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基,你怎麼看
三聲銅鐘作響。
會試當下正式開始,共是三場,每場三天,第一天入,第三天出,吃住睡都在號房。
第一場考書義、經義,是基礎知識的考試。第二場是論一道、判語等,考察考生是否具備出仕的基本條件。
第三場是經、史、時務策,考察對國家政策的見解。
前兩者,死讀書即可,對於水平能過到會試的考生來說無甚難處,基本判別高下也就是第三場。
策論說國,這就正真考驗一個人有沒有政治才能,政治眼光。
回答好壞也基本決定了他能做到哪一個位置,是否有思想。
朱桐提筆,一手遒勁書法洋洋洒洒,比上考卷里名家抄錄只強不弱。
路過倆名巡考,都是翰林院學士,只是駐足看字就已點頭不止。
看過顧寒試卷上名字,心頭都不由感概。
“李齊?”
“不愧是國公之子,皇上欽點,真是天生儒星,你我這般年歲如何能寫出這一手好字來?”
“也是國公天資甚強,李家血脈如此,半分不差都遺傳給兒孫了。”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吹的李家天花亂墜,生怕顧寒聽不見。
“咳!”兩人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位老人,頭髮花白,左腿微跛,身子乾瘦如枯骨。
“私下妄議,聲音喧嘩,你二人啊,誒……”
倆人回身,忙低頭連作揖,恭恭敬敬叫人。
“劉夫子”
來人正是主考太史令劉伯溫,原本照劉伯溫資歷雖是主考卻只用出題,不必親自監考。
只是老先生極想看看大明學子風采,柱着拐強撐病體頂着烈日來了。
“夫子,我等……”
“無妨,只是以後要謹慎着些,”劉伯溫性格和善,也無甚官威,只當二人是後輩教導。
“還有,此子真名顧寒,李善長認作義子賜名李齊,哪怕確實在讀書上天資卓越,和你們說的李家血脈怕是扯不上干係。”
“原來是義子……”倆人臉色潮紅,緊然躬身退去,試問,舔狗舔錯地方的尷尬誰能懂。
支開二人劉伯溫也湊到顧寒身前,一板一眼看起顧寒所書。
“儒家經典倒是掌握不錯,只是錯字頗多,年輕人不可好高騖遠,基礎不可不重。”
“嗯?如此難解之題你輕鬆應之,怎麼反倒簡單註釋卻空着?”
看了幾眼過後,劉伯溫懂了之後便笑的意味深長。
此子天賦卓越,當世罕見!
別人嘔心瀝血,搶破腦瓜都想全對,高中三元,他卻故意答錯,甚至控分……
這等本事,劉伯溫自比二十幾歲的自己是絕不多的。
見到大明文士後繼有人,劉伯溫心尖莫心喜,雖說此人是他死對頭李善長義子,但終究是大明士子。
“抬起頭來,讓我……”
劉伯溫想看看顧寒模樣,只是顧寒抬頭,倆人相識一目,老人一時間竟愣神了。
“殿……殿……”
那個下字終究沒有出口,老人仔細在心裏對比了幾遍,顧寒雖和朱標七分相似,可眉眼中少了那一份悲憫。
朱標善仁,眉眼裏總有記掛天地的的仁慈,那是從上往下的俯視。
顧寒眉眼裏的卻是一分意氣風發,更年輕更有鋒芒。
“像,實在是像,可惜你不是……”
“你應……應不是。”
劉伯溫瘋瘋癲癲嘴裏念叨着離開,惹的顧寒一頭霧水,實在對劉夫子說的不明所以。
這事對顧寒倒也不是什麼稀奇,時常有人將自己認錯,這興許就是長相俊美的煩惱。
三個時辰過罷。
顧寒已經罷筆養神。
專門負責顧寒的翰林院編修應聲過來替顧寒添水,瞥一眼顧寒試卷。
“郎君這就做罷了?”
“適才聽幾人議論郎君天資,心中還有些不信,當下一見可真叫我開眼。”
照着這個速度,其他學子怕是連第一書頁都未曾答罷,顧寒已是將詞經註釋都寫滿書頁。
“郎君天資,這會場怕是無人能及,日後若是高中,還要郎君多多提拔啊。”
監考學士和顧寒攀起關係來,剛剛倆個拍馬屁的他眼巴巴看着,心裏那叫一個焦急。心說倆個王八蛋舔的如此無恥,一點文人風骨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