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雲天升決定去尋求自己之前的導師趙東海的幫助。
趙東海是生物學領域的大牛,是東方聯邦科學院的院士。
科學院的院士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遙不可及。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都分佈於各大頂尖高校之中,一邊帶學生,一邊進行研究。
一旦被這些科學大牛看上,收為學生,那是相當值得誇耀的事情。
當然,這是最頂尖的學霸才有的特權。而雲天升之前就享受着這樣的特權。
可是,自從被趙東海踢出了科研團隊,雲天升的境況一夜之間就扭轉過來。他從京都大學的天之驕子,淪為了被人恥笑的對象。
大家都笑他不自量力,連科學大牛的話也不聽,他的理論壓根就是白日做夢。
此時雲天升去尋求前導師趙東海的幫助,已經是為了研究,完全放棄了自己的尊嚴。
趙東海的實驗室也在京都大學校園裏面,雲天升很容易就找到了他,而後者也剛好在實驗室裏帶着學生做研究。
“你怎麼來了?”
趙東海見到雲天升,微微有些驚訝。
雲天升的到來,也吸引了實驗室其他研究生、碩士生的注意。他們中很多是新人,第一次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風雲人物,所以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驚訝。
有些認識雲天升的老人,已經樂此不疲的在給新人們科普他和趙東海的過往了。
趙東海摘下實驗用手套,指了指實驗室角落的座椅,示意雲天升坐下。
待兩人落座后,雲天升說明了來找趙東海的原委。
知悉了雲天升的目的,趙東海並未立即說話。
他沉默了片刻,閉目沉吟道:
“雲天升,可嘆啊!”
“你到現在怎麼還是執迷不悟啊!?”
雲天升微微皺了眉頭,淡淡地說道:
“請老師明示。”
“雲天升,我當初為什麼收你做我的學生,你可知道?”
見雲天升沒有作答,趙東海自顧自地說道:
“你天賦極佳,又勤勉好學。”
“但這還不是我看中你的最重要因素。我看中你的,是你有着敏銳的直覺,能夠精確把握住未來科學發展的方向。”
“我很看重你的直覺。我們研究所搞的許多研究,都是在你的建議下立項的。”
“可沒想到,半年前,你瘋魔了一般的去搞什麼納米基因技術,我好話說盡,還都拉不住你。”
“你知道納米基因技術涉及到多少門尖端科學嗎?我窮盡一生,到了知天命的歲數,也只敢說自己在生物學領域有一些小小的成就。其他學科僅僅是有些小小的涉獵。”
“專精一門已經如此的困難。你年紀輕輕,應該聽從前輩的教導,而不是大言不慚的去搞這種跨學科研究。”
“聽說海對面的星際聯邦,在這個領域也僅僅是剛剛起步,你雲天升何德何能,就想着碾壓國內外的專家前輩們。你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攆幾顆釘?”
趙東海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立刻博得了實驗室眾人雷鳴般的掌聲。不少人抱着看笑話的態度,等着看雲天升出醜。
人群中更是有一名年輕人賣力地為趙東海喝彩,並且衝著雲天升嚷嚷道:
“雲天升,你小子好好學着點吧!別以為只有你是天才,居然連老師的話都不聽了。你這是螳臂當車,懂嗎?!”
這名叫囂的年輕研究員叫做蘇成,和雲天升是大學同班同學。
說起雲天升,蘇成就沒有好臉色。
因為雲天升在研究所的時候,最得趙東海器重,而老是壓他一頭。
所以說起雲天升,他心裏格外不舒服。
但云天升在的時候,他卻並未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反而無比的親近和推崇雲天升,並親切的稱呼雲天升為“大師兄”。
在外人看來,蘇成簡直就是雲天升的小迷弟。
可誰知道,半年前雲天升突然發瘋,被趙東海踢出了實驗室。蘇成可是心裏暗暗地幸災樂禍了好一陣子。
蘇成感覺到,機會來了。
他加倍的努力,並竭力展示給趙東海和實驗室的其他人看。
也許是趙東海愛屋及烏,在雲天升離開后,他對蘇成也多了幾分關注。
蘇成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逐漸展露頭角,得到了趙東海的認可。
短短半年時間,就已經升至首席研究員,成為了現在實驗室的“大師兄”。
雲天升並未理會蘇成的叫囂。
他抬眼看了一眼趙東海,面無表情地說道:
“一百年前也沒人相信人能飛上太空,更沒有人相信人能登陸月球。”
趙東海神色一凜:
“雲天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雲天升語氣平靜的答道:
“我的意思是說,雄鷹有時候比雞飛得還低,但雞永遠不可能像雄鷹一樣翱翔在天空之中。因為雞永遠沒有雄鷹那樣的遠大理想和抱負。”
“呵!你這是說我鼠目寸光,比不上你目光遠大了?”
趙東海面色沉了下來,說道。
“那你是雄鷹嗎?難道你自比那些歷史上開宗立派的偉大科學家嗎?”
“對。”
雲天升點了點頭:
“我不只要成為科學宗師,我還要取得比他們更大的成就!科學,就是從不可能變為可能。就因為我們面前擺着看似不可跨越的難題,我們才更應該加倍努力地去解決它。”
“如果我們因為前輩們沒有研究過這個難題,因為海對面的星際聯邦沒有攻克過這個難題,就妄自菲薄地認為自己也不可能成功。那就是鼠目寸光,作繭自縛。”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雲天升漆黑的雙眸熠熠閃光,眼神異常深邃,放射出無比的自信!
“嘩!”
整個實驗室炸開了鍋,研究員們沒有想到,面對大牛趙東海,雲天升居然如此狂妄。
“那也要量力而行,而不是狂妄自大!這種遠超時代的尖端科技,你難道想憑藉一己之力攻克?可能嗎?簡直是白日做夢!”
趙東海此時臉色鐵青。
他“呼”的站起來,用手指着雲天升,已經明顯動了真氣。
“為什麼不可能?”
雲天升絲毫不懼,迎上趙東海凌厲的目光,淡淡地說道。
“雲天升,你小子太狂了!怎麼跟老師說話的?看我不教訓教訓你!”此時在一旁的蘇成,早已按耐不住。他擼起了袖子,緊走兩步,準備給雲天升一點顏色看看。
“蘇成,不得無理!”
趙東海揮揮手制止了蘇成。
他望着雲天升的那雙像黑寶石一般的眸子。那裏透射出一股銳不可當的朝氣。
沉默半晌,趙東海才嘆了一口氣,說道:
“雲天升,我還是勸不動你啊!”
“老師知道你此刻在想什麼。明天,會有東方聯邦科學院的一批專家學者來京都大學考察交流。校方安排了一個成果交流會。”
“本來你的實驗室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的。但老師還有幾分薄面。我沒有提前徵詢你的意見,已經替你報上了名。”
“如果你堅信自己是對的,可以帶上自己的成果來參會。倘若你的成果能夠得到這些專家們的認可,自然不難得到你想要的研究資源。”
道不同不相為謀,雲天升此時已經沒有呆在這裏的必要。
他默默起身,向趙東海一躬身,然後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淡淡地說道:
“謝謝老師。我會參會的。”
接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實驗室。
望着雲天升遠去的背影,趙東海頹然的坐回到椅子上。他的眼眶有些濕潤。
“雲天升,我的好徒弟。”
“希望我是老眼昏花吧!這一次,老師希望你的研究方向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