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一切為了生存(下)
秦朗像個蟲子一樣,攥緊了手中的棍子,慢慢的倔着屁股爬了起來,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心裏想到: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索性休息夠了再說吧,有本事過來咬我!膠袋已經完成了使命,秦朗摔倒后,袋子摔岀去老遠,已經摔破了,東西散了一地。索性把兩條褲腿割下,兩頭一紮,變成一個口袋。秦朗仔細尋找齊物品,裝到口袋裏,系在了腰上。
人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已經忘記了飢餓,隨便胡弄點野菜塞了一下肚子。秦朗一晚上沒敢好好睡覺,困的不成了,找個干樹枝折成十公分左右長,點着火,夾在自己的手指頭縫裏,趕緊靠火堆躺一會兒。
火着完了燙到手指頭,馬上爬起來,加把柴到篝火上,那雙綠油油的眼睛隨着火光大亮,就會慢慢隱入夜色中。一個晚上左手指頭上燙了四個水泡,像小豆豆一樣,圓溜溜的!疼的秦朗眼淚都快下來了。
第二天,秦朗改變了策略,小溪左邊走一段,藏起來,過段時間過小溪右邊又走一段藏起來,想利用溪水隔絕氣味,一天沒怎麼見到那該死的狼,傍晚心裏得意的緊,特意多抓了幾隻樹蛙犒勞自己。結果吃完最後一隻樹蛙,洗完手時,抬頭一看,該死的狼,坐在小溪對面,默默的注視着自己。
為了晚上睡個好覺,翻過天還要有和狼繼續戰鬥的力氣,秦朗又使出吃奶的勁,爬上一個四、五米高的大樹杈,用僅剩的一條長出來的褲腿割成了條,把自己綁到樹杈上才,湊合了一夜。
第三天,秦朗下定決心,拚命也要弄死這匹該死的狼!
大不了再死一次,說不定又回到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呢。早上起來不顧渾身酸痛溜下樹,把身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裝到口袋裏,系在腰上打了一個死結。
胡亂找了點野菜做早餐,填了一下肚子,去溪邊抹了把臉。抬頭又看見那匹該死的狼,一把拎起棍子,趟過小溪就向那匹狼追了過去。
結果那該死的狼,在前面晃晃悠悠一路小跑,秦朗愣是沒攆上,人家連拚命的機會都不給秦朗,就是要耗死秦朗。處在崩潰邊緣的秦朗,晚上又找個樹杈如法炮製迷迷糊糊地過了一夜!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秦朗早上起來,下了樹杈,又在樹周圍的濕地上,發現了一溜棉花狀的腳印,秦朗知道,那匹該死的狼肯定在某處盯着自己!
怎麼辦?現在的秦朗,仰躺在草地上想,今天乾脆自己躺平算了,忍一忍,疼一陣也就完事了,估計老天爺就和自己開個玩笑,讓自己捨身喂一次狼,也可能就舉家團圓了。人一旦想通了事情,放鬆以前高度緊繃的神經,胡思亂想着,困意就特別容易襲來。
秦朗差一點點就真睡了過去,要不就是遠處“撲愣愣”一群野鳥亂飛,驚醒了秦朗,估計我們的秦大爺真就成了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沒有之一的那種!秦朗感謝滿天神佛,尤其感謝這群野鳥!心裏發誓,如果能回到過去,一定給野鳥保護中心捐一大筆錢。仟韆仦哾
爬起來抖擻精神,秦朗又默默的給自己做了一通精神鼓勵:一個堂堂的機械專業高工,讓一隻狼攆的上天入地,秦爺,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祖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你好賴也是一個生在那啥,長在那啥下的,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級工程師,難道鬥不過一隻狼?對,我要與狼斗其樂無窮!
秦朗一路順着小溪往東移動着,他發誓,自己不在丟人了,不在懦弱了。要憑藉自己的能力弄死這頭狼,要征服這個世界就從征服這匹狼開始!然後,帶着對親人的思念搞明白這個世界,找到回家的路!
