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愁眉苦臉的墨言
就在賈東旭被罰錢回家生悶氣的時候,院裏還有一個人也在為錢發愁。
墨言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傻坐在張永弼的小床上,那是家裏剩下的唯一傢具。
這種情況即使小偷進來也得保管哭着出去,用家徒四壁形容都不為過!
墨言手裏捏着張永弼真人留下的遺物已經枯坐一天了,昨天去派出所報案后,他一直沒有離開過房間。
張永弼真人攏共也就給他留下來50塊錢左右,還有些諸如肉票、糧票之類的票據。
奈何墨言的思維還停留在他穿越過來前的時間,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些錢和票能保證他多長時間的生活。
“咕嚕嚕”!
這一聲肚子裏傳來的聲響讓墨言從捏獃獃發愣的狀態回到了現實中。
一天一夜水米沒打牙的墨言這才回過神來,開始在房子裏尋找能吃的東西。
可惜的是,屋裏的陳設一目了然,根本沒有可藏食物的地方,掀開門后的米缸上的篦簾,缸里連一粒米都沒有。
他媽的,得更正一下,不是小偷進來得哭,估計連耗子來了也得哭暈在米缸旁。
墨言真是欲哭無淚:張道長啊張道長,您是有道行的人,辟穀是常態,但我可是血肉之軀,凡人一個,您是飛升了,怎麼也不想想我這腌臢的身軀還要在人間停留呢,好歹也給留點米面啊?
墨言一琢磨:這樣下去不行,怎麼也得出去看看有什麼地方能找到吃的,於是墨言更加攥緊了手裏的那些錢票。
墨言忽略了,他老娘興許覺得他們兩口子虧欠了孩子,他活了18年愣是不知人間煙火,即使張道長給他留下米面,他也不會做。
老北平從清末民初就有“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據《天咫偶聞》中記載:“京師有諺語:東富西貴,蓋貴人多住西城,而倉庫多在東城。
東富指的是崇文門瓷器口一帶,這不僅是因為糧倉多在東邊,而且東邊靠近通惠河,南來北往的船隻都要經過這裏,漕運碼頭更是一片繁忙,為的是上貨卸貨方便。
這裏的商業氣氛非常濃厚,再加上崇文門又叫稅門,是各地稅金入皇城的通道。
但有些重要物資是不能在自由市場上自由買賣的,尤其是戰略物資及供皇家用的東西。
所以,在以現在的王府井為中心的東城區附近,就形成了重要物資集散地,現在那裏還有祿米倉、海運倉、南新倉等地名。
也正因如此,這附近居住的也多是像胡雪岩這樣的名商巨賈,而非小商販。
所以,這裏自然就變成了“東富”,然而到了民國初年,東富西貴又有了變化。
辛亥革命之後,軍閥混戰,那些奪得實權的達官新貴,沒有依照早前清朝的慣例住在西城,而是對日漸繁華的東城青睞有加。
於是很多人都選擇居住於此,比如朝內北小街吉兆衚衕有段祺瑞的花園,東四六條流水巷有徐世昌的宅寓,鐵獅子衚衕有外交部長顧維鈞的私邸,這些都是他們選擇的居住地。
這些住所都修得富麗堂皇,壁壘森嚴,一時變得十分顯赫,東富也就因此轉變成了東貴。
墨言所住的南鑼巷是一條衚衕,位於北京中軸線東側的交道口地區,是北京最古老的街區之一,已有740多年的歷史。
南鑼巷及周邊區域曾是元大都的市中心,明清時期則更是一處大富大貴之地,這裏的街街巷巷擠滿了達官顯貴,王府豪庭數不勝數。
解放后,眾多貧苦的百姓住進了這些大部分宅院,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百姓翻身當家做主的表現。
於是,這裏還保留着原滋原味的老北京很多吃食和風俗,不過在公私合營后,都改成了國營飯店和早點鋪子了。
墨言急匆匆的在衚衕里行走着,雖說他對60年代南鑼巷的原貌甚是感興趣,無奈的是他的五臟已經造反了,只能加快步伐向衚衕口衝去。
好不容易在衚衕口看見一家還在營業的早點鋪子,墨言的眼睛都藍了,衝進去大聲的喊道。
“來碗豆腐腦,一個荷包蛋,兩個焦圈,一根油條,一張蔥油餅。”
墨言這副餓死鬼的模樣,嚇了“老闆”一跳,再定睛觀瞧,還真不是街面上逃荒討飯的人。
“去去去,誰家的孩子上我這來尋開心!你要的東西我這沒有!”
“老闆,這個可以有!”
“這個真沒有!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
“您說啥?”老闆的一句話讓墨言懵逼了,“老闆”這稱呼沒錯呀,幹嘛這大爺那麼大的反應。
墨言哪裏知道,在解放初期除了“資本家”、“地主”之外,還有一種叫做“小業主”的成分。
這些人幾乎是祖祖輩輩守着一門手藝過生活,按華夏人吃苦耐勞、勤儉持家的性格,多數沒有斷傳承的家庭到了民國末期都有個三瓜倆棗的,其中的佼佼者還能有自家的鋪面。
這類人比起地主、資本家顯然是沒有可比性的,但比起普通的百姓,絕逼是大戶人家,所以,解放后他們非常在意人們對他們的稱呼,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喊同志!”
多麼偉大而崇高的稱呼,好像過去了一千年。
後世可是以“先生、女士”為稱呼的主體,後來又加上了“x總”、“x總裁”、“ceo”等等,不這樣不足以和西方接軌。
反而有個東西方共同的尊稱“小姐”在後世變了味道!
國營食堂的“同志”哪裏知道眼前的小伙就這麼會兒功夫會聯想那麼多,不耐煩的問道。
“你到底吃啥?”
墨言的威風沒有了,弱弱的問道,“您...您能提供啥?”
“炒肝、棒碴粥、玉米餅、窩頭,就這些。”
墨言一聽有炒肝,眼睛碩碩放光,其他的都可以忽略,這碗炒肝必須吃!
“兩碗炒肝,玉米餅來兩個!”
“叫那麼多你吃的完嗎?孩子,現在國家糧食困難,可不興浪費!”
那位中年男人好心的勸了一句,墨言低頭看了看自己乾癟的肚皮,沒搭理“老闆”。
那位中年人不由的搖了搖頭,一定得打聽打聽這孩子到底是誰家的,怎麼這麼敗家呢?
沒想到的是,這些吃食只夠了墨言的多半飽,不是他餓的原因,而是這副身體早就超越了這個時代,得多補充能量才行。
等吃完飯結完賬,墨言看着手頭上剩餘的錢票愣住了,雖說這頓早點花費不多,但他衡量了一下手裏的錢,再對比物價水平,他知道了大體的這些錢能用的時間。
不過,從來沒理過財的墨言哪裏知道如何省着花。
墨言這回真正相信了他爹墨聰那些絮絮叨叨的話了,錢是英雄膽!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