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託付
“小仙也是不甚清楚，只知道這金蓮忽然一夜之間盛開絢爛，且一直未曾凋謝。”
“大約在什麼時候？”
“回二殿下，半月以前。”
“玄凰，這不正好是重華去魔族拜見你的時候嗎？”
“青冢，此事你不覺得透露着蹊蹺嗎？”
“這事不僅蹊蹺，還透露着一絲詭異。”
玄凰青冢二人只得在瑤池仙境待了下來，一邊為青冢療傷，一邊尋找解救重華之法。
“玄凰，這都多久了，這小子天天都要收你那麼多的靈力，怎麼還沒一點反應。”
“急什麼，只要他在裏面不出差錯，咱們有時間找方法這是好事。”
“你倒好有事做，守着這毛崽子還不無聊，我呢，我的小美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這兩日也不見她出來了。”
青冢正說著呢，瑤池裏的夜清鯉生氣的吐着泡泡。
“這個登徒子，想要做什麼？都怪他們，我都有好幾日沒看到金蓮了。”
夜無憂想來想去，終於做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琢磨的決定。
輾轉反側一夜的夜無憂，今日趁着青冢，玄凰二人還在，出了洞府便向瑤池而去。
夜清鯉遠遠看見師傅過來了，馬上就要溜走。
“鯉兒。”
“師父……”
“不好好練習仙術，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麼？”
“師父……我……想去看看金蓮。”
“走吧，師父帶你去。”
“啊？？？”
“走吧。”
夜清鯉心裏奇怪，往日師傅總是叮囑自己，少去金蓮旁邊待着。怎麼今天答應的這麼痛快。
夜無憂帶着夜清鯉上岸，就看見青冢和玄凰兩人坐在瑤池邊上的涼亭旁，喝茶聊天。
夜無憂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便帶着夜清鯉上前拜見。
青冢早就看見跟在師傅身後，低眉順眼的夜清鯉，不知道怎麼的，看她那樣乖順，心裏忽然很是不舒服，有點心疼的感覺，他覺得那樣明媚嬌柔的姑娘，應該是天真浪漫活潑開朗的，而不是跟在人後畏畏縮縮的。
就在青冢好幾次想上前和夜清鯉交談時，都被旁邊的玄凰壓住了。
“安分點，注意你的身份，你可是和人家師傅一個輩份的，當著人家師傅的面調戲人家徒弟，別到時候人沒要到，適得其反。”
“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看見小美人來了，我心裏能不激動嗎？這兩天看你那張老臉，我都快看膩了。”
“你……算了，懶得跟你說。”
說話間，夜無憂師徒兩人便到了涼亭，兩人躬身拜見行禮。
“小仙拜見二殿下，見過六公子。”
“免禮。”
“不知小……夜教習今日來這兒可有要事？”
“不瞞二殿下，六公子，小仙確有一事想與二殿下商議。”
“哦？何事？”
“我膝下無子嗣，但養有一女名喚清鯉，乃是這瑤池之中修行百年的紅鯉，如今我早就到了江河日下的地步，這孩子如今已習得固身術，想將她託付於二殿下，不知二殿下意下如何。”
“好，這個好，你放心，只要小美人她能跟着我們，以後我和玄凰一定好好對她，玄凰以後定待她如親生。”
“青冢……”
玄凰無奈的喊了一聲，青冢縮了縮脖子。
“夜小姐，玄凰早就不是天族之人，況且如今你也知道我身份有異，雖說瑤池仙境排在天族各仙洞府之末，但好歹也是天族。若是將她託付給我，以後便只能是做個人人喊打的魔族了。”
“二殿下，天族也好，魔族也罷，無憂只認人，這孩子秉性純良，絕非一般心思狡詐之人，而無憂也知道二殿下和六公子，乃是這天族少有的至情至性之人，將她託付給你們，想來這孩子以後受二位庇護，比去上天界笨手笨腳招人嫌的好。”
不是夜無憂對夜清鯉沒信心，只是對於夜清鯉，夜無憂總有種為人父母的感覺，孩子長不大的時候操心長大了也操心。不指望她能夠有一番作為。最起碼能夠找個好一點的主人保她性命無虞。上天界天族眾仙如何品性，她不是不知道，要是這孩子相貌普通一點，她也沒什麼好操心的。只是那一日，這孩子固身術練成以後，本相畢露，讓她時常憂心忡忡，萬一被人拿去，當了玩物，到底情分一場，她只想膝下這唯一的孩子好好的活着。