人、狼,追逐、反追逐的遊戲在持續上演着……
中午的陽光變得猛烈起來,汗水濕透了衣衫,太陽一曬,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越來越重,同時感覺自己渾身像火燒一樣,秦朗知道自己可能發燒了,於是硬撐着找了一片樹蔭,樹下只有短短的青草,是一個休憩的好地方,,秦朗精疲力竭地躺倒在草地上,真想躺下好好的睡一覺啊。
緩了一陣,秦朗喘着粗氣站起來,向小溪邊移動過去。好不容易移動到溪邊,伸手撩起一捧溪水,抹了一下臉,順便脫下衣衫,用冰涼的溪水,抹了一下前胸後背,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腦袋也清醒了許多。回倒樹蔭下,仰躺在青草上,眼睛卻在半眯着,四處搜索那隻該死的狼!
突然,一陣斷斷續續,“汪、汪、汪”的狗叫聲,遠遠的傳入耳中,“老天爺啊”,秦朗彷彿聽見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眼淚刷的一下從眼睛裏傾泄而出……
有人家了,終於有人家了,人世間啊,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狗叫聲,真想聽一輩子這個聲音。揮起袖子猛的抹掉眼淚,一骨碌爬起來,四處細聽,聲音似乎是順着小溪下游遠遠傳過來的。
腿,軟的歷害,渾身泛力,秦朗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在向狗叫聲的方向,慢慢的移動着。
腿越來越軟,眼皮越來越沉,頭也越來越重。秦朗下意識的咬了一下舌尖,一抹血腥味從口腔傳進嗓子眼裏,劇疼從口中處來,又讓腦袋保持了片刻的清明。
終於轉過一個小灣,前面一片開闊,秦朗只見,山坡上,一個茅草房映入眼帘,耳邊的狗叫聲響成一片。
秦朗在軟倒前,聽到了一聲呵叫聲:“大黑,回來”……
秦朗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惡夢。這幾天,在荒山野嶺過着地獄般的生活,覺得似乎一輩子的霉運都碰到一起,讓這幾天趕上了。現在好了,又見到了慈祥的母親,見到了漂亮賢惠的媳婦兒,也見到了整天樂呵呵的胖兒子,終於惡夢過去了,終於一家團圓了!高興的秦朗忍不住想從床上蹦起來,想引吭高歌!
最終這兩樣秦朗都沒能實現了,身體似讓千斤重物壓在炕上,而嘴裏只能發出“嘶,嘶”的氣流聲,別的叫不出一點聲音。逼急了,秦朗就想努力睜開眼睛看看。
迷茫地,慢慢睜開乾澀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屋頂乾枯的茅草,而茅草下面,只幾根手臂粗的椽子,搭起的一個簡陋到極點的屋頂,彷彿感覺有點風一吹,茅草屋頂,便會隨風飛走。
而自己正對面的牆上確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單肩背簍,裏面似乎有東西,偶爾一隻背簍沿口,露出乾枯的根須,或露出干黃的枝葉。轉頭四顧,其它兩面牆上,有兩扇簡陋的木窗,上面豎著一排原木欄杆,透過窗戶看出去,外面天光大亮,入眼滿眼都是綠色。
收回目光,除了兩扇窗戶外,其餘牆面上也均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做工粗糙的背簍,而屋中央、放了一張簡陋的、用原木綁成的桌子,桌子邊上放着一塊草席,從桌子和草席邊上看,這個草房似乎有人常期使用,因為桌邊草席一方的原木上已經似經常打磨過,淺色的木頭泛着亮光。
口,渴的歷害!只記得自己暈倒前,腦袋似有百斤重,現在好了許多,秦朗感覺身體軟的似麵條一般,洪身粘乎乎的,脊樑和床板接觸的地方硌得生疼,從身上蓋的一塊淺褐色麻布中慢慢的抽出手來,摸了摸,身下是乾草。而再摸摸腦袋,從額頭上取下一塊同樣淺褐色的麻布,拿在手中,感覺已經半幹了。
這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