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動

太子在朝廷提議的消息不脛而走，短短一個時辰，傳遍半個長安城。

西市的商賈無疑最先知曉。

原本大肆搶購的景象紛紛停止。

最先憋不住的是一些小商賈。

從商多年。

敏銳的嗅覺恰恰最不缺，這也是能在西市穩紮的原因。

老鄭家肆無忌憚拋售香料，原來是有預謀在裏面。

商賈這才幡然醒悟。

鄭觀禮的兒子是華縣男，太子屬官。

況且。

朝廷對於邊關要出兵整治。

香料很快就會源源不斷運回關內，手上囤積的香料若是砸在手裏，這不得賠個傾家蕩產。

正值酷暑，香料本就不易保存，也不像鹽家家必要，也就達官貴人購買一些用作平日招待。

紛紛吆喝夥計，趕緊將剛收回的香料原價拋出。

穩賺不虧就成。

情況出現一邊倒。

原本清晨還是在大肆搶購的商賈紛紛拋售起手中的香料。

西市又陷入火熱，氣息中帶着微弱的恐慌。

庫房，原本堆積成山的香料一掃而空，鄭觀禮拿起賬本，看着賬本上的銀兩，露出一絲苦笑。

賬上的錢雖然不夠付三倍賠金，但也不用傾家蕩產。

待夥計都離開，鄭觀禮走到大槐樹下，擠出一絲笑容：“兒，做得不錯，做了阿耶不敢做的事，阿耶也想通了，開次先河也不算什麼，其實阿耶……”

鄭觀禮欲言又止，他決定把事實真相告訴鄭先。

鼓起勇氣正要開口。

喉嚨感覺卡住一口氣，怎麼也說不出。

鄭先一臉興奮，摩拳擦掌道：“阿耶，還沒開始就誇兒子，我會害羞的，這次一定要大賺特賺，狠狠撈上一筆。”

現在商賈分三部分。

沉不住氣的已經開始拋售。

還有一部分牆頭草，肯定在暗中觀察。

最後是世家指派的商賈，他們手中香料最多，也是最能沉住氣的。

如果他沒猜錯。

明天世家就會聯合起來上摺子。

將賣香料於商賈的提議駁回。

還剩四天交貨。

時間雖然緊湊，但是鄭先有自信，能夠扳回一局。

“先兒，之前和為父說過，婉拒太子好意了啊，太子怎麼又在朝堂提起了呢？”鄭觀禮這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問道。

莫非先兒屬於心腹，太子……

嘶！

老鄭家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鄭觀禮不敢再多想，雙手微微顫抖，雙腿激動的打擺子。

迎着鄭觀禮熾熱的眼光，鄭先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阿耶，並非殿下提議，而是朝堂御史提議，最近香料價格暴漲，最難受的還是那些大臣們，殿下也是被臨時考教，所以才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世家的事情。

一字不能提。

他明白，老鄭若是知曉自己和世家紛爭。

一定會每日茶飯不思，寢食難安。

從穿越到現在一直有個疑問在他心中。

唐朝商賈地位是低下。

老鄭對小吏和官員客客氣氣無可厚非，打開門做生意放低姿態很正常。

但有一點他特別不能理解。

老鄭對於官府衙門和皇城帶有莫名排斥，卻希望自己能夠飛黃騰達，走向人生巔峰。

莫非老鄭之前蹲過大獄？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鄭先將思緒收回，先辦正事要緊，笑呵呵道：“阿耶別擔心，鋪子放心交給我來處理，接下來幾日阿耶好好休息就行，沒事多去冷姨那裏。”

“嘿！你個臭小子，竟然敢調侃為父，膽子大了。”鄭觀禮笑罵一句，接着補充道：“你也別太累，老夫還等着抱孫子呢！”

撂下這句，鄭觀禮心情立馬大好，發自內心地哈哈大笑。

心裏卻微微感嘆：“果然只有娶妻生子，男人才會變得穩重，這兩年都有點分不清，這還是自己的兒子嗎。”

鄭先聽見抱孫子這句，原本笑呵呵臉立馬呆住。

老鄭執念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