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點往事

小猛男怒目圓睜，胖豬剛剛的那句小閹狗差點把他肺氣炸了。

“不是，你到底有啥可豪橫的？這傢伙，交配一次還吹一輩子了。咋的，配完沒閹你嗎？能比我多個啥啊？純純老壁登一個，欠咬。”

小猛男對着胖豬一頓反懟，又轉過頭來對夏來說：

“別搭理他，說說就下道兒。像他這種擁有過又失去的，都沾點心理變態，啥也不是。”

夏來看着這小博美咋呼起來的小樣兒，想笑又不好意思，就跟着他“啊對對對”。同時對胖豬一笑：“你看，非得裝好使，現在不好使了吧。”

胖豬看着這倆貨，不情不願的打了個噴嚏。

要說這一貓一狗，那可是夏來在這三年裏，難得的，最最要好的朋友。

夏來剛到真城的時候，真城口號喊的遍天響，“來了就是真城人”。呆久了他才知道，這話並不是說給他夏來的，而是說給那些高學歷、高能力、高成就的人聽的。

這地方房價翻的比天高，除了高槓桿職業根本買不起，買不了房就入不了戶。積分入戶條件又多隊伍又長，排了幾年都排不完。夏來剛開始的熱情被現實一點點磨滅以後，對於成不成為真城人也不在意了。

自己就是個打工的，一給房東打工，二給真城打工。所謂打工人打工魂，做夢鯉魚躍龍門。有朝一日夢初醒，啥也不是真精神。

正是在夏來被現實折磨的那段日子，小猛男和胖豬跟他的關係才漸漸親近了起來。

至於說為什麼他們沒從一見面就成為朋友，胖豬的原話是“心高氣傲的雛兒～眼高手低讓人恥笑。”小猛男就直接多了，他曾經當面罵夏來：“臭屌絲，裝逼犯，你的菊花老子干。”

那時候夏來剛開業半年，看了幾部救世小說，滿腦子的狂妄自大，覺得自己有什麼氣運加持，大道親睞，定是人中之龍……心裏狂得很。

這就是典型的傻、倔、還裝，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特別招人煩。

這從他後續的生活和事業進展是顯而易見的。

所謂的核心競爭力“和寵物對話”沒有卵用。客人要麼當他裝傻，要麼覺得他為了裝逼搞噱頭太過火，勸他年輕人不要太囂張。夏來現在每每回想那段日子，都會悔不當初。

要是早長點腦子，低調低調再低調，當個普通的和氣小老闆，也不至於兩度和客人爭吵。更不該自以為天賦異稟缺覺醒，一言不合就跟人家動拳腳——在法制社會，打輸住院，打贏坐牢。

夏來倒是不至於坐牢，但是醫藥費還是要賠的。誰讓他拿了塊磚呢。

不幸的是和他起衝突的大叔是他的，不幸中的萬幸，是沒有真的砸到人，不過夏來仗着年輕力壯，還是往大叔臉上懟了幾拳。

事情出了，警察後續趕到，兩方協商私了，夏來賠了筆不多不少的醫藥費，以為這件事就這麼了了。

然而之後的半個多月，每天都會有七八個壯漢大哥過來，隨便買個十塊二十的東西，坐在門口扯閑天兒。這陣仗，把店門堵的嚴嚴實實，哪個客人敢進來？日子久了，生意就涼了，他也差點涼了。

夏來終於開始害怕了，託人打聽，據說那個被他拳腳相向的會員客戶是一個放貸的老大。雖然夏來賠了不少醫藥費，但是他並不准備這麼輕易放過他。

用老大的話說：“個屌毛！鄰里街坊，老子還是！每次去還要聽他阿急阿遭，狗會說話啊。他這次敢動手，

賠點錢就想了結？我不要面子？不吃點苦頭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下次換個人，說不定被拉出去沉海啊。給老子堵着，堵到他服。”

然後那些壯漢就在他門口聊天聊了半個多月。他們走的那天，夏來感覺自己像死了很久，突然回魂一樣。

領頭叫八寶哥的大叔叼着煙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把夏來喊出來單獨聊了幾句。

“衰仔，年輕人身體好拳頭硬，了不起嗎？榮哥說這次先算了，不然我們干坐着，再坐多半個月頂死你啊。”八寶哥說完歪頭朝旁邊吐了個煙圈，繼續說：

“小年輕什麼都不懂，這次遇到榮哥是你運氣好，要是換附近另幾個大佬，說不定半夜把你拉出去沉海你個衰仔。”

“吶，現在是法制社會，你用磚拍我們老闆，老闆讓你賠醫藥費。我們老闆沒有追究你的責任，我們過來堵你半個月生意，現在這事算了了，很公平吧。”

夏來經過半個月的打壓，心態已經從氣憤到無奈再到認慫。他報過警，但是警方只能來協調，畢竟沒有肢體衝突，也沒有進入店鋪。每次警察談完話，第二天就會換一批人過來繼續蹲守，文明守法的讓夏來苦不堪言。

這是夏來第一次深刻意識到，世界並不是圍繞着自己的意志發展的。雖然自己能聽懂動物說話，但是並不會無故變成萬世主宰，也不存在什麼遠古帝脈。

打人要賠，挨打站好，就算覺得自己再牛逼，這些也避免不了。

在這件事之後，夏來朝上天的鼻孔放了下來，和客人交流也開始正眼看人，再不敢陰陽怪氣。也多虧這一次事件，才讓他用溫暖的笑容、俊秀的臉配合不算突出的技術贏得了珠姐……還有孟曉乾的親睞。

這可真是，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現在夏來和小猛男、胖豬偶爾也會聊到當初這些糗事，每每說到這裏，除了吐槽被榮哥折磨的心酸，其實心裏也會鄙視曾經的自己。

對這件事小猛男的總結很到位：“不張狂，不張狂叫年輕人嗎？”

而每每此時，胖豬又會陰陽怪氣的補上一句：“誰的青春不傻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