“師父，您別拋棄鯉兒，等我通過考核，我就去求主人，一定常常回來看你，你別把我送走好不好？”
“放肆！師尊面前豈有你說話的份！退下。”
夜無憂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夜清鯉無法適從。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不然師傅也不會將自己送給這兩個登徒子。在她看來，這兩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夜小姐，既然這孩子不願意，那就不要再提此事，若是夜小姐實在擔心，那我讓人知會一聲，將她調去朝露店當值你看如何？”
“萬萬不可。”
夜無憂慌慌張張的跪了下來。
“哦？夜小姐如此慌張，聽到朝露店，就這般模樣，可是心中有事？”
“二殿下，小仙之所以願意將這孩子託付給二殿下，也是因為這孩子容貌出挑，難免招惹是非，況且我推算這孩子有一大劫，方向更是直指朝露店，所以才不得不僭越提出這樣子的要求。”
“玄凰，這老太……這夜教習說的對，夜姑娘這般容貌，又沒有什麼背景，加之靈力低微，難免招惹是非，你把她送去朝露店，你就不怕軒轅卿若要她性命。”
“堂堂天族，一個龍族公主，為何要害她性命？”
“你還不知道啊？”
“有話快說。”
“我說你這個黑母雞，成天就知道跟我對着干，說我多嘴，那軒轅卿若是你大哥墨鱗內定的兒媳婦兒，你說你塞這麼一個漂亮的小美人去朝露店，要是瑤光姐姐一開心，將她指給重華那小子為妃，這三個女人一台戲。你說這小美人能打得過別人嗎？”
玄凰細想之下，似乎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可是把這姑娘帶到魔族，他得好好考慮考慮。
“二殿下，當年我父戰死，我母更是慘死在弱水，天族乃是我得傷心之地，如今我得女兒我斷斷不會讓她再去上天界，還請二殿下看在往日與我父親的交情上，幫幫我們母女。”
青冢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這個玄凰真是的，不就是多一碗飯的事兒嗎？不對，不就是多個房間的事兒嗎。至於這麼糾結嗎？
“夜小姐先起來，容吾再想想。”
“玄凰，你還想什麼？你要是覺得帶個孩子麻煩，你答應夜小姐，將人領回來我照顧行了吧，我教授她仙術和修鍊要訣，平時我也總是待在魔界，跟你待在魔族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都快無聊死了。”
“青冢……”
“答應還是不答應？你若是答應，那我繼續陪你在魔族待着，不答應，我就帶着小美人回不周山，反正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也罷，夜小姐，你先起來。”
“二殿下……”
“此事，吾應下便是。從今往後，你這女兒便是我與青冢唯一的弟子。”
夜無憂沒想到玄凰如此大方，她原本是想着只要將夜清鯉帶到魔族，有個安穩度日的地方，不沾染天族的那些是是非非便可，沒想到尊貴的二殿下盡然破例，收這孩子為徒，她就知道她沒看錯人。
“鯉兒，還不拜見你師父。”
“不，我不，鯉兒不離開您，您不要送我走，我哪裏都不去。哇……哇……”
夜清鯉一想到自己要被送到魔族，為這兩個怪異的人折磨，還要認他們為師父，心裏就止不住的害怕。
“胡說，鯉兒，二殿下和六公子都是品性端方，且為人善良的人，你到了魔族雖然條件跟不上上天界，可是不會過那種朝不保夕的生活不是嗎？為師與你說是師徒，其實我早就當你是我自己的親生骨肉了，我不想你到上天界天族，去和那些虛偽虎狼之輩為伍，你跟着二殿下和六公子，當個端茶倒水的婢女，總比困在上天界天族那方寸之間的天地要好太多了。”
“可是……”
