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制衡的把握
皇帝沒有放下懷疑的心態，只是在權衡之中覺得太子暫時還不能被替換。
不管怎麼說，將太子召回京城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不過這樣的想法還沒得兩天就被皇帝自己給否決了，很簡單，太子的書信到了——崔塵怎麼都要跟着太子妃怎麼辦？
怎麼辦？禹王都已經送去漠北了，崔塵你就不能暗地裏解決了嗎？
太子不是沒想過暗地裏解決啊，問題是誰來解決啊，夜樓主都不敢動手，他可能那膽子。
是的，太子的書信里說得很清楚，夜明樓的樓主是“不敢”動手，人家心情好對你是無視，心情不好對你是蔑視，再想干點什麼，那就物理解決。
皇帝將自己的暗衛都招了過來細細詢問，若是將崔塵除掉需要花多大的代價。
暗衛沒誰見過崔塵，去西州的暗衛基本就沒有回來的，據說都是死在這位崔塵的手裏。
但就夜七與太子的本事而言，將這兩個人除掉只怕是要去掉一半的暗衛，畢竟你抓一個江湖人又不是排兵佈陣，除掉了還好，沒除掉人家天天晚上來皇宮裏給您問安，哪怕是沒得手，這後半輩子的日子都是要擔驚受怕的。
要知道，當初與夜明樓有仇，人家江湖第一大派跟人家單槍匹馬的硬抗，算起來也沒抗得住，不然老樓主也不會掛了。
人家要殺誰也不是要全殺，就殺最恨的那個。
皇帝現在就開始擔驚受怕了，只要想到太子會帶着這本鬼魅的人來京城，他就覺得這一定不會是個好主意。
細細的將太子的書信多看了幾遍，皇帝甚至懷疑太子是自己搞不定崔塵，就想着借刀殺人讓自己來動手，簡直就是太陰謀了。
至於太子妃是崔塵女兒的事情，皇帝都無所謂信不信了，他的暗衛也是將方梨的生世調查了一遍又一遍的，與夜明樓的調查並沒有太大的出入，不可能那麼多人的眼睛都看着一個人十幾年的長大還不如崔塵的幾句話。
再說了，這天下長得相似的人也不是沒有，只能說是巧合得過於巧合了。
至於太子不敢得罪崔塵除了怕崔塵惱羞成怒搞刺殺的事情外，還怕他萬一又投靠大金王朝，這個坑就填不了了。
暗衛道：“太子說得有理，這樣的人怕是能不得罪，不要得罪為好。”
另外一位暗衛道：“既然他誤將太子妃看做女兒，有太子妃在，只怕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皇帝冷哼了一聲，做皇帝最討厭的就是變數，以前夜明樓與太子交好就已經很討厭了，若不是暗中調查要除掉夜明樓需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他也不會想着與夜明樓交好。
現在想着太子手裏居然還有了更大的變數，皇帝這心裏豈能安心，就算對方什麼都沒做，對皇帝來說只要有能力做就是威脅。
暗衛頭頭自然是更加了解皇上，他手裏對崔塵的消息自然知道得更多，萬一皇帝讓他們去殺崔塵，就算是死路也不能不去，他可不想自己與兄弟白白送命，道：“啟稟皇上，末將看這崔塵只要小心防着不惹怒就好，倒也不足為懼。”
皇帝的眉頭沒有鬆開半點，而是反問：“何出此言？”
“雖不知大金王朝用什麼收買過崔塵，但說翻臉一句話就翻臉，這天下還有誰能給出更大的籌碼收買他？”
對啊，皇帝覺得太有道理了，太子信件來看，他也沒將人家收服啊，聽起來還覺得有幾分排斥，若是對方知道方梨不是親生的，說不清還會遷怒太子。
“話是這麼說沒錯，你又如何斷定那崔塵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皇帝還是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江湖中人有人講的是義氣、有人講的是快意，還有就是自由自在，這些人大多是不願意有朝廷有所沾染，雖然那崔塵跟大金王朝翻臉，但也沒去刺殺大金皇室，當也不是非要去趕盡殺絕的人才是。”暗衛頭頭很有條理的擺事實跟皇帝講道理。
實在要殺崔塵肯定是有辦法的，十人不行能百人，百人不行能千人，千人不行能萬人，皇權之下，性命就只是皇帝的一句話而已。
皇帝的眉頭稍稍鬆開了幾分，若是說用萬人能肯定拿下崔塵的性命，皇帝其實是也願意的，只是沒人能給他確定這一個準確的答覆。
“事到如今，太子將要回京，這崔塵當要如何處置？”皇帝覺得不能處死，那就讓對方不惹事。
暗衛頭頭想不出如何處置，重點是處置了要人家聽啊。
旁邊倒是有屬下插嘴道：“既然不好處置，那就讓太子自己去處置如何？”
皇帝覺得這個主意不算好，但也算行，至少湊合著能用，若是花點錢，給個名號就能穩住崔塵，皇帝也不介意慷慨一下。
“你說太子與太子妃，是真心實意嗎？”皇帝以前沒太想這事，現在卻不能不想了。
暗衛們都沒了聲音，皇家人說真情，還不如直接說笑話來得有信服力。
但太子與太子妃倒像是真情，“太子對太子妃確實有幾分真情，畢竟相識於落魄之時，有些情分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太子妃對太子呢？”皇帝又問道。
太子妃雖然出生農戶，但存在感不說強，至少也不弱，若是說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太子妃對太子當也有些情分，不過倒像是更加喜歡——”
暗衛頭頭的話欲言又止，皇帝眼神一凌，“說！”
“比起太子，太子妃似乎更加喜歡錢銀。”暗衛頭頭鼓起勇氣說道，簡單點就是鄉下人窮怕了那種小家子氣。
皇帝想了又想，確實如此，後宮也有嬪妃說起太子妃的事情，完全就是親疏不分，給銀子就能辦事，很有夜明樓的行事風格。
如此，皇帝對自己如何制衡太子有了幾分把握。
方梨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自己的財路居然是暗衛頭子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