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雲凝遭險

第二十二章 雲凝遭險

好不容易甩掉厲雲寒,公孫無憂倒也沒耽擱,徑直往梨花宴的方向走去,平日裏紅豆跟如墨都是跟在她身邊的,今日大早卻被旁氏要了去,美其名曰:人手不夠。

想到此,公孫無憂不置可否,以她短期內就跟旁氏交手過兩次的情況來看,今日肯定又得給她整點么蛾子,不然都對不起這隆重的梨花宴。

至於前頭因司馬清婉所引起的風言風語,公孫無憂自是不知,此刻的她正苦惱旁氏今日會給她下什麼絆子!

她公孫無憂到底何德何能啊,居然能讓旁氏如此惦記,嘖,這厲家就是個火坑!厲雲寒那廝!就是把她拉進火坑的始作俑者!嗚,她可不就是純純大怨種了嘛!

在公孫無憂還沒到的時候,前廳這邊的場景也是熱鬧非凡,各商行的女兒家們在自家母親的陪同下來到前廳,夫人們自是要與那旁氏寒暄幾句的,女兒家們則頻頻往男邊廂那頭瞄去,眼神滿是嬌怯,都盼着能在今日覓得如意郎君。

雖說這梨花宴一年一辦,早沒了新鮮感,但這也不乏為生意人之間的利益大事,畢竟強強聯手誰不愛。

此刻坐在旁氏身邊的除了厲雲凝外,司馬清婉也在列,她是現任商行行首的嫡女,論在場各商行女兒家們的地位高低,她可是佔據了先天優勢;但此刻的她明顯心不在焉,旁氏喊了好幾聲都沒回應,最後還是坐在她下首的米行千金提醒她后才堪堪回神。

“伯母,是清婉失禮了。”

旁氏對她為何心不在焉的緣由瞭然於心,還能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她那繼子,也好,今日這梨花宴本就是想看場好戲,就看這齣戲的主角們上不上道了。

“清婉,可是在想雲寒?”

這話問得可說是直接又露骨了,可見她不作聲,旁氏便當她默認了,接着開口繼續說道,“雲寒他啊,今日也在府上,怕是有事耽擱了些才至今沒見到人。”

厲雲凝聽后不解,於是反駁道,“娘,方才我看到大哥跟嫂嫂在一起呢。”這不就是跟她爭搶襦裙的那位小姐嗎?可娘親為何對她態度如此親和?

話音剛落,厲雲凝就被旁氏瞪了一眼,並狠狠捏了把大腿,她委屈地忍下了疼痛與淚意,緩了會兒才悠悠站起來往外頭奔去。

不明所以的司馬清婉疑惑,“伯母,這是?”

“哦,雲凝就是小孩子脾氣,過會兒她自己會回來。”

司馬清婉聽后也只是點了點頭,便沒再關注;此刻她全神貫注地盯着前廳門口;卻不知即便厲雲寒過來也斷不會經過女邊廂這頭,她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了個空,但這並沒有讓她死心,想着既然山不來就我,那便我來就山。

於是趁着旁氏在跟其他夫人寒暄的時候,帶着貼身丫鬟蘭兒也離開了前廳。

至於跑出去的厲雲凝,獨自找了個清凈的角落暗自拭淚,她本來是想去找二哥的,但又想到二哥若是知道,他定是要與娘親爭辯幾句,最後落得的結果,便是娘親更不待見她。她知道她怯懦的性子一直不招娘親喜歡,所以平日裏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房裏,偶爾跟着三哥在府上放風箏,捉魚蝦,倒也不枯燥。

“凝兒?”

忽然地,混着酒味的吐息噴洒在厲雲凝耳旁,驚得厲雲凝如驚弓之鳥般竄開了兩步,因着燈火不夠通明,她警惕的眼神只是緊盯着眼前膀大腰圓的男人,不確定地問了句,“二叔?”

回答她的是一聲綿長的酒嗝,繼而聽到那男人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凝兒,你讓二叔好想!”

