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深圳的霜》下篇
五
轉眼到了國慶節，陳閃鳴和錢蘭霜商量回老家一趟，這次錢蘭霜高興地答應了。本來是想開車回去的，想想還是坐高鐵回去更好，雖然回去後有點不方便。
“老公，你暈了嗎？”
“我沒有啊，現在心情很好，馬上火車就到站了。”
“我是說我們可以到XY市的時候租個車啊，回到你家的小縣城就可以很方便了。”
“老婆，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原來你比我聰明那麼多。”
“以後你可要多聽我的，這樣就不會太暈了。”
“完全沒問題啊。”
回到家鄉的感覺真好，每天陪父母吃吃飯，然後去姑姑和舅舅家走走，又去拜訪了老師和幾個同學，時間過得很快。依依不捨地分別之後，陳閃鳴帶錢蘭霜在市裡住了一晚，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想放慢一下節奏，僅此而已。
到了深圳，陳閃鳴把家鄉的特產分發之後，孔義海說華梅要請他們去家裏吃晚飯。這是第一次去他家吃飯，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兩個孩子太可愛了，這會讓錢蘭霜心裏很難受。今天是因為孩子被華梅的父母接走了，其實錢蘭霜已經有所改變，她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
“小梅，你們家裝修得這麼漂亮。”
“霜姐，你就別開玩笑了，就這樣而已。”
“老公，我是不是說話水平太差了？我沒有跟小梅開玩笑的。”
“那就是小梅跟你開玩笑的。”
“老公，我都被你說暈了。”陳閃鳴發現錢蘭霜的確變了，她現在已經變得很簡單了，她的思維方式也改變了。
“你只要說的是真話，就是水平很高。如果你說的是滿嘴假話，再高都是很差，都是廢話。”
“我說的就是真話，怎麼也像是廢話呢？”
“廢話也分等級的，有的廢話就是真廢話，有的就是假廢話，有的有用，有的沒有一點用。”
“老公，你能不能說點人話啊？”
“我能不能不說話啊？”
“老公，當然沒問題啊。”陳閃鳴最喜歡說的這句話，現在是人都會說了。
不一會孔義海就做好了菜，四個人落座后便開吃開喝。
“鳴哥，咱們喝點白酒吧。”
“喝什麼白酒？你想讓我喝醉，還是你想喝醉？”
“就當我沒說。小梅，不懂事嗎？”
“明白得很。我先敬大哥和霜姐三杯，不對，是六杯。”陳閃鳴也經常這樣說話，現在是人都學會了。
“靠譜，相當靠譜！我們每人三杯，你六杯。”華梅的酒量還是可以，她雖然是廣東人，但很是豪爽。
“大哥，我先敬嫂子三杯。”
“義海，我今晚可只跟小梅喝，我們單挑。”
“好，相當好！那我就跟大哥單挑。”
“義海，你以後別總學我說話，好好做事，明年爭取公司有個大發展。”
“陳總，明白得很。”
“罰酒三杯，又學我說話。”
“好，我罰酒三杯，你陪我三杯。”
“得了，咱們還是一起乾杯吧。”
其實今天的飯就是因為幾天沒見面，僅此而已。吃完之後，回到家還不到十點。
“老公，我們運動一下嗎？”
“肯定沒問題啊。”
“老公，我以後不想總去公司上班，好嗎？我的工作你安排一個人做，我偶爾去看看，可以嗎？”
“完全沒問題啊。
”
“老公，以後我們不要總是那麼忙，偶爾出去旅遊一下，明年我們回一下我的老家吧。”
“當然沒問題啊。”
“老公，你這樣說話，我現在沒問題了。”
“要的就是沒問題啊。”
“你真討厭，我以後不叫你老公了。”
“這可是個大問題啊。”
“我可是要睡覺了。”
“不運動一下，你能睡得着嗎？”
“我也不知道。”
陳閃鳴發現錢蘭霜的確是有問題了，她的思維方式已經變得婆婆媽媽了，完全不是以前那個幹練的女強人了。他知道這就是歲月啊，任何人都無法抗拒。該改變的時候，擋都擋不住。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錢蘭霜真得沒有去上班，她已經不想那麼忙忙碌碌了。陳閃鳴想起了袁柳可以代替她的工作，她有着很好的敏感性，應該可以做好數據核查的工作，也可以把她的工資提高一些。
