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子墟的消失讓厄洛斯感到不安,雖然他尚未確定子墟的身份,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上古的某位不可輕視的存在,她的出現和消失帶着極大的謎團,不過對於萬年的重神之神來說,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因為他能感覺到虛空即將出現。

都城廣場中央的虛空暗花又一次有了生命的跡象,這是數萬年來闕界出現的第一束花,我不清楚這意味着什麼,可是神界卻對此十分重視,或許是此地存放預言石的緣故,上次預言石中的魂力外泄導致了虛空暗花的復蘇,我試着感知虛空的存在,確是出現一股強大的吸力,我體內的魂力如開閘的洪水,源源不斷,絲毫沒有能反抗的機會,最後連肌肉都開始萎縮,在我神識最後迷離的時刻,我又回想起我的一生,小時候為了變強而學習魂術,以為終有一天可以和父親站在一起,共同改變這世界,可以家人相守,可以終不用理會這悲慘的世界,但是命運讓人無法做出改變,就連努力都顯得可笑。大概一生都是悲劇的,我希望自己可以在最後的時刻可以盡情的哭泣,可是王已經虛弱到沒有可以哭的魂力了,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突然,我感受到了魂力的變化,這世界的主宰厄洛斯出現了,輕輕一指,便讓我脫離的虛空的吸引,他懷着悲天憫人的神色,小小的人類,不入流的國王。這世間不是你可以撼動的,我做主宰千萬年,依舊不敢試圖去改變世間規則,你倒是敢,老夫佩服你的勇氣。確如你所想,各界會被不時出現的虛空吞噬,時間的地點都是不可預測的機緣,憑神界的力量是無法對抗的,不過虛空的使者虛空暗花首先出現在闕界,也很難說這次的虛空吞噬不會首先出現在闕界,這世間又將經歷一次大的變故,虛空即將吞噬這個世界,我探討了上古洪荒至今的所有可能挽救辦法,看到的只有血淋淋的戰爭與清洗,我已經做到了我能做的最大慈悲,你這小小的國王也去看看吧。說罷他為我輸送了充沛的魂力,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恢復了的自己,這麼說是殘暴的眾神之神厄洛斯救了我,那闕界又是作何打算,留存或者毀滅,我急匆匆的趕往闕界。

只是眼前的景象超出了我的認知,破碎的闕界裂口已經被補上了,看來闕界暫時是安全的,王城的子民似乎比以前完整了許多。當然王族的人還是大家眼中的冷血動物,我苦笑了一下,也沒有要做解釋的必要。

我最後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宮殿,我想這應該是最後一次回到了這裏,我也應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雖然我還是不能理解眾神之神的話,也不知道何時會身死道消,但是想到這麼多年我都在這方小小的的闕界坐井觀天,我還是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其實在闕界顧影自憐的百年裏我很少去認真的了解這個世界,我擁有着人界不被承認的神力,也擁有着神界不被承認的人身,我多想看看這人世間的色彩繽紛,體驗人世間的愛恨情仇。

我就這樣從早走到晚,看着日升日落,看着世間繽紛。雖然我是最微小的神祗,但是對於平凡的人類而言,還是他們最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人類中也總有出眾的存在,那些有升仙資格的人類,還是可以感受到我的不同,間或也可以對我造成威脅。

我在人間都城外的小鎮已經度過了一段時日,當你以神祗的身份觀察他們的時候可以看見他們的頭頂上會有各種色彩的祥雲,量的多少意味着他們可以升仙資格的大小,不同的色彩顯示着他們的魂術的區別。市井裏很少能見到這樣的修士,可是這一日,我接連看到了三位。一位老者,打扮樸素,仙風道骨的樣子,面色慈愛,看到我的時候露出了深深的驚訝之色,對於修仙者而言,能看到我祥雲圍繞也不足為奇,當然我也看到了他頭頂濃郁的祥氣,看來距離升仙也就一步之遙,他上前與我攀談,我得知他是都城教會的長老,名喚素協,他誠摯的邀請我前往都城小住,雖然我尚不清楚在人間,神祗到底受到怎樣的優待,但從這位長老畢恭畢敬餓神態來看,至少一位神祗的出現可以左右一方土地。素協長老告訴我下個月會有教會舉辦的盛會,特邀我去參加,當然我來到這人間就是為了見識人間的繁華,我也很願意前往,只是多年在闕界的習慣,讓我決定到月後盛會當天再千萬,就這樣的距離,割裂空間根本不會耗費時間。素協在發出誠摯的邀請后也匆忙離去,傍晚時分,一位戎裝的女孩也策馬疾馳而過,長長的的劉海遮住了一半面容,肅殺的神情讓人覺得不舒服,不多久一位面龐乾淨,神情戲謔的青年男子也同樣疾馳而過,駿馬帶起的風吹動衣袖有種洒脫的氣象,像是在追趕那女子一般。這二人頭頂也隱隱約約出現祥氣,如果加以修鍊,未來也許可獲升仙資格。我看着這些,突然覺得美好,人世間的每個人都在積極向上,在追求幸福的生活。

