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破鏡
一段甜蜜的日常。
沈毅雖然醒了,但距離自如的下床行走,還不知道要養護多少時日,總之王醫官是說急不得,這次算沈毅命裏帶硬,撿回條命來。
但若是不好好休養,莫說胸前傷口隨時可能破裂,更嚴重的,是要留下終身的病根。
這些事情其實本用不着王平特意交代,誰會不明白呢。只是這攝政王犟得很,平時恨不能吃飯、睡覺都住在書房裏,凡事公務為先,拿自己的身體反而不當回事。
偏偏他們府上還沒人管得了他。
許暮舟聽後點了點頭,讓王醫官放心,左右這裏是聽雨苑,不是攝政王府,總是有人能管他的。
司衡聽到這裏,連忙湊上來告狀,說這沈庄白是不像話得很,剛生完孩子,連月子都不想坐,要急着去上朝。
“若不是我們所有人拚死攔着他,他就真不管不顧的去了!”司衡似是對此不滿許久,“好說歹說,最後也只坐了十五日。”
“二公子,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許暮舟神情一派溫潤,看不出心中想着什麼,只聽得他道:“過去的事,多說無益。不過這回,我會盯着他,不把箭傷養好,自然是不能下床的。”
這番話也不知怎麼的,就傳到了沈毅耳朵里,若是換了旁人,這般出言不遜、大言不慚,必是要被沈毅叫人打一頓的。
可惜這話出自許二公子之口,攝政王是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的全部認下了,簡直像一隻乖巧的小狐狸。
這日中午,許暮舟坐在床頭給沈毅削蘋果,沈毅現在還不能坐起身來,一日三餐也只能喂一些湯湯水水,許暮舟覺得這樣太單調,便每日找來不同的水果削給他吃。
蘋果的清香竄入鼻息,沈毅卻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比這蘋果更加清甜,看上去就秀色可餐的。
只是..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的眼神過於放肆,畢竟許暮舟先前是不想要他的,陷入昏迷前的那個輕吻,現在想想,也如夢似幻。
“想什麼呢?”許暮舟把蘋果片成小塊兒,用小簽子戳起一塊,喂到沈毅嘴邊。
沈毅乖乖張嘴,接受投喂,一邊輕道:“許少爺,你是真的想跟我好么?真的是真心的么?不是因為..我受傷了?”
他喜歡許暮舟,只要能叫許暮舟回心轉意,他什麼都願做。但真到了這個份上,終歸還是會覺得彆扭。
巧得很,沈毅昏睡的這些日子,許暮舟早已把這個問題翻來覆去思考了好幾百遍了,但他不想明說,只是先問:“之前你不是也不想認我,後來卻也改口,這又是為何?”
“是因為我在駢州,「死」過一次嗎?”
沈毅沒辦法說不是。現在想來,若沒有駢州火藥爆炸,他和許暮舟,現在大概還在兩相對立,不可終日。
“這就對了,若非真正「失去」,便不知道自己無法承受這「失去」。”許暮舟口吻淡淡的,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尋常。
反正他已經想的很通透了。在沈毅幾乎已經死了的時候,他深深知道自己捨不得。就算他心裏還有糾結、計較,和猜忌,也得沈毅活着才能成立。
只不過現在沈毅確實活下來了,他好像也懶得去管那麼多了。
沈毅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個道理,他又看了看許暮舟的臉,止不住的笑:“其實那時候,我真以為自己快死了。”
“但是許少爺在旁邊哭得太慘,我便又想我可一定不能死,不然留你一人在世上,你要是天天想我可怎麼辦?豈不是太可憐了。”
沈毅的尾音有些活潑的上翹,俏似狐狸的眼睛裏,也滿是挑逗意味,一點也不似他身為攝政王該有的莊重和狠厲。
非要說的話,倒是夏梁郡許宅里的那個庄白,好像又活過來了。
許暮舟順着他的話說:“說的是啊,有些人已經撇下我偷跑過一次,如果再來第二次,那就真是缺了大德。”
“所以沈王爺您現在好好活着,姑且算是良心未泯。”
沈毅眼睛笑得彎彎的,專註地望向許暮舟:“可惜我現在不能坐起來,不然我定要親親你。”
“..嗯,我倒也不介意代勞。”許暮舟起身彎腰,兩手捧住沈毅的雙頰,兩個人的嘴唇,又輕輕貼合在一處。
司衡進屋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般的畫面!
自從沈毅醒過來之後,為方便王醫官隨時診脈、換藥,在夜晚來臨之前,許暮舟的這間卧房,房門總不會關死。
因而是誰都進得來。
沈毅醒來的前幾日,說是想女兒了,司衡瞧今日天朗氣清,便去了王府,親自把小侄女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