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地
許修對着虛空精準一抓，在經歷了幾次的失敗后，他已經可以熟練地抓住憑空飛來的酒瓶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酒瓶放到酒水底部，看了一眼沉在水底的酒瓶堆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每一次酒瓶飛來的角度和速度似乎都沒有改變，水位不會再繼續因為酒瓶破裂而上升了。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儘管在他的觀察下，在這個世界他似乎不會感到疲憊，但是卻會感到疼痛。
對於這個世界，與其騙自己說是夢，還不如說是穿越來的可靠。
他一邊抓住飛來的酒瓶，一邊想着該怎麼處置這堆隨時可能爆炸的威脅。
要不，我把酒瓶往樓下扔試試？
說干就干。
頭一次干這麼不文明的事，但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許修找准一塊沒有人和車的空地，稍微估摸了一下力度就往那裏扔去一個濕漉漉的酒瓶。
酒瓶帶着酒水在半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后立刻消失了。
沒錯，就是憑空消失了，在對面一排排大樓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照耀下，在許修幾米外的地方瞬間消失了。
彷彿那邊有一個無形的黑洞，能夠吞噬落下來的一切物體。
許修注視着那個方向，順手接過一個酒瓶，毫不猶豫地再次朝那邊扔過去。
依舊還是在那個高度和距離，酒瓶瞬間在許修的視野里消失了。
他等了一會，等新的酒瓶飛來后朝着另外一個方向扔過去。
當然，他還是小心避開底下的人群和車群，哪怕他們自始至終都如畫一樣一動不動。
這一次，許修在酒瓶消失之後，突然聽見了緊隨其後的破裂聲。
但是他卻看不見酒瓶破碎的過程。
難道是，循環空間？
這是許修首先想到的畫面。
會不會下面有一個自己正在往上面扔酒瓶呢？
也許他也遇到了被“酒水囚籠”圍困的局面，只不過他因為第一次選擇扔的角度不同，從而巧合發現了上面自己所處的“黑洞空間”？
思維如同噴泉一般一下子被打開。
他有一些事想做，雖然這會可能會讓他面臨那些電影裏面會發生的危險。
可是，明知那裏有山，可是你已經無路可走了，既然沒有選擇，那就只能選擇開山。
不再管下面那些人群和車群，許修把心一橫。
自救要緊，我不管，這叫緊急避險！
他把新拿到的酒瓶一個接一個以各個角度往頭頂扔去，酒瓶做了一段斜拋運動轉而沖向樓下的那個“黑洞空間”。
還是那個海拔高度，從四面八方落下的酒瓶再次被吞噬了。
不過這次的實驗並不是毫無成果，至少他知道了自己頭頂沒有“黑洞空間”。
其次，他根據酒瓶的破碎聲音判斷出了下面那個可以讓酒瓶摔碎的面積。
那個面積大概是和自己所在的這個樓頂差不多的。
這也使他更加相信了下面可能還有一個樓頂。
但是，擺在面前的選擇是：跳，或者繼續等待。
如果跳，萬一那裏不是並不是另外一個樓頂，或者是另一片未知的空間，危險性可想而知，並且要是遇上了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惹出什麼時間悖論就更加麻煩了。
如果選擇繼續等待，那麼要等待多久呢，還要等多久？
許修看了看周遭未曾發生過變化的環境，看了看夜空紋絲不動的星與月。
這個世界的時間是停滯的，如果自己一直待下去，那麼可能就會永遠在這裏待下去了。
許修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大樓下的地面，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離那個冰冷地面有幾千米那麼遠。
一陣攝人的恐懼感如一隻懸在許修心頭的魔爪，牢牢地鉗住了他跳下去的慾望。
許修靠在欄杆上，不再理會濕透的腳底，機械般地接住飛來的酒瓶。
我，會被永遠地禁錮在這個空間嗎？
在這個該死的空間裏，我難道又要面臨兩難的選擇了嗎？
許修嘆了口氣，望着漫天星空，握緊了手中剛接到的酒瓶。
那麼，讓選擇，毀滅吧！
他猛地抓起水底的幾個酒瓶，連帶着手上那個狠狠地砸向牆壁。
在酒水突然爆發前，他翻過欄杆，朝着不遠處那個“黑洞空間”跳過去。
明明只有一到兩米的垂直距離，可是許修覺得自己在半空中的時間有一分鐘那麼久。
在極度的恐懼下，帶來的感官和精神上的短暫停滯后。
許修最後還是落在了實地上，在他落地后，另一個陌生的樓頂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這個樓頂沒有護欄，也沒有沒過腳踝的酒水，也沒有許修猜想的有另外一個自己，自然也沒有遇見循環現象。
很簡單的樓頂，一個凸起的小平台，一道通往樓下半掩着的小木門。
是開着的！
顧不得去思考為什麼之前自己扔了那麼多次酒瓶這裏卻沒有一絲酒水。
許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這個陌生樓頂的空氣，不管怎麼樣，他剛剛可是抱着可能死去的決心跳下來的。
但是，他賭對了。
在遇到兩個兩難的選擇時，那就毀掉一個你可以毀掉的選擇，這樣就沒得選了。
他趴在小天台上，對着半掩的木門喊道。
“老子選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在木門后的樓道里往下傳播。
許修平復了一會內心激動的心情。
跳下樓頂卻來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原本應該令他感到疑惑的事現在已經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了。
他只想快速逃離這片古怪的空間。
樓下是陌生的街道，人流和車流遠比上一條街道來得稀少，但他們還是如畫一樣一動不動的。
頭頂還是同樣星月共輝的夜空，但是許修覺得月亮的位置改變了，但是他又不是十分確定。
畢竟之前也沒怎麼關心過月亮的位置。
當務之急，是要先下樓！
快步穿梭在陌生的樓道里，依次去敲響那些似乎一扇都不會打開的門。
彷彿，這個世界只有自己一個活人。
上了街道，如釋重負地踏上了結實且真實的地面，他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自己真的穿越了，可能已經在真實世界消失了將近七八個小時了吧。
這個時候室友們應該已經發現遲遲不歸寢室的我了吧。
那麼，她還會擔心失蹤的我嗎？
“肯定不會吧，她還有新的人需要擔心呢。”許修冷笑道。
心裏略微還有些悲傷與失落，但是失戀帶來的痛苦和求死欲被剛剛的一連環事件沖淡了許多。
是因為自己在被困在這種世界的極端情況中總是會偏向自我的那一面，還是因為在面對死亡的抉擇后能對生活看得更加清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