熱鬧的市井的煙火氣,暮色逐漸重了起來,阡陌里一頭老黃牛拉着一車柴,年邁的農夫在後面推,很顯然這車柴的重量的老黃牛和農夫都不能拉動,可是人世間的悲苦都有定數,我作為神明並不能去改變別人的生命軌跡。後來農夫卸掉了一些木柴,一人一牛才重新上路,依稀里我看見了前世今生。

二十年前,農夫還是壯年,攢了好久的錢終於可以在市場上買一頭牛了,臨行前妻子反覆叮囑買的時候要挑仔細些。可是在市場轉了好幾圈,都沒有自己滿意的黃牛,突然間農夫就看見角落裏默默流淚的小黃牛了,可是農夫很窮,只能選擇買回去就立刻能耕種的成年牛,這種小牛自己實在是飼養不起,可不知怎麼回事,他總是想起那頭小牛,看見的所有東西都彷彿是小牛。他一直猶豫到天黑,最後還是咬咬牙,牽回了那頭瘦弱的小牛,妻子抱怨以後的日子有的難過了,農夫陪着笑臉說今年好好照料一下,來年就是個壯小伙了。

後來的日子裏小牛變成了老牛,農夫變成的老人,年輕時高大的背影到如今佝僂到黃牛那麼高,夕陽下的餘暉里,一人一牛就靜靜依靠在一起。

這些日子裏,農夫越發的感覺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他託人給自己的孩子們帶了話,想他們來看看,孩子們都從遠方陸陸續續的回來了,農夫很高興。時間一長,孩子們也都各自返回了自己的家,農夫又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臨走前,他們都勸農夫趁老黃牛還有人要,賣掉還能換回幾貫錢,讓未來的日子好過些,可是啊,誰又知道,妻子去世的早,他靠着和老黃牛一車一車的買柴火才撫養大幾個孩子,如今孩子們也離開了家,去更廣袤的世界,農夫怎麼捨得買掉陪了自己一輩子的老黃牛呢。

在孩子們催了幾次后,農夫牽着老黃牛來到了市場,站在了木樁前,來來往往的屠夫店老闆問了好幾次,你確定是二兩銀子嗎?老頭微笑着說是,集市的人都覺得他瘋了,一頭壯年牛也就幾貫錢,有誰會花幾倍的價錢去買一頭沒有多少壽命的老牛呢。

老頭還是和初次帶黃牛回家一樣站到了天黑,這次他還是和黃牛一起回的家。

不久后的一天,老黃牛就開始不吃草了,農夫也發現了,秋風涼爽里老黃牛在月亮如白晝的夜裏離開了人世。

農夫解下了牛鈴,將它一同埋在了屋前最肥美的草地下。後面的日子裏農夫忘記了老黃牛,也忘記了自己。蕭瑟的秋風裏,農夫割了最後一筐草,回屋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轉眼間就到了約定前往都城的日子,這是人世間諸多繁華都市的一個,這裏也是疾風劍派的總壇。傳言疾風劍派得到了一件寶物,符文之刃,此次舉行這次盛會也是藉著機會研究神器的使用方法,也決定神器的歸屬權。都城裏人山人海,都為了一睹那神器真容,倘若運氣好,被神器認主豈不是賺大發了。

天微微亮,廣場上便聚滿了人,都在紛紛往前擠,我隱藏了氣息站在遠處,人群中我也發現了我數日前的那對男女,只是女子隱藏在人群中,男子站在素協長老身後。

看人差不多了,台上正中的一位白須長老便起身來到台前,朗聲說道:“諸位道友,近日我疾風劍派在符文之地得到了一柄殘劍,其上蘊含的符文之力仍舊十分強大,除了我派發了拜帖的道派,我們將選十位優秀的道友一齊來參透符文之刃的奧秘,各位有志者可登台打擂,最後進入前十者將受到我派邀請進入內壇。”

宣佈完畢,就有些許人已經來到了擂台之上,各種服飾,各種武器的都有,大概這些就是人世間所謂的散修,既然來到了此地,我也應該看看這符文之刃的神奇,只是對我而言,幾百歲的神祗欺負一些小孩也太丟面子了。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些人當中還是有些人頭頂隱隱約約有些許祥氣,瞬時間上台了數十位也就是在一瞬間,一般人已經掉落在了台下。那位長劉海姑娘也出現在了台上,打法兇狠,並不見有什麼大開大合的招式,很多人在抬手間就敗下台來,很明顯這不是同一水平武力值,最後偌大的台上沒有人去挑戰那位姑娘,白須長老見此也直接宣佈長劉海姑娘得到一個名額,素協身後的少年見此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做。隱藏在暗處的我也來到了台上,準備活動一下筋骨。