“陳總，你這樣安排我的工作，可是不對的。”
“好，我又是不太懂了，說說吧。”
“你應該先跟我商量一下，看看我是否喜歡做這個工作。如果我不喜歡的話，肯定就會做不好，那就對公司很不利。現在懂了嗎？”
“小柳，我現在懂了，你批評得對！”
“又急！我還沒說完，你總是這樣。”
“我再次接受你的批評，我以後不急，也不這樣。”
“這還差不多。我發現我還是很喜歡這個數據核查的工作，可以發現問題，找出公司的經營漏洞。”
“那上次我交待的事，辦得咋樣了？”
“後來我沒有發現她們倆有什麼問題，不過現在又發現了新情況。”
“快點說，不會又出問題了吧？”
“不是的，我發現上官珍最近好像突然有錢了，就這一段時間，衣服明顯高檔了不少，肯定是有問題。”
這一句話讓陳閃鳴大驚失色，不會上次她們說的是假話吧？用她們母親的病欺騙了他吧？那就太可怕了。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至少歐陽珠沒有反對，她那麼小，不會是假的，不過還是要確認一下。
“小柳，你判斷可能是什麼問題？”
“不好說，但應該不是坑公司的錢，最大可能性是找了個有錢的男人。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很可能要辭職了。”
“小柳，我真佩服你的邏輯思維，你是我的老師，以後我叫你袁老師。”
“不可以，我才多大，我可不好為人師。”
“小柳，我晚上請你吃飯，可以嗎？你這境界，我真是服氣得很。”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可以接受。我晚上還可以跟你再說點事，保證是你不懂的。”
“小柳，那就一言為定！”
陳閃鳴的確是服了，她才多大點啊，1993年出生，整整比自己小了20歲。他打定主意了，以後得提拔她來管理公司，她的思維真是不得了。她的敏銳和邏輯分析能力遠遠超過自己，她還那麼風趣幽默。只是她有點玩世不恭，或者說有點莫名其妙，也許就是現在流行的“小清新”吧。還是趕緊請假吧，今天請假很順利，錢蘭霜竟然說以後有事就去忙，不用跟她解釋。錢蘭霜這境界怎麼這麼高了？陳閃鳴又一次百思不得其解。
帶袁柳來了一個比較高檔的粵菜館，這裏的包房很火，都需要最低消費。陳閃鳴想難得來一次，花個兩千元也值得。他點了些比較高檔的海鮮，和袁柳邊吃邊聊。
“陳總，你帶我來吃這麼貴的，你就不怕錢總嗎？”
“我怕她幹嘛？她現在都不管公司了，你今天看她來公司了嗎？我不是讓你接替她的工作了嗎？”
“你說的這些與怕她有關係嗎？”
“我錯了，我又錯了。”
“本來就是，你怕她是在家裏，好嗎？一點都不清醒，你是沒救了。”
“小柳，我今晚可是準備跟你聊個通宵的，你就看在過去我對你還不錯的份上，你就可憐一下我，救救我。”
“好說，先吃點菜。真好吃，這麼貴，你真夠大方的。”
袁柳真是性格使然，她的思維邏輯真是與眾不同，絕對是高智商，但又好像與智商無關。陳閃鳴心想他一定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隨便一句話就是對的，而且的確符合邏輯，她能快速地找出別人說話的漏洞和錯誤。這真是不得了，他曾經見過這樣的人，都不是這麼小的年紀。她吃起菜來很認真，的確看得出來她沒怎麼吃過。陳閃鳴想以後每個月都帶她來吃一頓，就當是認個妹妹，她絕對可以代替孔義海管理公司，甚至代替自己。
“小柳，咱們一邊吃，也一邊聊會。我都不知道你是哪裏人，能不能介紹一下自己啊？”
“你都不知道我是哪裏人，看來你這個總經理的確不合格。公司也就二十多個人，不對，很快就有人辭職，再加上你家的那個小霜也不來了，也就二十個人。你應該對每個人都有一個基本的了解，否則公司遲早姓黃。”
“你的意思是公司以後不能招聘姓黃的人嗎？”
“你這理解真有意思，公司黃了，關人家姓什麼嗎？”
“我又錯了，我喝點酒得了。”
“陳總，我發現你挺有意思的，很可愛。”
“千萬別說我傻了吧唧的。”
“我已經把那個傻了吧唧的給甩了。”
“甩得好，你是好樣的！”
“我其實有點傷心，他以後會很慘的。”
“為什麼那麼說？”
“你都不知道啊，他的確是傻了吧唧的，沒救了。”
