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第72章冉燈大師
劉薏仁甚至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
劉薏仁現在是二階化境。
高階對低階有直接的壓迫性,但低階會感受到高階的存在。但隨着修鍊的等級越深,就會越發收斂自己的氣息。
就在剛才劉薏仁絲毫沒有感受到異常,探不出一絲氣息,足見此人武功的高深莫測。
狂風呼嘯,像浪潮一般拍打在臉上,狂風利劍。
劉薏仁被輕易丟在地上。
大樹在風中狂舞。
劉薏仁堪堪穩住身形。
胳膊一陣銳痛。
關節軟塌塌的耷拉着,劇痛傳遍整隻胳膊,劉薏仁咬牙忍着。
反觀站在屋頂上的人。
瘦削如薄紙一般,寬大的衣服像是粘連在乾枯的木棍上,就在小小的一片瓦上,他安穩不動,像是佇立在高山上的松柏。
任衣袖狂甩,他的身形始終直挺挺的,像是屋頂上的一個裝飾物。
劉薏仁抬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突然發力,一聲悶哼,咬牙將自己的胳膊接上,滾燙的汗水和寒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劉薏仁凍的打顫。
本不畏寒的劉薏仁此時牙齒打顫。
這定是那屋上人的‘傑作’。
劉薏仁緩緩,煉化內功,為自己取暖。
那屋頂上像是深淵一樣的空洞,眼眶內,明暗閃爍了一下,隨後又歸於平靜。在黑夜裏顯得極其恐怖。
劉薏仁知道這人深不可測,要是說自己在大漠得罪了什麼人,除了拓跋余......
拓跋余?
皇宮?
劉薏仁猛地想起那次夜探皇宮的時候。
當時壓迫感像是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霸道又強勢,像是長江之水連綿不絕,天地之間,避無可避,就是找不到源頭
就在剛才被拽出窗戶的時候,劉薏仁又有了同樣的感受。
那一刻,自己像是被人捏在手裏把玩的稚犬,細嫩的脖頸暴露出來,任人宰割。
這種感受太可怕了。
劉薏仁的心臟狂跳,此刻就算他想逃,也不知逃往何處。
自己似乎被屋頂上的老人盯死了。
“少年。”悠悠的聲音傳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眨眼之間,那人就來到劉薏仁身邊,聲音在耳邊回蕩,近在咫尺。蒼老。
劉薏仁被掐住脖子,“少年,趁早收手,適可而止。”說完手指驟然收緊。
劉薏仁大口喘着氣,但窒息感卻越來越強烈。
這人前來有很大的可能是為了拓跋余而來,這人和拓跋余有什麼關係?
“前,輩。”
劉薏仁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握在他枯枝一般的手臂上,想解開脖子上的桎梏。恍惚間這人似乎哪裏見過。
微微彎曲的脊背,瘦弱枯槁的身軀,深幽如枯燈一樣的眼睛。
“我,好像,咳咳,我好像,見過你。”說完這句話。
收緊的手腕似乎停了下來,還鬆了些。
“就在,大炎的,藏,藏書閣里。”劉薏仁說完這句話。
手放開。
劉薏仁大口呼吸着空氣。
意外保住了自己的一條命。
單臂垂在一側,“噢,你見過我?”
