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自皇后寧婉的靈魂追問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內城外的屍潮依然沒有前進，在早已熄滅的大火範圍之外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平靜。
雖然喪屍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甚至無法稱為活物，但是它們似乎依然具有某種規律性的生物屬性。
至少在夜晚，喪屍的活躍度要比白天差上很多。
不然，若是喪屍沒日沒夜地攻城，鐵打的軍隊也受不了。
在文武大臣的強烈建議下，朱由瑧總算決定返回皇宮。
從靈魂穿越到這個世界不過一天時間，朱由瑧卻如同經歷了一個世紀。
此時此刻，他仍然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但是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屍臭味卻不斷提醒着朱由瑧，這裏是真正的末世。
返回紫禁城，朱由瑧開始頭疼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母后。
畢竟之前他一劍斬落了父皇的頭顱，不管有多麼充分的理由，對自己的母親而言都是無比殘酷的打擊。
自己的兒子斬下了自己夫君的頭顱，並且自己的夫君還是曾經的大明天子，這樣的打擊根本不是皇后能夠承受的。
果不其然，當朱由瑧趕到坤寧宮時，卻被值守的太監告知，曾經的皇后，也就是現在的太后已經搬去了慈寧宮。
抱着試試的心態，朱由瑧又趕往慈寧宮探望，卻被太后的貼身宮女以太後身體不適的理由擋了下來。
朱由瑧再三請求，但是太后就是不見，想來是對自己的兒子徹底失望了。
在慈寧宮外駐足良久，朱由瑧只能長嘆一聲，轉身返回乾清宮。
從今天起，他便要入住這裏，這是大明天子的寢宮，他將在這裏度過自己的一生，直至老死歸天。
當然，前提是這京城還能夠守得住。
乾清宮內，永慶帝的棺槨已經被移出，停放在了奉天殿中。
此時已經是夜晚，除了值守的內衛和太監，整個乾清宮內一片冷清。
直到此時，朱由瑧才深刻體會到了孤家寡人到底是什麼滋味。
就在這時，忠心耿耿的王景言走上前來，恭敬地說道：“陛下，皇後娘娘到了……”
皇後娘娘？
朱由瑧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皇後娘娘不就是自己的妻子——太子妃寧氏么。
“趕緊讓皇後進來，天涼了，千萬別讓她凍着了！”朱由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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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出聲道。
“老奴這就去請！”王景言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就退了下去。
不多時，一個身着宮廷正裝的少女便出現在了朱由瑧的面前。
這少女面容談不上有多麼驚艷，但長得也算清秀，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光景，但對此時的人們來說，已經不算小了。
“臣妾見過陛下……”年輕的皇后給朱由瑧行了一個欠身禮，看向朱由瑧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畏懼。
或許是因為剛剛晉陞皇后，她的動作多少顯得有些生澀。
“婉兒……”朱由瑧欲言又止，他自然是看出了寧氏的疏遠。
寧氏單名一個“婉”字，平日裏朱由瑧便是這麼稱呼她的。
聽到朱由瑧的稱呼，皇后眼圈一紅，心裏卻沒來由地鬆了下來。
看到寧婉楚楚可憐的樣子，朱由瑧心中一動，直接快步上前，就將緊緊抱住。
“這兩天，婉兒你受苦了……”
聽到年輕皇帝的話，寧婉的眼淚奪眶而出。
幾天來，京城因為喪屍圍城陷入了混亂，就連皇宮也不例外。
皇帝被喪屍所殺，天子又昏迷不醒，這讓太子妃一下子就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
朱由瑧聽王景言說，自己在昏迷之時，寧婉一直服侍在自己和母後身邊，幾乎都沒睡一個完整的覺。
而好不容易太子蘇醒了，卻又做出斬下皇帝頭顱的事情來，這更是讓寧婉又驚又怕。
此時，朱由瑧的這一句話，一下子就讓寧婉積累許久的委屈和害怕瞬間爆發，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宮廷禮儀，趴在皇帝的肩膀上便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好了，沒事了……”朱由瑧拍了拍皇后的肩膀，想讓她儘快平靜下來。
“是臣妾失態了……”寧婉很快反應過來，輕輕推開皇帝，再度向皇帝行禮賠罪。
朱由瑧覺得一陣無奈，雖然兩人之間的感情依舊，但是身份的變化和兩天來的巨變，已經讓曾經的太子和太子妃之間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朱由瑧苦笑着搖了搖頭，知道想要獲得寧婉的接納，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
兩人之間瞬間陷入了某種尷尬的沉默。
“母后那邊……”朱由瑧咳嗽了一聲，終於打破了這種尷尬。
“陛下放心，臣妾會盡心照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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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低頭說道。
“那就好……”朱由瑧點點頭，卻不知道接下來又該說些什麼了。
“陛下，您說，這京城還守得住嗎？”寧婉忽然沒來由地冒出一句。
朱由瑧看向寧婉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沉默片刻，這才鄭重地說道：“我在，便斷然不會讓京城有失。”
“如此，臣妾便替京城百姓謝過陛下了……”寧婉面露喜色，便向朱由瑧行了一個跪拜的大禮。
寧婉離去，朱由瑧卻開始思考起她的問話來。
深居宮中的皇后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可見這次喪屍圍城形勢之嚴峻。
往日裏若是京師被圍困，地方還會出動大軍勤王，至少形式上也會表示一下。
但是，自從喪屍出現后，再也沒有勤王大軍出現了。
暫且不說出兵攻打喪屍本就是一樁風險極大的賠本買賣，更不要說隨着關外淪陷，不知道有多少屍群滲透進了中原。
地方各省自顧不暇，又哪裏會顧得上京師。
最糟糕的是，由於通訊技術的落後，目前的朱由瑧對於京城以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就像是一個被困於黑暗森林中的旅人，除了自己的安全小屋，再也沒有任何憑藉。
更何況這小屋隨時有可能被野獸攻破。
面對皇后的靈魂追問，朱由瑧給出了違心的回答。
靈魂來自現代世界的他，自然知道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這京城是守不住的。
唯一不確定的，便是這京城到底能守上多久。
坐在乾清宮書房的椅子上，朱由瑧苦思冥想，枯坐了整整一夜。
王景言數次前來勸天子早些休息，都被朱由瑧拒絕了。
衷心的老太監只能一直陪在皇帝的身旁，直至天亮。
天光透過窗欞照在了碩大的書桌上，雙眼佈滿血絲的朱由瑧這才回過身來。
“王大伴，隨我出去走走。”朱由瑧站起身來，王景言趕緊侍奉在側。
走出乾清宮，迎面撲來的清涼空氣讓朱由瑧精神為之一振。
真龍之氣開始在朱由瑧的體內迴轉運行，將他熬夜的疲倦一掃而空。
雖然看似必死之局，但我亦要找到求生之路！
朱由瑧看向晨光熹微的天空，暗暗下定了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