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見成年人們離開，謝爾頓領着伊文和佩吉來到了他的卧室。
“好吧，”他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念了起來，“現在鑒於我們要一起度過幾個小時，我列出了一些活動讓我們有事可做。我們先參觀我的房間，然後玩桌游。如果還有富餘的時間，我會帶你們去看我的火車模型。但是不許碰。如果還……”
“等一等，”伊文伸出右手，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在完全沒有徵求過我們意見的情況下制定了一份我們的行動流程么？”
“是啊。這有什麼不對嗎？”謝爾頓不解地問道。
“Emmm……你不可以擅自決定我們要做什麼。如果你想徵詢我們的意見，可以說:‘你們想做什麼?伊文?佩吉?’這時候我們就會把我們的想法告訴你。”
“可是這有什麼意義呢？我制定的計劃是十全十美的，你不可能對它提出質疑。”
“…謝爾頓。這無關結果，關鍵是你的態度。如果有人不經你同意就用你的牙刷刷馬桶，你也不樂意。”
“可是我也沒有拿你們的牙刷，刷馬桶啊？”
伊文被氣到無語地扶着額頭。前世記憶中的謝爾頓雖然直言不諱，但是主角光環加持下觀眾只會覺得特別可愛有趣。如今在現實中遇見，他只覺得這真是一個情商低、喜歡抬杠的熊孩子！
這時候佩吉接過他的話頭說到:“謝爾頓，我記得你昨天不喜歡驚喜。我覺得這是因為你不想被迫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事物。你想要生活中發生的一切都在掌控中。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哦我的老天鵝啊，你真是把我都看透了。”謝爾頓戰術後仰，驚訝地說。
伊文從謝爾頓帶給他的短暫焦躁感中掙脫出來。“謝爾頓，其實不止是你，每個人都想要自己做選擇的權利。所以如果你想要和我們一起過一個愉快的下午，最好在制定行動方案前詢問我們的意願。我想瑪麗女士一定希望看到我們和睦相處。”
“……好吧。聽起來你提出了一個很新穎的觀點。”謝爾頓皺了皺眉毛，“那你們願意先參觀我的房間，然後玩桌游，如果有空餘時間的話讓我帶你們看我的火車模型嗎？”
“你真的覺得我們會對你的卧室感興趣嗎……”
“其實還好吧。看，是《小馬寶莉》！”佩吉指着床上的毛絨玩偶驚喜地叫道，她走過去把粉紅小馬拿起來抱住，“我超喜歡《小馬寶莉》。”
“嘿，那是我妹妹的，應該不在參觀流程里！”謝爾頓驚呼。
“你還記得么？徵求別人意見～”伊文附在謝爾頓背後提醒道。
“哦，其實我也和我姐姐分享房間，那超有趣的。”佩吉說。
“那你這是大錯特錯了。”
謝爾頓轉身走向自己的書桌，一個一個介紹到，“這邊是我的書桌，這是我的電腦，那是鼠標，這是打印機這是打印機用紙，這盒是備用打印機用紙。”然後，他鄭重其事地指着貼在書桌上的一張黑白照片說，“而這張，是質子教授的簽名照片。你有看過這個節目嗎？”
“事實上，沒有。”
“你沒有嗎？”謝爾頓不解地說道。
“其實我覺得他有點無聊。他…”
“咳咳，謝爾頓，其實我覺得我和佩吉都已經過了在兒童電視節目中學習基礎物理知識的年齡。”伊文插話道。
“真的嗎？那為什麼佩吉還會看《小馬寶莉》這種‘兒童電視節目’?”
“我們真的要繼續這個話題么？”佩吉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
“好吧，謝爾頓。讓我們談一點有建設性的東西。”伊文做出懂王同款拉手風琴動作，說道，“之前你不願意和我握手，這是不是意味着你有嚴重的潔癖?”
