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0;
趕在元旦前邊兒,仝野又接了一場戲。
之前他受傷的時候被迫推了那個很喜歡的本兒,現在人家劇組都收攤了。導演跟他關係好,也覺得他那傷來得遺憾,前兩天又來聯繫他。
不得不說這位導演很會選編劇,每次拿來的本兒都值得一拍。
導演又年輕,正是有那股衝勁兒想要拿獎的階段,恨不得一個戲收工了就立刻開拍下一個,年輕演員上趕着要拍他的戲他看不上,老一點兒的又跟不上他的節奏,像仝野這樣對他胃口的,不得不惺惺相惜。
仝野簽合同之前把那個本兒拿給楚望梁看了,是個家庭向的劇情,講的是一個帶著兒子的單身母親,和一個帶着女兒的單身父親,四個人如何在歧視和偏見中走向融合家庭的故事。
楚望梁翻來覆去看了很久,最後還給他,說我很期待你能演繹這個故事。
藝術永遠來源於生活,而每個人的生活總是或多或少的有相似之處。
楚望梁從那個劇本里看出了誰的影子,仝野不是很清楚。
不過他們都喜歡,這就夠了。
能活到一個做什麼事只考慮「喜歡就好」的狀態,仝野覺得這也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元旦過去就是年了,今年過年早,還沒到最冷的天兒。
楚望梁向來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三十兒那天早上迷迷瞪瞪套個薄薄的牛仔褲就起來了,出門前又被仝野抓回來穿秋褲。
“你是不覺得我媽還跟你端着呢?她要看見你不穿秋褲能當場把你褲子扒了。”仝野硬是給他套上條加絨秋褲,一邊說,“兜里遊戲機掏出來,光帶個手柄我就發現不了啦?你準備讓我一個人跟兩個空巢老人嘮嗑看春晚啊?”
楚望梁生無可戀地趴在他腿上,靜靜思考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碎嘴子的。
“還空巢老人呢,破嘴裏說不出什麼好話。”楚望梁小聲嘀咕,“我看人二老自在着呢,看你回去都嫌煩。”
那二老是真的不老,化了妝看着跟他倆同齡人似的,不過楚望梁現在也得叫「爸媽」。
進門他比仝野還先開口,嗓子好得像昨晚根本沒傷着分好,響亮着呢:“爸,媽,我們回來了!”
楚望梁把仝野對門的房子退了,這兒就算他另一個家。
岑然老早就在廚房忙活了,聽到聲響高高地應了一聲:“哎!小楚來啦,先坐着歇會兒,老公你去接一下東西!”
仝君陶就坐沙發上泡茶呢,早把東西接過來了,但還是提高聲音應了句「好」。
岑蔚也跟着岑然在廚房,她姐做飯她搗亂,過了會兒被岑然推搡着出來了,跟仝君陶說了句「姐夫我姐叫你進去幫忙」。
仝君陶在家進廚房的次數也不少,兩口子都是喜歡做飯的,工作之餘就當消遣了。
不過他水平不行,岑然一般都不讓他進去搗亂。
岑蔚自己反手敲着背往沙發上一摔,往旁邊一招手,說:“快來給我捶捶背,來那麼晚,活都讓你倆躲過去了。”
時針還沒到十一,楚望梁一邊過去給她捏肩,一邊笑道:“您是頭天晚上就在這兒住了是吧?”
“那可不嗎,你看你師父到現在都沒起呢。”岑蔚說。
楚望梁立馬縮了下脖子,放輕了聲音:“我以為他還沒來呢,那剛才那麼大聲兒不把他老人家吵醒啦?”
“怕什麼的,”岑蔚一揮手,“我在這兒呢,你看他敢說一個不字的。”
陶知年也不知道是真沒被吵醒還是怎麼,一直睡到十二點多才起來。
“喲,這是聞着味兒了?”岑蔚過去給他理了理睡衣領子,“醒了去刷牙準備吃飯吧,倆孩子都來了,去打個招呼去。”
陶知年沖他倆抬了下手,道:“總算一起坐下吃個飯,來小楚坐我這兒來,仝野離我遠點兒。”
岑蔚用手擋着小聲跟仝野說:“還生你氣呢,怪你沒第一時間轉發他那微博……現在我走到哪都要跟着我,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是我老公。”
仝野翻個白眼,說:“姨夫,我微博都卸載了,您受累消消氣兒?”
陶知年不理他,自顧自給楚望梁夾菜,說:“哎小楚,我聽你師娘說你最近也準備上新節目了?”
岑蔚天天嚷嚷讓他們叫姐,陶知年也不聽,提起來從來都是「你師娘」。
楚望梁忍着笑看了仝野一眼,見他正憋屈地夾了塊紅燒肉。
他清了清嗓子回師父的話:“嗯,蔚姐給我找的,當導師呢,我還挺不好意思。”
“說好幾遍了讓你不用顧慮那麼多,你姐我能害你嗎?”岑蔚在旁邊插嘴,“就甭說你水平一直在線,你現在正是流量話題都鼎盛的時期,這時候當然得趁熱打鐵多上幾個舞綜!”
楚望梁忙不迭地點頭,可不敢當著師父的面跟岑蔚頂嘴。
其實上那個舞綜的事兒梁淳也跟他提過,他也知道這是對自己前途有益的事情,但是……
他看了眼一言不發低頭往嘴裏塞米飯的仝野,總覺得冥冥之中有種背叛的罪惡感。
他看着仝野面前的那盤木耳炒香菇,順手給挪走了,換了一盤清炒小白菜。
父母也不常聚在一塊兒,對仝野的口味實在不太熟悉。
木耳和香菇都是仝野碰都不碰的東西,更何況那裏面還切了胡蘿蔔絲。
吃完午飯,楚望梁就上樓陪岑然嘮嗑看電視去了。
岑然話多,仝君陶又是個惜字如金的,自然愛跟楚望梁聊天。
岑然在家裏就是個家庭主婦,都有意地不聊起工作和圈裏的事兒。其實要聊楚望梁也能陪着,只不過沒有現在這麼輕鬆愉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