闕界相比於人間,真的是太小,也就只有眼前這座都城這般大小,所能見到的東西也極為有限,只是我為神祗後裔,但是更人世間真正的高手還是無法比擬,人間是一個完整的生態,嬰兒出生就有健全的四肢,人人都可修行,只是天分不同罷了。

雖然以我現在的實力我並不屑於凡人爭奪某件東西,但是好奇心這種東西是抑制不住的,台上還剩最後的十位,眾人對我都充滿了敵視,心中估計在想我為什麼不知廉恥,等他們都打的差不多了才上台,我也心中腹誹,沒辦法,只能找個倒霉鬼,速戰速決了。環顧了一下四周,嗯?左側這個人怎麼這般醜陋,好了,就你吧,長袍陡然風氣,魂力形成一面巨大的氣牆,直逼那醜陋的男子的面門,直到台角,退無可退,再稍稍發力便可推到台下,恰巧此時準備離開的素協長老飛身到場中,環顧四周而言,“這位道友,歡迎來到我疾風劍派,我代表宗門表示熱烈的歡迎。”,接着又對眾人說到:“諸位道友不必擔憂,比武結果還是如同之前,這位界岩道友是我派遠道而來的貴賓,只是同這位道友開個玩笑。”

看着台上的最後十位眼中逐漸消散的怒氣,素協長老邀請我進入內壇,素協身後的青年男子此時才注意到我,但是更多的目光還是留在了場中的那名長劉海女子身上。

疾風劍派的內門,極為恢弘,雕龍走鳳的引路柱一直延生到山頂,有弟子一路熱心的為我們一行人介紹內門,那灰衣少年此時卻不見了蹤影。

山頂的正廳早就聚集了許多人,聽說是大門派的傳承人來到了這裏,基本都是些年輕人,偶爾也有中年人,看着我們一行十一人,廳里的眾人都有些許的鄙夷之色,大門派是很難看的起散修的,雖然我在闕界幾百歲,但是相貌還是少年一樣,而闕界也是兩百歲才成年,這群凡人也很難看到我周身的祥雲。

話不多說,疾風劍派的大廳中結界撤去,赫然一柄殘闕的大刃漂浮在空中,只是只有一半,周身破敗不堪,說不清是什麼材質,在結界撤去的那一刻大廳里出現奇異的魂力波動,

素協長老解釋道:“我疾風劍派在三十年前就開拓前往符文大陸的傳送陣,如今已然可以傳送部分物品,包括神級武器,只是人尚不能,在如此往來數十年後,我派從傳送陣得到了一柄符文武器,就是眼前的這柄符文之刃,在得到符文之刃的三年裏,我派花費了無數心血,依然無法參透這武器的奧秘,只發現其中有巨大的魂力蘊藏,現特廣邀世間修士來共同參悟,若有人悟得機緣,願拱手相贈。”素協的發言引起軒然大波,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在闕界並沒有什麼神秘的武器,所以我還是對這件東西感到好奇,那些大門派的弟子都走到了符文之刃面前,伸手注入魂力,生怕自己動手遲了成了別人的寶貝,過了半晌,這符文巨劍都沒有任何變化,奇怪的是那長劉海的女子仍舊站在原地,讓人覺得不俗,終於,她動了,黝黑的面龐露出一絲激動的神色。

在她握住劍柄的那一刻,劍身發出一絲微弱到不可察覺的魂力波動,就像是遇到了故人,但是殘刃還不能確認是不是等待的哪個她。這女子已經有若有若無的祥氣,只是還不夠,我也想看看倘若充足會發生什麼,我挪步到女子身後,將一絲旁人不能察覺的魂力注入到她體內,片刻間,殘刃光華四射,魂力迸發,形成一股巨大的壓迫,光線下隱隱約約是一柄巨劍,可是如此神器,催動所想要的魂力太多巨大,以女子目前的實力不足以支撐片刻,已然頹下陣來。

素協長老一臉的驚喜,忙為女子注入魂力助其復原。這一盛會最後以不知名女子獲得殘刃而結束,那些沒有機緣的都得到可以在疾風劍派參閱秘籍的機會而開心不已,尤其是對一些散修而言,很難得到這樣的機會。

內室之中,圍坐了疾風劍派的大批長老,都想聽女子是如何催動神器的,她講述了自己的故事,“我生長在海邊的特利威爾,戰爭摧毀了我的家園,這些年輾轉流浪在各個地方,最後來到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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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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