“YES?”謝爾頓用狐疑的眼神盯着伊文，“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疑問嗎？”
“聽着，我不是對你有意見。我記得我提到過，我自己發明了一種免洗式洗手液吧？事實上，我認為這種洗手液大有可為。”
“洗耳恭聽。”
“事實上，這種免洗式洗手液和傳統的免洗洗手液有很大的不同。我大大減少了其中表面活性劑和易揮發物質的比例，而是加入了一種我從番茄中提取的活性有機物。”伊文越說越興奮，彷彿一位狂熱的傳教士在佈道，“這種物質可以使濃度較高的溶液形成一種表面附膜的凝膠狀物質，在幾分鐘后就會像一次性手套一樣輕柔的保護皮膚，並且還不會捂出汗味兒。試想一下，你憎恨污漬，而現在有一種方便又強效的清潔液可以保護你的手高達數分鐘，足夠你安全完成那件噁心的事情然後快速脫離現場。”說罷，伊文伸出雙手放在陽光下。那雙手上有一層薄薄的透明保護膜，如果不是因為光的漫反射完全看不出來。
“哦↑↓，這個主意確實很酷。”佩吉用手拄着下巴，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每次和別人握手前都帶上一副透明的一次性手套?還不用我自己摘下來?”謝爾頓雙眼彷彿在放光。
———————————————————
庫珀家後院。
米茜手上摸着粉色小熊坐在花壇圍邊上。小喬治看着地板，艾麗卡則無聊地在鞦韆上坐着。空氣中瀰漫著尷尬。
小喬治率先打破沉默。他問艾麗卡道:“你念幾年級?”觸地得分！
“八年級。你呢？”
“十年級。”
“酷。”
米茜看了看他倆，低頭說道:“沒人問我。但我讀四年級。”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為什麼大人都這樣?喜歡把孩子亂湊一起，然後覺得他們一定能成為朋友。”米茜，漂亮的投球！
“就是啊。我超討厭這樣。”艾麗卡肯定很贊同，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好了許多。
“喜劇《新鮮王子妙事多》說的對，家長就是屁都不懂（有同名歌曲）。”小喬治搖着頭說道。
“哈。”這把艾麗卡逗笑了，“我很喜歡那首歌。”
“我有那首歌的卡帶，”米茜撇着小嘴，“但我是用錄音機錄的廣播。你能聽見謝爾頓在後面說艾薩克·豬頓爵士的事。”
“呃，我妹妹也老是談起他。我不知道為啥。他好像已經死了吧?”艾麗卡鬆開鞦韆的吊鏈。
“你肯定不知道有他這樣的一個弟弟是多操蛋的一件事。你敢信，他和我同班！”小喬治的話帶着一絲怨念。
“我父母送佩吉去讀伊文在的那所私立學校。”艾麗卡裝作不在意，不過掩飾的誰都騙不到。
“真好。我們家窮讀不起私立學校。”
又是陣短暫的沉默。真奇怪啊，昂吭?
“謝爾頓會讓你們覺得自己很笨嗎？”這次輪到艾麗卡發球了。
“不會。我在其他方面很聰明。”小喬治否認。
“我也是。”
“嗯，我剛在巷子裏發現一台舊電視機，想一起去朝它丟石頭嗎？”
“酷！”“好耶！”
———————————————————
“你家真是非常溫馨漂亮啊。”琳達誇獎道。
“哦，謝謝～”瑪麗滿臉寫着高興。
“有人想喝比冰茶勁兒更大的飲品嗎？”說這話時喬治一直盯着巴里。
“哦，那，如果你家有，我就來瓶啤酒吧。”巴里說著，看了一眼妻子。
“你放心。全靠他孤星釀酒場才沒有倒閉。”瑪麗答道。
眾人都被笑了起來。空間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他們還真給我寄了一個感謝皮帶扣。我去去就回。”喬治去廚房拿啤酒去了。
“所以，巴里。琳達告訴我你是牙醫?”瑪麗一邊倒水一邊問道。
“昂，對。我在傑斯帕市有個診所。”巴里頓了頓，看了一眼妻子，“佩吉，事實上，還幫我們記賬。”
“真是太巧了。”瑪麗轉頭看了一眼老公，又睜大眼說道，“謝爾頓也幫我們報稅！”
“哈哈哈。以前我們給她貼紙作為酬勞，但今年她開始管我們要錢了。”巴里說。
“千萬別讓謝爾頓聽見了。我們都只付他裝訂夾。”喬治開了一瓶啤酒。
“他愛讓一切井井有條。”瑪麗接話。
“可不是嗎。我們每次去超市，他都要把所有瓶子擺成標籤對着外面。負責貨架的員工每次見到他都超開心。”
“哈哈哈哈哈，真可愛。”
“我們重裝修完浴室后，他嫌有兩塊磚貼歪了而不肯用時，那就不可愛了。”
“在我們重新貼好之前，他都堅持在水槽里洗澡。”
快活的空氣更濃郁了。
“所以佩吉也會做這種怪事嗎？”喬治問。
瑪麗也期待地看着巴里和琳達。
“沒。”“其實不會。”兩人將疑惑寫在了臉上。
“噢。”瑪麗強顏歡笑。喬治也喝了一大口啤酒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