“不說他了，你先救救我吧。”
“鳴哥，公司最近是不是電費高了很多？”
“我還真沒注意啊。”
“我就說你這個總經理，真是沒救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關心。我發現最近好幾個員工晚上不回家睡覺，就在公司打遊戲，還開着空調。”
“我明天可是要看一下。”
“這個事重要吧？至少可以節省兩千元電費。”
“不單是電費的事，還有第二天的工作狀態。”
“沒錯，就是這樣的，這就更嚴重了。”
“小柳，我太感謝你了，我敬你一杯酒。”
“我可是江西贛州的小美女，我還是很漂亮的吧？”
“相當漂亮，比我老婆漂亮多了。”
“鳴哥，小點聲，別讓外人聽到了。”
“好，我小點聲，你這麼漂亮，我太激動了。”
“你可不能包二奶啊？”
“小柳，說的是什麼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這菜好吃，多吃點，別浪費了。”
陳閃鳴覺得今天這頓飯吃得值了，他突然想起了鄭曉玉，正好讓她們見一面，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
六
時間過得很快，又到了一年的最後一個月。果不其然，上官珍和歐陽珠已經相繼辭職，而且公司的電費竟然每個月比以前多了三千元，陳閃鳴再一次佩服袁柳了。他對公司進行了整治，重新招聘了幾個人員，每次面試都是袁柳陪同。他已經想好了，孔義海繼續擔任運營總監，今天就任命袁柳為總經理助理，他不在公司的時候，由她負責公司的管理。
“老公，那個小女孩才多大點，你放心嗎？”
“老婆，不是放心的問題，你也跟她聊過了，你都很佩服她。如果我們不重視人才，很快就會離我們而去了。”
“反正我現在也不參與公司的事情了，你覺得好，我就支持，我是你的堅強後盾。”
“老婆，你太靠譜了！晚上我要請她吃飯，邀請了我的大學同學一起，你也參與一下吧。”
“老公，你那個同學嚴仁湖，我還不知道嗎？肯定要讓你請他唱歌，我可不去，烏煙瘴氣的，我要早睡。”
“好，你可要保重身體，多睡多吃，長胖點更美。”
“我正在努力，你趕緊去吧，別讓人家等你。”
陳閃鳴和袁柳先到了包房，剛點好菜，嚴仁湖帶着鄭曉玉到了，這下麻煩大了。
“曉玉，你怎麼過來了？你是那個老男人的二奶？”
“鳴哥哥，你竟然也包二奶？還是我的高中同學。”
陳閃鳴和嚴仁湖兩個人瞬間驚呆了，也徹底無語了。兩個老男人變成了齷齪的小丑，她們兩個開心得不行。這真是無巧不成書，也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你們倆說點人話吧，什麼老男人？什麼包二奶？你們就不能正常點嗎？”
“陳總，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小激動。”
“鳴哥哥，對不起，我剛剛有點小誤會。”
“我真是服了你們，你們竟然是高中同學，為什麼不告訴我？罰酒三杯。”
“憑什麼？你又沒問過我。”
“曉玉說得對，你不僅沒問過，還沒關心過。你們兩個大帥哥罰酒三杯。”
“好。嚴總，咱們干三杯吧。”
“老同學啊，我是被你整暈了，這個小柳真是厲害。”
“曉玉，晚上去我家睡唄。”
“我才不去你家，你家的男朋友剛被你甩了，不吉利。”
“我給你們開個賓館，高級點的套房，咋樣？”
“鳴哥哥，你那麼好，現在過來一下啊。”
“幹嘛啊？”還沒等陳閃鳴說完，鄭曉玉就上來親了一下。袁柳一看，也上來親了一下。
“你們兩個感謝我，也不至於出賣色相吧？”
“陳總，你怎麼說話的？罰酒！”
“鳴哥哥，有你這麼說話的嗎？罰酒！”
完了，陳閃鳴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還是少說話為佳，看她們倆聊天得了。
“小柳，你怎麼能當總經理助理呢？你的水平好像很一般啊，需要提高的地方太多了。”
“曉玉，我能說是總經理瞎了眼嗎？”
“小聲點，還是不說吧，好歹有高級套房住。”
“曉玉，你怎麼到現在還是個小秘書？看來你的領導水平很一般啊，沒有欣賞到你，你可是比我優秀。”
“小聲點，還是不說吧，要不然我回頭得給你這個總經理助理當助理了。”