劉薏仁再次打量着這位深不可測的前輩,“晚輩見過和前輩長的十分相似的人,但卻不是前輩。”
劉薏仁早就發現了這人不是藏書閣的老人,只是兩人長得奇像。
但眼神卻有差別。
“你怎麼知道之前見過的不是我?”老頭平靜說著,語氣中藏不住的狂妄,摻雜着不屑。
劉薏仁自知這回答十分重要,關乎自己的性命。老人怕是和這位有着不解之仇,不對,要是仇家,何不上門報仇,這位的修為應該已經到了宗師級別。
這世間為人知道的有四大宗師,鎮守着東西南北四方,往來甚少,露面那更是不可能。
相傳還有第五個宗師,不過對於這第五宗師,世上傳聞已久,只是無人見過,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這世間只有四大宗師。
劉薏仁今日遇見的可能就是四大宗師之一。
聽說冉燈大師就在大漠,此人生在大炎,卻極其痛恨中原人,原因未知。
這人八成就是冉燈大師了。
“前輩的功力更加深厚。”劉薏仁斟酌着措辭,觀察着他的反應。
“我今日會殺了你,但因為你的這句話,我卻可以饒你一命。”那人突然狂笑幾聲。
兩個人在雨中,那人將劉薏仁拎上屋頂。
瓦片掉到地上,摔成碎片,發出一陣聲響。
狂風已久呼嘯,驟雨停歇,殘雨從樹梢刮到地上。
“前輩你是冉燈大師嗎?”劉薏仁試探問道。
那人沒說話,劉薏仁就當他是默認了。
“是拓跋余派你來的嗎?前輩?”
哼了一聲,“誰敢指揮我?”
這下劉薏仁就放心了。
“小子,為何到大漠來?”冉燈大師說著,聲音有些悠遠,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劉薏仁也不願意撒謊,如實回答道:“有仇,來殺個人。”
冉燈大師毫不掩飾地表達了他的嘲笑,“小子,有種。”
劉薏仁早就看準了這冉燈大師不是來管他和拓跋余的恩怨的。
這冉燈大師居所不定,當時在皇宮遇到他,實屬意外。
而門派之爭一般不摻雜皇家官府之事,這些修鍊者一心想飛升成仙,根本不在乎世間的紛紛擾擾。
這冉燈大師痛恨中原人?
難道因為這個就將自己盯上?
那姚穎為何還活得好好的?
自己一個小人物,應該也用不到宗師級別的人物痛下殺手吧。
“晚輩自知修為淺薄,但前輩想必不會和我計較,我只是有仇必報之人罷了,想必前輩能理解晚輩。”劉薏仁說著,態度謙卑,但言辭之間卻半分不讓。
冉燈大師站着,看似搖搖欲墜,實則像是大山一般,盤踞在房頂。
望着遠方。
此時夜離晝近。
天邊泛着白光,冉燈大師望着東方,那是中原的方向。
“小子,如果你能活着走出大漠,替我捎句話。”冉燈大師說著,聲音中藏着故事。等到劉薏仁轉頭的時候,冉燈大師就消失在眼前。
不知道為何,劉薏仁總覺得冉燈大師和藏書閣老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老人之後的臉色微變,就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
劉薏仁從窗戶翻進,找夥計借來一個浴桶。
舒緩着一夜的風雨侵襲的寒冷。
恍惚之間,劉薏仁靠着浴桶睡著了。
耳朵微動,聽見一聲響動。
劉薏仁閉眼假寐。
就在那人在屏風之後的時候,劉薏仁扯過搭在上面的衣袍,裹在身上。
劍氣肆意在狹小的房間內,劉薏仁赤手空拳對戰着來人的攻擊。
“劉薏仁,你傷我師姐性命,我要你償命。”畢山凝眼眶發黑,嘴唇發紫,一看就命不久矣的模樣。
劉薏仁實在如何解釋自己並沒有殺害梁丘鳴晨這件事。
“畢姑娘,冷靜,我真的沒有殺害鳴晨掌門,你聽我解釋啊。”劉薏仁儘力說著。
但似乎激怒了畢山凝。
這裏不是打架的好地方,要是再打壞一個客棧,這下要真的沒有地方住了。
劉薏仁從窗戶一躍而出。
畢山凝在後面窮追不捨。
落過雨的樹葉,踩在上面,有着秋日特有的寒氣。
到了一處開闊的地界。
“廢話少說,當時你的劍就握在你的手裏,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你在狡辯什麼?”畢山凝風怒的說著,眼眶頓時紅了。
一時間,她身邊黑霧四起,亡靈之聲不絕於耳,頓時鬼哭狼嚎,擾人心神,連白日的藍天都暗了幾分。
黑色的魂靈聚集在畢山凝周身,圍繞着她,像是一個惡魔一般。
“畢姑娘,你有沒有想過,鳴晨掌門當時已經是三階高手,而我怎麼能打得過她。”
“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迹,你不覺得奇怪嗎?”