“哎……夜姑娘，你別害怕，我和玄凰雖然……雖然長得是凶了那麼一點，可是我們從來不會幹壞事的，我們可是時常被人欺負的，你就不用擔心了，啊，到時候你跟着我們，只要你修為增進，不就可以隨時回來看夜教習了嗎？”
不得不說青冢說的這個條件打動了夜清鯉，上天界天族戒備森嚴，一般仙眾要是品階不高，根本不能隨意出入南天門，到時候自己要是考核過後，去了上天界天族當值，除非主人許可，那自己很難回到瑤池仙境的，哪怕九重天和三重天也隔不了多遠。
“此話可是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青冢什麼時候說過假話啊，是不是玄凰？”
玄凰被青冢兇狠的眼神望着，只好違心的點了點頭。
“師父，我知道你都是為了鯉兒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師父的話，二殿下，請恕鯉兒剛剛冒犯之罪，鯉兒願意跟隨二殿下去魔族。”
“可想好了？”
“回二殿下，師傅期望鯉兒好好跟着二殿下學習仙術，鯉兒不能辜負師父的期望。”
“倒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這樣吧，今日趁着你師傅在，你便拜我為師，以後你便是我玄凰唯一的弟子，日後就是出了魔族，他人要欺你，也要考慮三分。”
“鯉兒拜見師尊，多謝師尊不吝教導。”
“好，等過些時日，為師會告知你師父回魔族之期，這幾日鯉兒就好好陪陪你師父。”
“多謝師尊。”
待夜無憂師徒二人走後，早就憋不住的青冢直接怒吼起來。
“你這個掃把精，收什麼徒弟。人家有師父了，在旁邊站着，你充什麼老大！你要是當了她師父。那我成了什麼了？那這輩分以後要怎麼算？”
“青冢，那姑娘年紀還小，和重華差不多。實在不適合你，你如此跳脫，要真要找伴侶，找個穩重持家的，那還只是個孩子，完全不通人事，你怎麼下的去手？”
“年紀小怎麼了？我可以等啊。被你這麼一攪和。奧，我要是想以後跟小美人在一起，那我還得低你一輩，你說你損不損吶你。”
“我說不過你，總之就是，那姑娘跟你不合適，只能當我的徒弟。我可告訴你。以後你少打她的主意。”
“嘿，我說你個黑母雞，我還偏就不信了，我就要她，這樣的多好啊，趁着年紀小，綁在身邊好好調教。性子又溫柔又乖順，你懂個屁，就你們家幽瀲月那個性子，誰喜歡？也就你，情人眼裏出西施。”
“青冢……”
“得，得，得，我不說我不說。但有一點，鯉兒，我是要定了，你最好好好給我教導她，別讓魔族那些狼給叼走了，等她及笄之年，我就娶她。”
“青冢，不要如此任性，她不適合你。”
“玄凰，我知道，她現在只是一介低階精靈，可是我就是喜歡她，何況她現在還年紀小，有你這個師父在，將來成就不會太差的，我相信我的眼光，她可比軒轅家的女人強太多太多了。”
“罷了，每次我都說不過你，由着你去吧。”
“叔父。”
“哎，聽見了沒有？那小毛崽子在叫你。”
“聽見了，你同我一起過去。”
只見瑤池金蓮散發金光，重華在裏面試着和外面的人說話。
“重華，是你在講話嗎？”
“是的。”
“今日可有什麼感覺？”
“並無。叔父，聽聞剛剛叔父收了一徒弟？”
“是的，說來也算是你們天族夜大將軍的外孫女。”
“夜無憂的女兒？”
“是也不是。”
“叔父為何這麼說？”
“那丫頭本是夜無憂收養的一條紅鯉，修鍊百年化作精靈。”
“竟有此事，那小侄就恭喜叔父得了一位貼心的小徒弟。”
“重華這話似乎說的話裏有話？”
“叔父多慮了。”
“重華，照此以往，我日後每日和你青冢叔叔輪番對你這寄身金蓮注入靈力，假以時日你定能元神回歸本體。”
“多謝叔父青冢叔叔。”
“小毛崽子不用客氣，等你回上天界之後把鯉兒的應值名單給劃掉就行了。”
“鯉兒？青冢叔叔是說叔父那位小徒弟？”
“正是。”
“看來青冢叔叔對那姑娘似乎有別樣的感情。”
“小孩子家家的，少打聽大人的事，不過以後見了她，可要叫她嬸嬸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