“曉玉，你來了，公司的總經理就姓鄭了。”
“小柳，這麼多年了，你就今天靠譜點。”
“那說明我還行，今晚得多喝點啊，反正有人會送咱們去賓館的，不用擔心了。”
“小柳，完全沒問題啊。”
兩個小姑娘性格完全一樣，思維方式完全一樣，毛病也是完全一樣。這讓陳閃鳴徹底服氣，時代變化了，他的確落伍了。他想好了，再過一年就退出總經理職務，去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畢竟他就是想和錢蘭霜過個小日子。把公司交出去，就讓袁柳當總經理，他和錢蘭霜會過得更好。他想鄭曉玉如果也能來公司，那該多好啊。
第二天，他把想法告訴了錢蘭霜，她也非常贊同，她說這樣更好，畢竟都在“奔五”的路上了。陳閃鳴想起要去看一下黃橙橙，錢蘭霜說她就不去了，如果太晚了，就在黃橙橙家睡一晚，陪她一下。
“老婆，你什麼意思啊？你想讓我包二奶嗎？”
“你怎麼說話的？你在妹妹家住一晚，妹妹就變成二奶了嗎？”
“我真是暈了頭，我錯了。”
“你啊，最近怎麼總是很暈呢？”
“我也不知道。”
“一定要跟她好好聊一下，還是找個男朋友吧，這樣下去，我的心臟都受不了。”
“好，保證完成任務。”
陳閃鳴發現錢蘭霜不單是變化了，簡直是變化太大了。這可是第一次，竟然讓自己不要回去。陳閃鳴想她應該不會懷疑自己出什麼事吧，她的思維已經很簡單了。
“哥，你今天是不是想我了？”
“是啊，這一年馬上就要結束了，我想來看看你，陪你一晚上。”
“霜姐跟我發消息了，她讓你在我家睡一晚，怕你晚上回去不安全。”
“那我有地方睡嗎？”
“能沒有嗎？這還用問嗎？”
“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哥，我什麼都不想吃，怎麼辦？”
“想找打啊！你就是想吃我，也得先吃飯。”
“哥，你可不能喝多了告訴霜姐，你就來不了我家了。”
“我還沒有老糊塗，不用你提醒。”
“今天我賺了不少錢，我請你去吃西餐吧。”
“我最不喜歡吃西餐了，很無聊。”
“那我們還是去吃海鮮吧，一定要是那種很貴的才行。”
“你賺了那麼多錢，當然要吃貴的。”
陳閃鳴看到黃橙橙的狀態那麼好，他的確是無比開心，但他沒有想到錢蘭霜竟然也直接發消息告訴了黃橙橙。他有點迷糊了，他的確感覺錢蘭霜變得太多了。
“哥，今晚我點菜，可以嗎？”
“為什麼不可以呢？”
“我今天賺了幾萬元，至少要吃掉一萬才行。”
“妹妹，不會吧，怎麼會賺那麼多？你的優秀讓哥心傷透。你的公司才那麼幾個人，我的公司好歹是二十多個人，一天就賺一萬元不到。”
“哥，我以前根本沒好好做我的店，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我不想靠任何男人了。”
“你這個想法很偉大！那我今晚可是要沾光了，一萬元的一頓飯，我可是沒吃過。”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請你單獨吃一次。”
“那就太好了，我享福了。”
“你本來就應該有福氣的。”
“為什麼？”
“因為霜姐說你的小名就叫福生。”
“這你都知道？不會吧？”
“我還知道你身上有三顆痣，晚上我必須要看一下。”
“不會吧？她跟你說這些幹嘛？”
“因為我們倆無聊唄。”
“無聊也沒有必要聊這些吧？”
“你可不能管，這是我們的自由。”
“好，我不管。只要你們倆都平平安安，都能開開心心，都能健康，我就心滿意足了。”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為什麼？”
“反正現在說了你也都不懂，以後你會明白的。”
“你們倆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我們倆還會出么蛾子呢。”
“我看就是。”
陳閃鳴已經發現很不對了，這已經超過了以前的所有理解，而且錢蘭霜也不應該告訴黃橙橙這些話。他沒有想明白，但不要緊，好吃的來了，先吃再說。
“今晚這麼貴的海鮮，真需要那麼多錢嗎？”
“哥，這裏幾個主打菜的確是稀有的，所以很貴。”
“我看啊，就是吃錢。”
