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爾叫過小二“搭把手,送客官上摟。”小二做了個怪臉“好嘞”應承后,和李爾一左一右,架着這胖墩來到客房門首。0
李爾謝過小二,說些勞你駕,服務一流,下回到貴碼頭,還來照顧生意之類的套話。說罷給小二一張銀票,小二見是百元大鈔,又驚又喜,問大爺還有何吩咐?李爾道:
”現沒你事了,桌下那位,還煩你去陪他喝兩杯,酒菜不要浪費,這裏需要時再叫你。”
”得嘞“小兒去了。
小二屁顛屁顛回到樓下餐室,那跟班還囈語着“喝、喝-----”手搭在桌上,頭歪在手腕上。
看滿桌佳肴,小二也不客氣,應着那醉漢聲音,吃吃好笑,端起桌上杯子一飲而盡,連呼過癮,遂笑客人痴傻,讓我陪酒、陪菜,都他媽你出錢,反正現在也沒啥生意,白吃白不吃,白喝白不喝,更何況這是花酒,沾沾喜氣,沖沖悔氣……這麼想着,又灌進一杯,一會便也不勝酒力,伏在桌上呼嚕扯起了噗鼾。
這時,在樓上包房內,傳來了叮叮咚咚的悶響,像是沉重肉體在床上、床下翻滾,並有“唔唔……”的喘氣聲。不知情的,還當是二人世界玩累了------
卻不料是,剛才的牛三逼,被李爾扶進房后,李開光已退去假辨,脫下女裝,抹去脂粉,抽掉胸前兩砣布團,恢復少年英俊本相,迎面就給三逼蒙上雙眼,嘴裏塞進布帕,再用女裙撕的布條,把他梱得肉蹤一般。
此時,雖然床邊地上有數滴鮮血,但胖子生命並無大礙。悶啍與掙扎,正常。
為不致於鬧人命,李爾先給三逼的小弟弟,敷上曼陀羅粉麻醉,一剪剪掉**,傷口撒上雲南白藥止血,並包紮完備。從容離開時,樓下兩醉漢還在大睡哩。
這是李開光少年時代,與別人和伙,幹得最痛快的一件事,把莫頭鎮一霸牛三逼教訓了。他還從中學到了江湖上,酒里暗下蒙汗藥,識得傷人不痛的麻藥和止血藥等。只要不鬧出人命,讓牛三逼羞於啟齒,難以言說。
畢竟,割**在那個時代還不時興,讓人動了命根子,第一聯想就是當太監,形同欺師滅祖之徒,哪還有臉去報官?
也正如李爾對開光所言,雖然世道亂,但還有王法,不想亡命天涯,犯事就得適可而止,尤其不能出人命。
果真,事後,牛三逼除向店小二訛了一筆錢,作補嘗外,還捏到一片“兇手”留下的擦屁股紙,黃色毛糙,比竹片軟多了,是城裏人用的。
可那紙上幾個毛筆字,又似雞腳爪哈出來的:強娶民女不改,下回碰到斷根。可把這小子嚇壞了,一時也記不清這一男一女的確切相貌,只得暫且作罷。
多日後,牛三逼險做太監的事,在坊間傳開,整個莫頭鎮,對何方大俠為民除害的事,讚譽有加。這讓李爾,開光二人聽到,很是受用。當然,萬不能在人前顯擺,言多必失,禍從口入,可是千年的古訓吶。
只是吳伯嫁女這天,在鎮上擺了數十桌酒席,李爾和開光應邀坐了親眷席的上首。李爾人們理解,吳伯東家的侄少爺,那臉面份量夠足,可李開光卻顯陌生,人們少不得對他交頭接耳,猜議一番。
不料,一對新人挨桌敬酒,敬到李爾和開光這桌,吳伯非要新人向二人躬行大禮,在互相謙讓與禮慰間,漏出了牛什麼逼,啥子三的字眼,讓現場氣氛熱烈高漲,嘲諷虐人之話傾泄到牛三逼身上。讓人似乎感覺這二人,與牛三逼事有染。
光天化日下的私議,焉有不長腳的道理,李爾、開光二人酒一上頭,便為自已埋下了禍根。當然,在吳伯挽留,李爾、開光在鎮上盤桓的幾日裏,還是平安的。
有話就長,無話則短,幾日後,李開光隨李爾曉行夜宿,走鄉過鎮,一路遍訪名山古剎,尋親訪友,時經三月余,到了省城——臨安。
初到省城,說不盡繁華似錦,目不暇接,把個李開光的眼球,像鐵珠滾在磁鐵上,非得李爾拽着走,就這麼慢慢悠悠,直至傍晚時分,二人方到達省城郊外的李府附近。
他們遠眺李府,只見高牆聳立,氣勢磅礴,綠樹映掩。卻缺乏人氣,李爾詫異,加快腳步。
豈料,抵近一看,府門被貼了封條。這意外所見,令他二人目瞪口呆。
李爾緊皺眉頭,細看封條落款時間,正是一月半前,端陽節的翌日;封條上有刑部二司大印。李爾暗叫不好,拉起開光離開此處,另找客棧住下,打探消息后再作打算。
當晚,二人睡意全無。李爾將心中猜測一一告訴開光,開光聽聞后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李爾嘆道:"不清楚啊!"
"那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清楚呀……”連道兩個不清楚,開光失望至極,抱怨說:“還說投靠你大伯,抬舉我們從軍。現在好了,空了吹!一無落腳處,二無花銷錢,乍整啰?”
李爾聽到這話,句句似針插在心尖上,又酸又沉。遂嘆了一聲,“唉,咋這麼背呢?去年端陽來省見我伯父,他還交待我,不時去看看他老屋,上月流冠欲打刼老屋,妄稱伯父家藏萬貫,絕非偶然。這------”李爾陷入沉思。
開光見狀,為剛才的抱怨感到不安,試探着說:“大伯會不會是被人陷害了喲?”
“嗯,有可能!”李爾點頭道:“如果真是如此,這個事就複雜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救人呀!首先要把事情搞清楚。如不是受人污陷,伯父晚節不保,我也無能為力,就當沒來過省城,如果是真的,我就要弄清真像,還我伯父清白"李爾道。
"如何弄清真像?"
"先不急,出去吃飯。"
兩人信步逛到城裏一間飯莊,身上所帶銀票不多,二人找個僻靜角落,點了二素一暈一湯,正在吃着,忽聽,店小二在門口呵叱乞丐,“去、去,生意都不好,蹭什麼剩飯剩菜。”
開光受過窮,有顆憐憫之心,對李爾道:“大哥。一聽這嫌貧愛富的話,我心裏很難受。就像耳刮子賞在我臉上,我們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