這膀大腰圓的男人正是厲雲寒的二叔,也就是厲萬天的弟弟厲澤天,他年輕時也曾跟着厲萬天走南闖北,可不過幾年間,就染上賭博的惡習,還跟着群混不吝的朋友玩|女|人,後來想着給他娶房媳婦,興許能長性,結果是想多了,他的媳婦早早便沒了,更沒給他留個一兒半女,不過他也樂得自在,如今逐漸老去,身子也因着年輕時的不知節制虧空得差不多,本着厲家家大業大,能分一點是一點的心理,從好幾年前開始便賴在厲家,吃穿用度都靠着厲家,這也是厲家奴僕們看不起他的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性好漁色,死性不改,但凡府上長得標誌點的丫鬟,都逃不掉他的染指,當然,他事情做的隱秘,以至於至今未被發現,丫鬟們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在確定是二叔后,厲雲凝內心的恐懼達到頂峰,她身子顫抖,嘴唇已現哆嗦,想尖叫出聲,卻發現喉嚨如被人捏住般無法言語,直到心臟處傳來疼痛才顫巍巍地說了句,“二叔,你。。。你喝醉了。”

厲澤天擺了擺手,哼笑起來,那贅肉橫生的老臉,配上他那渾濁泛黃的雙眼顯得更噁心人了,“凝兒,二叔,二叔上次說過什麼來着,啊,對,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二叔!我是你侄女!”厲雲凝話語中已帶哭腔,她無措地四下張望,發現只有伶仃的燈火以及站在她面前的二叔,這讓人窒息的恐懼幾乎席捲全身,讓她無法動彈,若是早知如此,她斷不會獨自出來,上回她僥倖從二叔手上逃脫,這次是逃脫無望了嗎?二叔自去年起就對她言語騷擾,今年更是得寸進尺,她雖心生恐懼,可也不敢與娘親細說,這畢竟是家醜,娘親定會為了厲家臉面,輕輕放下了事,至於二哥,她是女子,又怎好開口說起此事。

“侄女?嗝——侄女。。。侄女又如何?話說老子玩兒女人多了還真沒玩兒過侄女呢!好凝兒,放心,二叔保准讓你快活!額哈哈哈。”

話落便把僵在原地的厲雲凝撲倒在地,雙手還不忘捂着厲雲凝的嘴巴,不讓她叫出聲來,撲鼻而來的少女馨香更是讓厲澤天越發興|奮起來。

厲雲凝淚意翻湧,因着被捂住嘴巴,無法作聲,她抬起細瘦的胳膊,發狠地用指甲往厲澤天的臉上抓去,興許是吃痛,捂住她的力道有所鬆懈,趁着這當口,厲雲凝竭盡全力呼救,內心期盼着有人來救她,可直到她被厲澤天狠狠地打了下耳光,也沒等來那個能救她的人,望着那遠處搖曳的燈火,她希冀的眼神逐漸湮滅。

厲澤天臉上挂彩,數道血痕讓他看着更為可怖,還不忘放狠話,“老子本想着好好對你,既然你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老子了!”

正當他想伸手撕裂厲雲凝的衣裳時,突來的力道讓他翻了個身重摔在地,渾身的疼痛讓他酒醒了大半,卻仍不改囂張的態度,大聲喝問,“誰!誰敢打斷老子的好事!”

看身形估摸着是位女子,想到此,他更是無畏地繼續說道,“老子管你是誰!勸你莫要多管閑事!”

話音剛落,就見那女子竄到他面前,他才看清楚來人。

“侄。。。啊!”豈料,來人並沒閑工夫聽他說完,就一拳揍在他臉上,厲澤天瞬間又倒地,這還不夠,那女子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又是重重的一腳踹在他臉上,興許是還沒發泄夠,又狠狠補了幾腳,最後一腳差點沒把厲澤天給廢了。最後,她蹲下身來,對着滿臉鮮血已近昏厥的人說道,“你可真讓我噁心!”她是決計叫不出‘二叔’這噁心字眼的。

這打人的姑娘,是厲家四小姐厲梓柔,也是那趙姨娘的女兒;不過跟趙姨娘不同的是,她性格爽朗,喜愛結交江湖朋友,希望有朝一日能闖蕩江湖!至於她這一身的武藝,也是機緣巧合下跟着‘鐵馬鏢局’的總鏢頭學的,學藝不精,堪堪自保罷了。

“梓柔!快過來!雲凝不妥!”

公孫無憂的一聲嬌喝,厲梓柔便三步並作兩步地飛奔至厲雲凝面前,只見厲雲凝衣衫凌亂,臉頰腫脹,形容獃滯,魂像是被抽走了般,厲梓柔咬了咬牙,“那人渣!”說完便起身想過去多補幾腳,奈何被公孫無憂打斷。

“梓柔,快去尋你大哥!順便也讓雲玦過來!越快越好!”