“哥，你也要改變一下了，你以前為了養家餬口，為了別人，你太辛苦了。你以後對自己好一點，好嗎？”
“道理我當然懂，以前是很多不得已。”
“我知道你的口頭禪，就是你飽經風霜。”
“妹妹，既然你知道，那你可不能讓哥傷心。”
“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心了，你只會有快樂。”
“就這麼肯定嗎？”
“就這麼肯定！”
“那好，我們今晚必須喝多點，這麼好的菜。”
陳閃鳴喝了估計是人生最多的一次酒，雖然沒有大醉，已經是醉得一塌糊塗了，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他發現黃橙橙躺在身邊，她一絲不掛。陳閃鳴立即緊張了起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事。
“哥，你昨晚很開心！”
“我能不能收回昨晚？”
“已經不可能了，因為霜姐都知道了。”
“怎麼會這樣啊？”
七
陳閃鳴到家的時候，錢蘭霜已經在家等他了。
“老公，昨晚很開心吧？”
“老婆，你罵我吧，你打我一頓。我昨晚真不知道是怎麼上床睡覺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知道啊，你坐下來我跟你說。”
陳閃鳴這回是徹底迷糊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到了人生的轉折，是重大的轉折。
“老婆，我看我還是去公司吧，我沒辦法面對你。”
“公司都讓袁柳管理了，你不是很信任她嗎？而且你認為她做得會比你都好嗎？”
“我是這麼說過，但也得去看看吧。”
“你今天哪裏都不能去，我們一會去民政局。”
“去那裏幹嘛？我最不喜歡和政府部門打交道了。”
“那也得去，我們今天要正式協議離婚。”
陳閃鳴這回是徹底絕望了，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誤讓錢蘭霜對自己失望，其實是他大錯特錯了。這些事情都是錢蘭霜在黃橙橙從香港回來之後就定下來的協議。條款很簡單，陳閃鳴和錢蘭霜離婚，黃橙橙為陳閃鳴生完孩子之後，孩子由三人共同撫養。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其他的附加條款。原因也很簡單，錢蘭霜想要個孩子，她不想去領養一個沒有任何血緣和感情的孩子。黃橙橙說經歷過香港的事情，這個世界除了陳閃鳴之外，沒有第二個男人值得她嫁，是絕對沒有了。就這樣，兩個最好的閨蜜便達成了協議。
陳閃鳴不可能不接受這個協議，這是目前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也是讓三個人能生活得更好點的方法，沒有其他了。他只能接受，這就是命啊，他只能坦然接受。
辦完離婚手續，他要回去收拾衣服。但晴天霹靂來了，警車到了小區樓下。警察向他出示了上官珍和歐陽珠狀告他強姦和猥瑣一案的立案通知，他需要配合警察的詢問，而且被帶上了手銬。
陳閃鳴的大腦徹底停轉，他根本還沒有從上一個事件恢復正常的思維，這次他徹底變成了大腦一片空白。他只是看到了錢蘭霜暈倒，然後是孔義海和華梅在大聲呼喊。
到了詢問室，陳閃鳴突然清醒了。他想起了袁柳的話，他知道了，他被誣陷了。這才是鄭曉玉所說的“六月飛霜”啊，雖然現在已經是深圳的十二月了。
他徹底清醒是因為聽到了錄音，一段被斷章取義的錄音，被惡意截取其中一段話的錄音。
“上官珍，你就不要哭了。既然事情出了，我們就解決好即可。我一會給你的微信轉兩萬元，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但這個事情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了。這個錢我也不會告訴我老婆，你們的事情就到此為止。”
