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3
我沒有研究過歷史，不知道王府井過去是不是王府，而王府是不是就永久地如此熱鬧。這裏的人，彷彿地里翻滾冒出的泉水，浸潤着大碗茶的香，永遠，無窮無盡。街鋪多得像萬花筒，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商業產品，從這井口飛向世界的青天。不過，所售之物，都較昂貴。我從來不敢在此下手消費。
我們三逛到金魚口衚衕，夏茹瞧見路邊書攤上有本新上市的時裝雜誌，她翻了翻，就買了。邊走邊看，其中一條紅色連衣裙，停留在她視線里。她關了書，從容地帶上我們，直奔百貨大樓。在三樓靠電梯轉角處，找到一間店鋪，那件血紅的連衣裙，端掛雪白的牆上，耀眼奪目。
她毫不客氣，叫店主將裙子取下來試試。店主是個中年婦女，留條粗辮子，一身大花裙，肥腰扭動，像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又像達坂城的姑娘，老了。臉像哈密瓜皮。
當更衣間的門再次打開，夏茹，煥然一新出現在我和喜喜跟前，裙子中間，有一條寬長的腰帶，將女人細腰束緊，腰帶隨風飄逸，更加彰顯女性婀娜身材。
好不好看。她旋轉一圈，問我倆。像團火焰。
我倆趕緊揮臂擋住眼睛，生怕光芒刺傷。好看。齊聲說。
的確，熱情性格的人，要穿紅色，才相符。
夏茹是熱情的。
她進到更衣間，將裙子退去，翻領處，仔細瞧了瞧，價格標200元，她蔑視而笑。隨後將衣裙遞還哈密瓜，說，謝謝。轉身叫我們走。身後留下哈密瓜噘嘴嫌棄的表情。
太貴了，我爸兩個月的工資喲，這裏就他媽資本主義。我嘆息道。其實，這樣的說法是夏濤過去愛講的口頭禪，我被他傳染了。那個時候，我倆總覺得父母一百多元的工資，真他媽多。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當家作主，有工資拿，人生就自由了。
別說了，現在我們搭車去批發市場，一定要找到這條裙子的批發價。夏茹指揮的口氣說。
我們一路風行，趕到京郊服裝批發市場，這裏又臟又亂又擠又臭，尋尋覓覓，找了半天，總算在200號檔位，找到。尺碼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商標不同，布料也皺巴巴。
夏茹說，商場老闆換了商標，將裙子熨平整，像模像樣掛到王府井高檔百貨商場，再加燈光一照，價格翻幾倍都不止。買衣服，看布料，布料才是關鍵成本。
多少錢，老闆。夏茹轉身問矮胖男人。
80
我問批發價。
批多少。
1000件。
沒有那麼多，只剩100件。
全要。夏茹果斷回答
60。老闆肯定而應。
30怎樣。夏茹殺價不眨眼。
開玩笑，搗亂是不是。老闆不樂意，似乎卯足了勁兒。
你開價，我還價，自由市場，自由買賣，老闆天天混這裏，難道不懂嗎。我想起小時候，夏茹買賣石頭的口氣。
最低50。老闆被逼退步。
算了，沒誠意賣，我們走。夏茹斬斷退路。
回來，45。老闆求饒了。
夏茹低聲說，別理他，繼續找新店家。
我們揚長而去。
我沒有研究過歷史，不知道王府井過去是不是王府，而王府是不是就永久地如此熱鬧。這裏的人，彷彿地里翻滾冒出的泉水，浸潤着大碗茶的香，永遠，無窮無盡。街鋪多得像萬花筒，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商業產品，從這井口飛向世界的青天。不過，所售之物，都較昂貴。我從來不敢在此下手消費。
我們三逛到金魚口衚衕，夏茹瞧見路邊書攤上有本新上市的時裝雜誌，她翻了翻，就買了。邊走邊看，其中一條紅色連衣裙，停留在她視線里。她關了書，從容地帶上我們，直奔百貨大樓。在三樓靠電梯轉角處，找到一間店鋪，那件血紅的連衣裙，端掛雪白的牆上，耀眼奪目。
她毫不客氣，叫店主將裙子取下來試試。店主是個中年婦女，留條粗辮子，一身大花裙，肥腰扭動，像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又像達坂城的姑娘，老了。臉像哈密瓜皮。
當更衣間的門再次打開，夏茹，煥然一新出現在我和喜喜跟前，裙子中間，有一條寬長的腰帶，將女人細腰束緊，腰帶隨風飄逸，更加彰顯女性婀娜身材。
好不好看。她旋轉一圈，問我倆。像團火焰。
我倆趕緊揮臂擋住眼睛，生怕光芒刺傷。好看。齊聲說。
的確，熱情性格的人，要穿紅色，才相符。
夏茹是熱情的。