“梁丘鳴晨本就警惕,當我拔劍相向的時候,她不會反抗嗎?畢姑娘,你不要被假象蒙蔽了眼睛。”
劉薏仁急切地說著,但畢山凝根本聽不見他說話一樣。
周身的黑霧滲進她的身體,耳邊的鬼念魔叫消失,都聚集在畢山凝的身體裏。
一剎那,畢山凝睜開眼睛,幽深黑暗無比,空洞至極。
黑髮被風吹起,渾身透着一種鬼魅的氣息。
“劉薏仁......”
“劉薏仁......”
“......”
不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根本不是畢山凝的聲音,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傀儡一般,成了亡靈寄居的軀殼。
“畢姑娘,凝神。”
畢山凝張嘴狂笑,根本不停劉薏仁的勸告。
瘦弱嬌小的身軀在風中搖晃。
“你,受死吧。”
劉薏仁打開小世界,從裏面抽出一把利劍,旋身,后閃。
亡靈四起,四面八方朝着劉薏仁撲過來。
擒賊先擒王。
劉薏仁騰空而起,到了畢山凝的上方。
“畢姑娘,我言盡於此,你要是還是不相信,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劉薏仁用盡內力,一時間到達四階初境,此時畢山凝是四階凌峰。
只是畢山凝被他人掌控,其心不和,再加上畢山凝的意識沒有完全被吞噬,一副軀體被幾方勢力所爭奪。
劉薏仁迅速點了幾個穴位,一個亡靈咬住了他的胳膊,鮮血使得他們興奮,此時在胡亂叫喊,前仆後繼朝着劉薏仁撲過來。
劉薏仁單手握劍驅趕亡靈,單手在畢山凝身上不斷點穴。
“惡靈,驅之。”
這些穴位連起來,正好是個八卦陣圖。
劉薏仁震開趴在背上的亡靈。
手指沾了自己的鮮血,按在畢山凝身上,頓時之前點過的穴位連成一張完整的陣法。
劉薏仁在自己身上畫了幾下。
雙指按在畢山凝的心口。
“破。”
隨着一聲聲尖叫,亡靈衝破畢山凝的胸口。
“你?”畢山凝逐漸回歸意識。
天地間重歸白晝,畢山凝的臉上的黑色褪去。
顯得虛弱極了。
畢山凝看着自己渾身的血跡,意識到不是自己的之後,眼神中仇恨夾雜着疑惑。
獻祭之身,就算契約失效,也會遭到反噬。
而剛才劉薏仁用陣法將自己和畢山凝連在一起,分走了一半的反噬,不讓此時的畢山凝怕是人魂盡滅了。
劉薏仁倒不是這麼仁心仁義,但本就是個濟世救人的大夫,受不了患者如此糟踐身體。
再加上不想蒙受這不白之冤。
話音剛落,劉薏仁跌坐下來,一口污血吐在雪白的衣擺上。
“為何救我?”畢山凝的心裏複雜極了。
劉薏仁上前對着畢山凝的後背就是一擊。
畢山凝趴在地上,吐着血污。
“畢掌門小小年紀,花容月貌的,死了怪可惜的。不如留在大漠......”
“這大漠中的男子,怕是十分喜歡姑娘這種姿色。”
“姑娘意下如何?”
聽見劉薏仁說話,畢山凝頓時氣沖巔頂,又忍不住吐了幾口,直到最後吐出鮮血。劉薏仁才停止說話。
“畢姑娘,得罪了。”劉薏仁一改嬉皮笑臉,一本正經說著。
這畢山凝和劉薏仁不一樣,劉薏仁只是剛才受到了亡靈的反噬,而畢山凝長時間受到侵蝕。
“畢姑娘,現在能聽在下解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