“陳總，我們肯定不會出去說這事。”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們趕緊吃點飯。只是我提醒你們，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能再做了，在任何地方都不要再做了，這很可能涉嫌違法犯罪。明白嗎？”
“陳總，我明白了，我會記住你的話。”
“最後一定要記住保密，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這個事，否則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陳總，我知道了，我保證會做到你對我們的要求。”
“我現在去買單，我回去還有事，錢下午就轉給你。你們再吃一會，想想我說的話。”
“陳總，我們知道了。”
陳閃鳴已經很清醒了，警察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畢竟都是專業的刑警。他告訴警察這只是一段被惡意截取的錄音，警察說只要把完整的錄音拿到就可以洗脫嫌疑。陳閃鳴提出必須親自到公司，必須當著他下屬的面和他的親人面，其實就是錢蘭霜和黃橙橙的面把錄音播放，而且播放完之後要保留備份。警察自然是同意了，來到了辦公室。
當真相已經清楚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流淚了，包括那個給他帶上手銬的警察。但陳閃鳴已經沒有了眼淚，他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流一滴眼淚了。
“陳總，你可以起訴那姐妹倆的誣陷，當然我們現在要對她們進行詢問和滯留。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是我們冤枉你了。對不起，上午不應該給你戴上手銬。”
“魏警官，你不用對我道歉，我做過太多的錯事，但今天你們能這麼快的時間就還我清白，你們是優秀的警察。至於那兩個垃圾，讓她們自生自滅吧。”
“陳總，別的不多說了，有時間我來看你，你值得我敬佩，我給你敬個禮。”
陳閃鳴沒有接話，大家對魏警官的敬禮鼓掌，他也沒有在意，他只想回家。回到家的時候，錢蘭霜和黃橙橙與他擁抱在一起。
“老公，你嚇死我了。”
“老公，我差一點都活不下去了。”
“你們都死了，我怎麼辦？”
“老公，你還是這麼討厭！”
“老公，你以後不要這麼討厭！”
陳閃鳴要跟這兩個“妻子”好好談一下了，雖然他還沒有和黃橙橙領取結婚證，但事實就是事實。
“小霜，我知道你是用心良苦。橙橙，我知道你是真情流露。但我們的事情，畢竟不那麼光彩，我不希望更多人知道，包括我的父母，你們也一樣，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去吧。”錢蘭霜和黃橙橙並沒有接話，她們知道陳閃鳴還有話要說。
“我和黃橙橙領個結婚證，也只是個形式，也不要告訴任何人。等有了孩子，我尊重你們簽訂的協議，但我提出一個要求，如果你們都同意，我就會按照你們的協議執行。”
錢蘭霜和黃橙橙依然沒有接話，她們知道陳閃鳴一定還有更重要的話要說。
“孩子生下之後的一年，也就是孩子一歲之後，我會和黃橙橙離婚，我和你們一樣都是單身，好嗎？”
“我同意。”
“霜姐同意了，我也同意。”
“合作愉快！以後我們三個人和孩子都要平平安安，還要健康，更要快快樂樂！”
“我同意。”
“霜姐同意了，我也同意。”
第二天，陳閃鳴請公司所有的員工聚餐，去那個高檔的粵菜館吃飯，一共三桌。
“我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感謝你們對我的幫助和支持，我今天正式辭掉總經理職務，開始擔任公司董事長，由袁柳小姐接替我當公司的總經理。同時，公司的股份進行變更，由我控股70%，當然有我前妻錢蘭霜的一半。袁柳和孔義海各10%，另外的10%屬於其他的全體員工，平均分配。”
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因為大家都是真誠的，這才是做人最重要的道理。
“陳董，你以後可得經常來公司。”