她進到更衣間，將裙子退去，翻領處，仔細瞧了瞧，價格標200元，她蔑視而笑。隨後將衣裙遞還哈密瓜，說，謝謝。轉身叫我們走。身後留下哈密瓜噘嘴嫌棄的表情。
太貴了，我爸兩個月的工資喲，這裏就他媽資本主義。我嘆息道。其實，這樣的說法是夏濤過去愛講的口頭禪，我被他傳染了。那個時候，我倆總覺得父母一百多元的工資，真他媽多。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當家作主，有工資拿，人生就自由了。
別說了，現在我們搭車去批發市場，一定要找到這條裙子的批發價。夏茹指揮的口氣說。
我們一路風行，趕到京郊服裝批發市場，這裏又臟又亂又擠又臭，尋尋覓覓，找了半天，總算在200號檔位，找到。尺碼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商標不同，布料也皺巴巴。
夏茹說，商場老闆換了商標，將裙子熨平整，像模像樣掛到王府井高檔百貨商場，再加燈光一照，價格翻幾倍都不止。買衣服，看布料，布料才是關鍵成本。
多少錢，老闆。夏茹轉身問矮胖男人。
80
我問批發價。
批多少。
1000件。
沒有那麼多，只剩100件。
全要。夏茹果斷回答
60。老闆肯定而應。
30怎樣。夏茹殺價不眨眼。
開玩笑，搗亂是不是。老闆不樂意，似乎卯足了勁兒。
你開價，我還價，自由市場，自由買賣，老闆天天混這裏，難道不懂嗎。我想起小時候，夏茹買賣石頭的口氣。
最低50。老闆被逼退步。
算了，沒誠意賣，我們走。夏茹斬斷退路。
回來，45。老闆求饒了。
夏茹低聲說，別理他，繼續找新店家。
我們揚長而去。
我沒有研究過歷史，不知道王府井過去是不是王府，而王府是不是就永久地如此熱鬧。這裏的人，彷彿地里翻滾冒出的泉水，浸潤着大碗茶的香，永遠，無窮無盡。街鋪多得像萬花筒，中國的傳統文化和商業產品，從這井口飛向世界的青天。不過，所售之物，都較昂貴。我從來不敢在此下手消費。
我們三逛到金魚口衚衕，夏茹瞧見路邊書攤上有本新上市的時裝雜誌，她翻了翻，就買了。邊走邊看，其中一條紅色連衣裙，停留在她視線里。她關了書，從容地帶上我們，直奔百貨大樓。在三樓靠電梯轉角處，找到一間店鋪，那件血紅的連衣裙，端掛雪白的牆上，耀眼奪目。
她毫不客氣，叫店主將裙子取下來試試。店主是個中年婦女，留條粗辮子，一身大花裙，肥腰扭動，像吐魯番的葡萄，熟了，又像達坂城的姑娘，老了。臉像哈密瓜皮。
當更衣間的門再次打開，夏茹，煥然一新出現在我和喜喜跟前，裙子中間，有一條寬長的腰帶，將女人細腰束緊，腰帶隨風飄逸，更加彰顯女性婀娜身材。
好不好看。她旋轉一圈，問我倆。像團火焰。
我倆趕緊揮臂擋住眼睛，生怕光芒刺傷。好看。齊聲說。
的確，熱情性格的人，要穿紅色，才相符。
夏茹是熱情的。
她進到更衣間，將裙子退去，翻領處，仔細瞧了瞧，價格標200元，她蔑視而笑。隨後將衣裙遞還哈密瓜，說，謝謝。轉身叫我們走。身後留下哈密瓜噘嘴嫌棄的表情。
太貴了，我爸兩個月的工資喲，這裏就他媽資本主義。我嘆息道。其實，這樣的說法是夏濤過去愛講的口頭禪，我被他傳染了。那個時候，我倆總覺得父母一百多元的工資，真他媽多。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當家作主，有工資拿，人生就自由了。
別說了，現在我們搭車去批發市場，一定要找到這條裙子的批發價。夏茹指揮的口氣說。
我們一路風行，趕到京郊服裝批發市場，這裏又臟又亂又擠又臭，尋尋覓覓，找了半天，總算在200號檔位，找到。尺碼款式，一模一樣，只不過，商標不同，布料也皺巴巴。
夏茹說，商場老闆換了商標，將裙子熨平整，像模像樣掛到王府井高檔百貨商場，再加燈光一照，價格翻幾倍都不止。買衣服，看布料，布料才是關鍵成本。
多少錢，老闆。夏茹轉身問矮胖男人。
80
我問批發價。
批多少。
1000件。
沒有那麼多，只剩100件。
全要。夏茹果斷回答
60。老闆肯定而應。
30怎樣。夏茹殺價不眨眼。
開玩笑，搗亂是不是。老闆不樂意，似乎卯足了勁兒。
你開價，我還價，自由市場，自由買賣，老闆天天混這裏，難道不懂嗎。我想起小時候，夏茹買賣石頭的口氣。
最低50。老闆被逼退步。
算了，沒誠意賣，我們走。夏茹斬斷退路。
回來，45。老闆求饒了。
夏茹低聲說，別理他，繼續找新店家。
我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