厲梓柔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了點頭就往後頭跑去。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厲雲玦和厲雲寒前後腳到,映入眼帘的是厲雲凝撕心裂肺的哭喊,即便緊抱着公孫無憂,還是肉眼可見地顫抖着,嘴裏一直念叨着:嫂嫂!我害怕!嫂嫂!救我!

跟在後頭的厲梓柔看着這情形,不禁紅了眼啜泣出聲。

厲雲寒冷聲吩咐筆墨別讓人靠近這裏,轉眼的功夫,就見那厲雲玦不知從哪裏拿出來一把匕首,要往厲澤天身上捅去,不料卻被厲雲寒半路截去,並呵斥道,“雲玦,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大哥!你為什麼要攔着我?我要他死!讓他死!”

“你想讓他死?然後呢?殺了他,你倒是痛快;那雲凝呢?你讓雲凝怎麼辦?你有考慮過嗎?屆時弄得人盡皆知,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現在你該關心的不應該是雲凝嗎?”

厲雲寒的痛罵如當頭棒喝,他丟下匕首急忙跑到厲雲凝身邊,然而迎來的卻是她驚叫和哭喊,公孫無憂只好讓他們先迴避,等厲雲凝哭累了昏睡過去后,才讓厲雲玦把她抱回去,看着走遠的人,公孫無憂又說道,“梓柔,跟上去,我一會兒就到。”

厲梓柔點了點頭,快步離去。

混亂的局面歸於平靜,厲雲寒夫妻倆相視一眼后便沉默,只有不遠處厲澤天的細聲痛吟顯得格外的突兀。

“閉嘴!”

輕飄飄的警告,卻讓痛吟聲嘎然而止,公孫無憂有點驚訝,雖說厲雲寒在這個家像個局外人,可方才看到厲雲凝那副樣子,他分明是壓抑着怒氣才沒像厲雲玦那般衝動行事。唉,她乏累地揉了揉額際,詢問道,“他,你要怎麼處置?”

“交給我爹吧!”

“什麼?”交給她那個只在成親第二日見過的公爹?!厲雲寒是在跟她開玩笑嗎?

對上公孫無憂狐疑的眼神,厲雲寒只好解釋道,“無憂,這不是后宅小事,讓我爹來處理此事再恰當不過,放心吧,我爹是不會讓雲凝受委屈的。”想了想,又再說道,“若是交給旁氏,她只會輕輕放下此事,她對雲凝。。。並沒有像對雲玦那般上心。”

“......”若厲雲寒說的是真的,她那便宜婆婆真的是枉為人母!雲凝今日遭受的一切該有多可憐啊!她又該有多傷心!可不得不說,厲雲凝對自己的娘,了解得倒是很透徹。“你們厲家老一輩就沒個好東西!除了你三叔!”

厲雲寒也不反駁,其實厲家早就爛進根里了,待有朝一日他真正掌握了厲家,他定會將這‘爛根’連根拔起!“無憂,這裏交給我,你先去看看雲凝,我怕雲玦和梓柔搞不定。”

“好。”雖覺得厲雲寒突兀讓她離開有點奇怪,但厲雲凝的情形的確需要她過去安撫,便也沒再多做懷疑。

待公孫無憂走後,厲雲寒伸手飛速在厲澤天身上點了幾下,沒過一會兒他便不省人事,緊接着在暗處出現一人,“師兄!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夙陌?你為何在此?”

夙陌二話不說,直接把拎在手上的東西扔在厲雲寒腳下,定睛一瞧,赫然是那司馬清婉和丫鬟蘭兒!

“這是?”

厲雲寒再怎麼運籌帷幄,此時此刻面對此情此景,他也是一臉的茫然,實在沒弄明白他這師弟又在搞什麼名堂;這厲雲寒明顯吃癟的模樣倒是狠狠取悅了夙陌,但他也不是不會看臉色的人,於是趕忙解釋道,“具體什麼情形不太清楚,不過我埋在你們府上的暗線說這倆姑娘在你們出現前就一直在這裏,我怕她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就給你帶過來了。”

“你說什麼?”

