你幫我送三小姐去街口坐黃包車到十香園去！”我要把這好消息告訴老爺！”
“好的！夫人！三小姐跟我來。”黃大牙領着玉蓮走了。
劉明秀拉着春蓮往客廳去。邱宏景正在客廳會客，看見劉明秀興沖沖地拉着春蓮走進來，“老爺，源兒回來了！”
邱宏景兀地站起身來:“是真的？”
春蓮跑過去抱住邱宏景昂起臉撲閃着大眼睛笑喊:“阿爺，是真的呢！過會阿爸阿媽就過來了。我先來給你們報個信的！”
客人忙起身抱拳:“邱兄的小兒子回來了！恭喜恭喜，我們合作的事過些時日可作商量！你們一家團聚要緊，今日就到此吧！”
邱宏景也趕緊抱拳:“好，後日成珠樓請溫兄飲早茶！我們到時繼續！”
“一言為定！後天見。”
邱宏景把客人送出，與妻子牽帶着春蓮一起走出門口去迎接。
黃大牙送完三小姐坐上黃包車之後便急急返回，滿臉喜色:“邱老爺，七爺終於回來了！”
邱宏景緩緩頷首:“還以為客死他鄉了呢！”不自然就紅了眼眶。
邱炳源與劉菁玉從街那頭由遠而近，劉明秀望着抽泣呢喃:“源兒，你終是回來了，終是回來了…
”
劉明秀早年偷偷找人算了命，邱炳源南洋淘金九死一生。如今回來也是得天庇佑！雙手合一朝天拜了又拜。
邱炳源來到父母面前就跪下:
“阿爸、阿媽，不孝子回來了！讓你們擔心了。”
邱宏景長吐一口氣與妻子把兒子攙扶起來，從前的痞流之氣蕩然無存，人變沉穩了許多。回來就好！
劉明秀摸著兒子削瘦的臉疼惜地說:“源兒受苦了，在南洋你怎麼過來的呀！瘦成這樣？回到家好好補補！”
“阿爸阿媽，兒子慚愧在南洋沒有撈到錢！”邱炳源說著低下頭去
。
“回來就好！再說我家不缺錢！”邱宏景扭頭對黃大牙說道:“黃兄幫我到布廠把炳堂喊回來，就說他弟弟回來了，今晚我一家人歡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