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皮鼓2
莫嶼看了看自己扛着的豐腴婦人，又看了看清鱗這小身板，拒絕：“不用，姑娘您替我照看一下公子就好。”
清鱗一蹙眉，還要據理力爭，聽得前面傳來沈念深的聲音：“過來。”
誰過來？
她轉身看過去，見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嗯？她家大寶物叫她過去？
清鱗霎時間把所有不愉快都拋到了腦袋後面，喜滋滋的回復：“來辣~”
……
清鱗跟着沈念深一路回了府宅，莫嶼半道去了大理寺，先把人關進監獄裏，押待后審。
清鱗跟在沈念深身後，平常她都是摸小道進出，還是第一次走正門，那些奇奇怪怪的陣法好像只對妖物有用。
沈念深走在前面，身形高大清雋，清鱗四處張望，沒注意看路，拐彎的時候一腳踏空。
是她不熟悉的大池塘，清鱗下意識想變回原形，想到沈念深還在，又生生止住了，只是這人形……她好像不會游泳。
於是沈念深發現身後小糰子不見了的時候，水面上只留了一串咕嚕嚕的泡泡。
“.…..咕嚕救，救命咕嚕咕嚕。”
沈念深因為自身體質的特殊性，宅子裏僕從也少，總共三四個，還都遠在各個院子裏，等叫了人過來，清鱗怕是早就涼透了。
沈念深無奈，只好親自下水，把人給撈了上來。
“救命救命，完蛋了，我不可以死掉，我還沒修鍊大成，還沒經歷過雷劫，還沒找到配偶，還沒……”清鱗還在張牙舞爪的撲騰着。
沈念深被她亂揮的手打了一下臉，又聽得這糰子越說越離譜，額角青筋狠狠跳動了兩下，將人又舉高了點，語氣帶了命令：“睜眼。”
清鱗被他唬了一下，這才收回意識，睜眼一看。
這水連沈念深的胸口都沒沒過，她被舉出水面，整個人只有腿在裏面。
原來……這麼淺的嗎？
不對，一定是她摔倒的方式不對，她剛剛是整個人趴下去的哎！
她一條錦鯉，差點被淹死，這話說出去誰信，清鱗越想越委屈，抱着人不撒手，還順便把腿也卷上了對方的腰。
“都怪你。”這池塘邊什麼東西都不放，但凡有一個阻礙物，自己也不至於直接掉下去。
沈念深的身體一僵，深吸了口氣：“下來。”
清鱗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要，我差點被淹死，你抱我上去，我給你打了那麼多次妖怪，你抱我一下怎麼了？！”
沈念深覺得頭疼，他這輩子的耐心都要在此刻耗盡了：“這水底有淤泥，我沒法抱着你上岸。”
清鱗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開始談條件：“那你放我在屋子裏，給我擱個小床。”
她是條講道理的錦鯉，滿足這個條件就不會再奢求另一個。
沈念深想也不想的拒絕：“不行。”
兩人僵持半晌，清鱗終於放開他，沈念深鬆了一口氣。
轉身正要上岸，又聽得身後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一回頭，哪裏還有糰子的身影，這玩意兒個頭矮，又往水中央跑，直接把頭頂都給沒過了。
沈念深臉色沉下去，過去將人一把薅起來。
“進房間，沒床也成，我站着睡。”
“再議。”
兩人上了岸，清鱗頭上插了根水草，本着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她打算拿了吃掉，嘴都張開了，豈料前面的沈念深突然轉身。
清鱗閉上嘴，把草背到了身後。
“藏什麼？”沈念深冷聲問。
清鱗有些磕巴：“沒。”
真小氣，吃根水草都要管。
“我們談談。”
清鱗一愣：“啊？”
“我說，我們談談，你想在我這裏住的原因，你的來歷，你歸屬誰，又聽命於誰。”
清鱗難得聽他說這麼長的一句話，在腦子裏轉悠了一圈才反應過來意思。
這是，想了解自己？
九娘怎麼說來着，要麼我娶他，要麼他娶我，不然按照人間的規矩，不能待在一起。
所以相互了解，算是第一步？
有風吹過來，四月天裏不算暖和，再加上衣服都濕透了，清鱗很不客氣的打了個噴嚏。
沈念深見女子暈暈乎乎的抬頭看過來，面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粉色：“可是……你不該先告訴我你的身份嘛。”
她有些扭捏：“這種事情，哪裏有女孩子先開口的道理。”
沈念深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不知道對方榆木腦袋裏又轉過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先回去換衣服，傍晚再來同我商議。”
清鱗不解：“下午不可以嗎？”
“下午有安排。”他簡略帶過。
“哦。”
清鱗走了幾步，想到什麼，轉身看他，面露猶豫：“你下午是……要去辦案嗎？”
沈念深不答，轉身回屋。
清鱗哎了兩聲，又跑回來：“不成，太危險了，我不能保證下一次也及時趕到。”
“今日是特殊情況，不會再有下次。”沈念深想把門關上，被清鱗用手抵住了。
清鱗才不信，要不是自己來得及時，這大寶物現在早就跟那小兒屍體躺一起去了，哪裏還有力氣在這裏跟她爭論。
“不好不好，太危險了，下午我跟你一起吧。”人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女子央求間不自覺帶了點撒嬌的意味，那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沈念深的眸色驀然一深。
“大理寺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你帶我進去也不成嘛。”清鱗可憐兮兮的看他。
“不成。”
“那好吧。”她耷拉下肩膀，有些低落。
下一秒又想起來什麼，急道：“手，把你的手給我。”
沈念深伸出手，腕間戴着清鱗謊稱法器送給他的紅繩，中間掛了個薄如蟬翼的鱗片。
兩人中間隔了一道門，清鱗拉過那骨節分明的手，將鱗片撥到中間來，輕輕吻了一下。
沈念深聽見她低聲念了什麼：“……庇佑。”
女子嬌軟的唇瓣隔着薄薄的鱗片與他肌膚相貼，襯得那聲音猶如繞在耳邊，沈念深被燙到了一樣，猛然縮回了手。
“做什麼？”
清鱗揚起笑臉來，乾淨純澈：“作法呢，把我的好運氣渡給你，保佑你平平安安。”
錦鯉一族的吻啊，福澤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