厲雲寒嗓音如冰,面色陰沉,着實把夙陌嚇了一跳,不安地問道,“怎。。。怎麼了嗎?”

“你說。。。她們。。。從我和雲玦到之前就一直在?”

“嗯,對對。。。對呀。所以到底怎麼了,師兄?”

怎麼了?他倒也想問問她們是怎麼了?雲凝發生那樣的事,她們當時在現場為何不伸出援手?但凡幫着喝斥一句,也不至於。。。

同為女子,她們難道沒有同理心嗎?

他對府上弟弟妹妹雖不甚熱絡,可他也不是全然冷情之人,打小看着長大的,哪裏會一點感情都沒有;想起雲凝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失魂的模樣,他真恨不得徒手捏碎了她們!

眼神逐漸顯露殺意的厲雲寒讓夙陌后怕,誰能告訴他,師兄到底怎麼了?上一次師兄露出這種眼神還是處置千影門叛徒的時候,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當然,這答案自然是無人為夙陌解答了,過了會兒,厲雲寒便對夙陌說道,“這二人交給我,那邊那個,就交給你了。”

這會兒輪到夙陌一臉懵了,“交。。。交給我?他誰啊?”

“任你處置,留口氣就行。”

“那你總該跟我說他犯了什麼錯我才好給他安排上啊。”

回答他的只有厲雲寒的冷然直視,他也識趣,快速轉身,扛起厲澤天就飛快離去,半分也不敢停留;今天的師兄好可怕,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得找筆墨問問,否則以後他在師兄面前犯大忌了可不行。

至於司馬清婉和蘭兒,在厲雲寒解了她們的睡穴后,悠悠轉醒。

剛蘇醒的她們,面對這昏暗陌生的周遭環境,內心充滿不安,直到司馬清婉發現了厲雲寒才定下心來;方才她跟蘭兒分明躲得隱秘,可不知從哪裏來的賊人,竟讓她跟蘭兒昏了過去,也不知道這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看了看自己齊整的衣裳,才暗暗鬆了口氣。

“雲寒哥哥,謝謝你救了我跟蘭兒!我與蘭兒本想出來透透氣,不知怎地就昏過去了;雲寒哥哥,府上恐怕有歹人混入,若是混進梨花宴中,那後果不堪設想。”隨後又像想到什麼似地解釋說,“這次梨花宴,聽說無憂妹妹從外頭聘請了好些個臨時過來幫忙的人手,額,瞧我說的,我不是說歹人就是無憂妹妹聘請的人手,但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不是嗎?”

說了那麼一通,結果正主無動於衷,甚至還靜靜看着她演,只是他無論如何都沒猜到,無憂對梨花宴的苦心安排,倒是被她三言兩語當成歹人懷疑了。

蘭兒似乎意識到氣氛不對,趕忙扯了扯司馬清婉,可司馬清婉好不容易才見到朝思暮想之人,焉有輕易放棄的理。

只是沒等她再開口,厲雲寒便冷聲問道,“方才你為何對雲凝的遭遇視而不見?”

萬萬沒想到厲雲寒問出這樣的問題,更沒想到他居然會知道此事,蘭兒更是怔楞當場,她本就愧疚,如今更是嚇得軟倒在地,她本想幫雲凝小姐的,可小姐她。。。

“怎麼?啞巴了?”

“不,雲寒哥哥,我當時也嚇到了,我。。。我不是不幫,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幫了,被那男人報復怎麼辦?況且,這梨花宴可是公孫無憂操辦的,若是出了事,她定會被眾人唾棄,說不定還會被雲寒哥哥休棄呢。

厲雲寒一看便知她沒說實話,甚至合理懷疑她袖手旁觀定也是存了不好的心思,想到這裏,他便不想再周旋下去,只淡淡回了句,“罷了。”於是雙手一揚,主僕二人再次昏了過去,順便叫來筆墨讓他送二人回去,筆墨應了聲好,卻又不確定地問道,“公子這是用了‘離曳草’?”

“怎麼?用不得?”。

面對厲雲寒的質問,筆墨真的想抽自己倆嘴巴子,明知道公子心情不好,還犯賤!於是趕緊回道,“用得用得,自是用得。”可是這玩意兒它好的地方就是能抹掉兩個時辰內的所有記憶,不好的就是智商多少會受點影響,可想到她們的所做所為,頓覺得這主僕倆也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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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解除婚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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