“孔總，你也是我弟，說得那麼傷感，沒必要啊。”
“陳董，我陪你單獨聊一會可以嗎？”
“袁總，我當然願意了，我們出去聊一會。”
“我知道你這幾天經歷了很多事，很多我都不懂。但，你可是還有很多都不懂啊。”
“袁總，你就別這麼忽悠我了，以後我叫你妹妹吧。”
“哥，你要好好保重，我管理公司肯定比你管理的時候更賺錢，你相信嗎？”
“我連這點都不明白，那我真是不懂事了。”
“那你以後可得對我好點。”
“妹妹，不會吧？”
“什麼不會？你都不知道我想說什麼。”
“我還不知道你嗎？你就別說了，我也不想聽。”
“你的前妻，還有你現在的妻子，雖然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可以預計，你以後就是個單身漢。沒錯吧？”
“我能說你錯了嗎？”
“那就好，我會等你，你必須要努力。”
“我能說我不努力嗎？”
“那就好，最後的結果能猜到嗎？”
“那我可不知道。”
“我現在告訴你，那個時候，你必須要娶我。”
“不可以！你必須去找個好男人嫁了。”
“我如果能找到那個好男人，我還死乞白賴地跟你這麼多年嗎？我還會給你打工嗎？”
“我知道了，不說了。”
“我知道你將來會很難處理好這些關係，但我會幫你處理得很好，只有我做你的妻子才可以。”
“你就那麼自信嗎？”
“我現在告訴你，我馬上24歲了，但我曾經有過幾個男朋友，只是他們都不值得我愛罷了。我不是個小女孩了，我比你更懂得責任。”
“那我就不說了，我真是說不過你。”
“懂事就行，知道我愛你就行。”
陳閃鳴當然知道，他的智商比袁柳差了太多，他早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她雖然還是個小女孩，很多事情做得不好，其實就是人情世故做得不好，但重要的事情她做得那麼好。他也不想多想了，那就等幾年之後再說吧，誰知道未來會怎麼樣？還是交給未來吧。
正說著，魏警官走了過來，他拿了一束鮮花。
“陳董，我來看看你，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買花。”
“魏警官，你工作那麼忙，來看我幹嘛？”
“整個深圳像你這樣真正理解我的，能有幾個？”
“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你當時的一個嫌疑人罷了。”
“你錯了，我當時就知道你是冤枉的，我還真怕你沒有保留證據。現在她們姐妹倆已經承認誣告你的事實，是那個叫上官珍的男朋友教唆的，他是因為缺錢，兩個狗男女就想着敲詐你，結果弄巧成拙。”
“魏警官，你還真說對了，我正準備刪掉那個證據的時候，突然‘上帝’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沒來得及刪掉。”
“你就別忽悠我了，你的前妻告訴我了。你要知道，沒有那個證據，至少這個案件短時間之內只能是冤案。這是我作為警察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所以我感謝你。”
“其實，我當時之所以錄音，是因為我現在的總經理。她的很多話讓我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我不得不防啊。”
“你有沒有后怕？如果當時真刪掉了那個錄音，你現在可不會是自由的，那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不會是那樣的結果。”
“為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啊。”
“說得好！人間自有公道，一定要相信法律。”
“魏警官，我不準備喝酒了，我準備和我現在的妻子要個孩子，可以理解我嗎？”
“孩子滿月酒的時候，我會來恭賀你，到時候一醉方休。”
“魏警官，那就一言為定。”
“陳董，你一定要幸福！”
深圳的十二月，並沒有那麼冷，尤其是今晚，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