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關我什麼事
“李嫻嫻？”
聽到這個名字，林小雨頓時面色劇變。
咬了咬牙，直接朝門外衝去。
沈青梔早料到有這一幕，直接堵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好不容易才把你騙過來的，你還想跑？”
“滾！”
林小雨神色猙獰，一個巴掌就朝沈青梔臉上打去。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身體素質強了不少，這一巴掌下去，這個cos愛好者，牙可能會被打掉。
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然而，她只感覺手腕被軟綿綿的東西扣住了。
然後……
喀啪！
手腕脫臼了。
她驚駭莫名，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條胳膊就被擰在了背後，被沈青梔一把按在了沙發上。
沈青梔沖陸羨揚了揚眉：“看我這手小擒拿怎麼樣？”
陸羨眉頭跳了跳，這尼瑪……會用符咒就不說了，還特娘的會擒拿，這以後可不能惹她。
他咧了咧嘴，再次看向林小雨問道：“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李嫻嫻的事情了。”
“誰是李嫻嫻？我不認識！”
林小雨知道逃跑沒有希望了，便乾脆放棄了掙扎，卻還是咬死不承認。
陸羨有些失望：“李嫻嫻那麼有名，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她呢？不看新聞么？”
“哦！”
林小雨激動道：“這個新聞我看過，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羨平靜道：“當然有關係，她就是因為你死的！”
林小雨面色難看：“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李嫻嫻自己腳踏幾條船，死了活該！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么？你們快放開我，不然我就報警了！”
“啪！”
一巴掌落下。
林小雨呆了一下，看着陸羨和煦的微笑，感覺他好像有點變態。
陸羨笑容溫煦：“冷靜了么？冷靜了點的話，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天。”
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只是在處理一些分內的事情，但聽到“死了活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絲的怒氣。
林小雨：“……”
心悸的感覺迫使她點了點頭。
陸羨眼神愈發平靜：“接下來的時間，我希望我們之間可以坦誠點，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李嫻嫻的入殮師。”
林小雨：“……”
她咬了咬嘴唇，聲音顫抖道：“我跟李嫻嫻沒有關……”
陸羨揮手打斷，自顧自地說道：“修復她身體的時候，我數過了，她的面骨碎成了五十四塊，還有幾塊幾乎碎成了粉末，只能用金屬代替。不過我還是修復好了，所以我對她的容貌很熟悉。”
他微微躬下身，靜靜注視着林小雨的眼睛：“你應該也很熟悉吧？”
林小雨打了一個哆嗦，小腿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卻還是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
“噓……”
陸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講的時候你先不要插話。”
林小雨趕緊說道：“我不想聽……”
“她不想聽沒用，我想聽！”
沈青梔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乾脆利落地卸下林小雨的腳腕關節。
接着看向陸羨：“別管她，你只管講，我聽！”
林小雨：“……”
她不明白剛才還習慣性拌嘴的“兄妹”，為什麼都是如此兇惡的人。
驚懼交加之下，識趣地閉上了嘴。
陸羨很滿意，不急不慢講起了故事：“從前有個女生，長相平平無奇，不過成績一直很優秀，因為成績從小到大經常會受到老師同學的特別關照，最終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
她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可進了大學以後，她忽然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成績泯然眾矣，她失去了唯一一個閃光點，她失去了所有特別關照。
但忽然有一天，她發現她渴求的東西，另一個女生能夠輕鬆得到。優異的成績，同學的關照，老師的青睞，異性的愛慕……”
這個故事，是根據小白的描述改編的。
說是故事，但就差騎臉輸出了。
林小雨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話也不想插，但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她聽完了盜發朋友圈的故事，明白面前的兩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麼，臉色已經陰沉得想要滴出水來。
