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王有些坐不住了
東城，信王府。
夜色已深，信王府的書房內卻燈火通明。
年輕的信王有些迫不及待地對一個中年文士說道：“先生，眼下京城內早已民怨沸騰，文武百官更是離心離德，這不正是我們動手的好機會么？”
中年文士不露聲色地看了信王一眼，心中暗暗長嘆。
信王到底還算年輕了些，平日裏還好，遇到大事，便有失穩中了。
中年文士叫趙無極，據說是前宋皇室後裔。
只是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眼下他乃是信王府上的頭號謀士，雖然沒有半點官職，但信王對他乃如師父一般敬重。
前些日子，與首輔交談的文士，正是這趙無極。
按理說，在他的暗中攛掇謀劃下，京城內的各大勢力已經暗暗串聯了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趙無極心中總有些隱隱的不安。
這一切似乎都太過順利了一些，而皇帝的反應也太反常了一些。
趙無極知道皇帝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迅速坐上龍椅。
那麼問題來了，既然皇帝知道眼前的形勢，為什麼除了鎮壓城中的幾次騷亂后，他卻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
是因為皇帝仁慈么？
怎麼可能！
當今天子可是連自己的父皇都敢“殺”，自然跟仁慈半點關係都沒有。
是因為皇帝軟弱么？
笑話！
若是皇帝軟弱，怎麼可能以雷霆之勢清理內府，迅速將二十四衙門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不對勁啊……
朱由瑧登基之前，趙無極作為信王的頭號謀臣，自然關注着太子的一舉一動。
在他的謀划中，永慶帝被喪屍殺死，太子受驚昏迷，是信王上位的絕佳機會。
因為根據趙無極掌控的情報，太子性格軟弱謙和，平日裏也對朝堂之事毫無興趣，根本不可能是信王的對手。
更不要說膽小的太子因為永慶帝之死直接昏迷過去。
這可是被嚇破膽了啊。
如此膽小懦弱之人，又怎能繼承大統，治理天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超出了趙無極的想像。
太子蘇醒之後，居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不僅果斷地斬下早已“屍變”的永慶帝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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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化危為機，震懾群臣，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便登基上位。
上位之後，朱由瑧又果斷奔赴正陽門，以火攻之術遏制了喪屍的攻勢，不僅穩定了京城的局勢，更是贏得了一部分軍心和民心。
若非自己輔佐的是信王，趙無極都要忍不住拜入朱由瑧門下了。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趙無極在信王身上壓下了重注，自然不可能就此放棄。
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要輔佐信王上位。
不然，迎接他的將是無比殘酷的下場，而他胸中的抱負更是無從施展。
看到信王急切的眼神，趙無極知道這個年輕人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這也難怪，前些年太子朱由瑧一直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再加上趙無極一直在信王耳邊灌輸他才是天選之子的觀點，這讓信王更是自信心爆棚。
他完全相信等自己的皇帝老子駕崩后，自己繼承皇位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但是千算萬算，信王也沒有料到自己唾手可得的皇位居然被太子截胡了。
雖說太子是法理上的皇位繼承人，但是亂世當頭，法理不就是被用來打破的么？
眼看到手的皇位飛了，年輕的信王遭受沉重打擊，差點一蹶不振。
好在趙無極一直努力勸勉打氣，再加上朱由瑧上位后一連串的“騷操作”，讓信王重新找回了信心。
此時的信王憋着一口氣，皇位被截胡對於這個年輕的皇子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所以他想儘快“報仇雪恨”。
趙無極很理解信王的想法，畢竟朱由瑧上位時，他心中也滿是震驚。
但是作為信王最厲害的謀士，他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朱由瑧為什麼沒有動作？
他不可能不知道大臣和信王的事情。
他是投鼠忌器，還是胸有成竹？
一向自信果斷的趙無極此時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信王的問話。
“先生，您還在猶豫什麼，魏國公和成國公那邊已經傳來話，起事之時必前來相助！”看到趙無極仍然沒有反應，信王的語氣變得更加激動。
“殿下，臣以為眼下局勢尚未完全明朗，此事當穩妥為上。”趙無極依舊沉吟道。
“先生，京城內的形勢還不夠明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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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的語氣中已經帶有一絲煩躁了。
趙無極只能苦笑。信王畢竟只有十八歲，能夠隱忍到現在，也已經算得上不易了。
權衡再三，趙無極也覺得事情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如今京城內外局勢危急，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
趙無極有些感慨，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了。
拋開心中的雜念，趙無極沉聲道：“殿下勿急，起事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必須準備妥當方可行動，越是此時，越應該小心沉穩。”
聽到趙無極的話，信王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不由出聲道：“方才是本王有些衝動了，望先生莫怪，只是本王覺得事情再拖下去，我那皇兄必定會有防備，還望先生儘快定下決策。”
“殿下如此信任，臣定當全力以赴，確保行動萬無一失！”趙無極沖信王深深作了一揖。
信王見此大喜，知道趙無極終究還是下了決斷，不由出言道：“如此，便煩勞先生了！”
不多時，信王府內悄悄走出好幾路人馬，接着夜色的掩護迅速消失了在京城的街道上。
半個時辰后，在紫禁城內的乾清宮內，朱由瑧正在聽取錦衣衛指揮使駱明的回報。
“陛下，信王府的人已經四處出動，臣以為，信王很有可能在今晚發起行動。”駱明神色凝重地說道。
“今晚么，看來我這個皇弟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啊。”朱由瑧微笑着搖了搖頭，“難道他不知道，多等幾日不是更有把握么。”
駱明神情尷尬地看向皇帝，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下去。
“通知英國公，堅守城牆，按預訂計劃行事。”朱由瑧忽然收斂起笑容，正聲說道。
“陛下，此時應當調遣神機營入皇城護駕……”駱明硬着頭皮勸諫道。
“不必，難不成駱大人對於錦衣衛和內城四衛沒有信心么？”朱由瑧眯起眼睛看向駱明。
“怎麼會，臣等必將誓死護衛陛下！”想到這幾天來錦衣衛和內城四衛脫胎換骨的表現，駱明下意識地挺起了胸膛。
“那不就成了，朕相信你們。”朱由瑧微笑着看向駱明。
駱明忽然感受到了皇帝的新任與鼓勵，覺得自己哪怕為陛下去送死也值得了。
紫禁城內一片寂靜，但是這個夜晚註定不會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