但她還是咬着牙說道：“是！我是盜用過她的朋友圈，但歉我已經道了，錢我也還了，難道只是盜發了朋友圈，我就該死么？你們現在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還對我造成了人身傷害，我完全能夠告你們。”
還挺懂法律知識。
陸羨笑着擺了擺手：“別急！我故事還沒講完，等講完了你再去告我們也不遲。”
林小雨心頭一顫。
這個故事還沒講完？
一股極致的恐懼在她心中蔓延。
陸羨繼續講道：“那個女生真的好憤恨，可又沒有什麼辦法，如果繼續假扮的話，肯定會被送到局子裏，所以她只能放棄。但忽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變成了那個女生的模樣。”
“胡說！你胡說！”
林小雨徹底慌了，聲音變得凄厲異常：“哪有能變成其他模樣的人？你看電視劇看多了吧！”
陸羨看着她已經徹底點亮的紋路，默默掏出了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放在了林小雨的面前：“你可以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林小雨看向屏幕，只見裏面那張妝容精緻卻普通的臉，正在不停鼓動着，彷彿皮膚下面有無數個小蟲子在爬。
鼓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終於在某一瞬間，臉部的皮膚悄然渙散，然後飛快重組。
變成了一張清純可人的臉蛋。
這張臉……
正如陸羨所說的那樣。
她很熟悉！
不止熟悉，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盯着鏡子裏的這張臉欣賞好久，並且頂着她與不同的男人歡愉。
這張臉，給她帶來了無數她以前得不到的東西。
陸羨深吸了一口氣，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李嫻嫻是因為你死的！”
林小雨看着屏幕中的臉，狀若癲狂：“她死跟我有什麼關係？推她墜樓的人是我么？這張臉只屬於她么？我不偷不搶，甚至沒有自稱李嫻嫻，是那些男人自己湊上來的，有一兩條舔狗發瘋，關我什麼事？”
“啪！”
又一個耳光落下。
但林小雨卻沒有像剛才一樣偃旗息鼓，情緒反而更加激動：“憑什麼她得到那些東西就是理所應當，而我就是十惡不赦？因為美貌，她輕易得到了無數平常人得不到的東西，現在付出一些代價怎麼了？
我呢！我只有晚上才能變成這個模樣，行動還要偷偷摸摸的？
憑什麼？
就連她死了，我都要四處躲着，生怕被別人看到！
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出門了，憑什麼我要承受這麼多？
同樣是人，憑什麼我就活該平凡？”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狀若癲狂，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不公。
陸羨神情冷峻：“你那麼關心她，就應該知道她單親家庭，母親丟了一顆腎，家庭環境比大多數人都拮据。但她還是選擇了自己用功讀書，你口中的那些好處，她從來沒有主動去享受過。”
林小雨呼哧呼哧喘着氣，嘶吼着吐出一句話。
“關我什麼事？”
這一句話，打消了陸羨所有說話的慾望。
兩條因她而逝去的生命，到頭來，對林小雨而言，只是一句“關我什麼事”。
他本來還有好多問題要質問。
比如為什麼不站出來澄清，為什麼一定要公開腳踏那麼多條船，比如……
但現在，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
陸羨吐了一口氣，轉身看向沈青梔：“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洗去異人特殊能力的方法，她不配擁有這張臉。”
沈青梔點了點頭：“有！”
聽到這個回答，林小雨神經質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她扯住了沈青梔的褲腳，聲音慌張幾近哀求：“不要！不要！這張臉是我的……”
她驚恐萬分。
在得到這張臉之前，她尚且還能靜下心來讀書，每年都能摸到獎學金的邊緣。
得到這張臉之後，她從別的地方，嘗到了更多的甜頭，這些刺激，遠遠比用功讀書給她帶來的快感要強得多！
可是，李嫻嫻竟然真的死了！
她死了，我怎麼辦！
林小雨躲藏了幾天，悲哀地發現，自己只能重新當回那個討厭的自己，所以嘗試着重新撿回書本，和別的同學一樣準備考研。
但更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她發現自己經歷過那種眾心捧月的生活以後，已經沒有辦法再將注意力沉浸在學習中去了。
我付出了這麼多代價。
你們憑什麼把我這張臉奪走？
林小雨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兩雙冷漠的眼睛。
她只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陸羨瞅了瞅她後背的符紙，上面的硃砂符號這才剛剛脫落。
他啐了一聲：“你這符紙真拉胯，別人都暴露異術了，結果它現在才有反應！”
沈青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