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不詳的化身
警鈴聲在這片荒地中響起。
張簡的屍體已經被搬入救護車中，治安官正在對秦漸做着詢問。
作為案發經過的全程目擊者，秦漸需要說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秦漸給出的解釋，並不能說服治安官。
他們要將秦漸帶回治安局進一步詢問。
好在有直播作證，而且秦漸在街上狂奔的樣子也被監控拍到，不管原因有多複雜，但他本人是清白的。
最後，治安官只能無奈對秦漸進行口頭教育
“以後別到處亂跑，這個世界是很危險的，你不要仗着自己使未成年人就有恃無恐！
“你說心揚基地有問題，可張簡自己都承認了那是污衊！你的這些言論，已經構成了誹謗知道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有問題，我們治安局自然會處理！
“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秦漸忍着受完了教育，從治安局出來，已經是晚上了。
英靈節的慶典巡遊已經開始，街上流光溢彩，人潮擁擠而來，市民們裝扮成古時的英雄，盡情歡歌。
這是全城的節日，並不會因為死了人而有所影響。
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
……
坐車回到家，門外放着一個包裹，是原本訂購的面具，秦漸順便拿上。
打開房門，客廳里電視機沒有關，放着關於慶典的報道。
一片和樂昇平。
秦漸看得心煩，轉了個台，卻是關於心揚基地的報道。
那是白天的採訪，現在只是重播。
心揚基地的老闆陳泰面對採訪，正侃侃而談。
“雖然遭受了污衊，但心揚基地並不會因此倒下，我們始終熱愛御寵，不會輕易放棄這份事業！”
陳泰身後，站着的是心揚基地的員工，都帶着公式般的假笑。
秦漸想起了張簡的話。
“秦漸先生，我已經不是人了。”
“心揚基地內部，已經處理了很多被污染的員工。”
現在這些電視裏的員工，還有幾個是正常的呢？
陳泰繼續說道：“從今以後，我們心揚基地仍然會不辜負廣大市民的期待，繼續培養高質量御寵！”
秦漸心中冷笑，高質量御寵？不知道又摻雜了多少災獸血脈。
但那名治安官的話，始終在他耳邊縈繞。
“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是啊，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心裏就是不痛快。
秦漸打開包裹，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這張凶神面具製作精良，似人似犬，即便是拿在手上，也有一股煞氣撲面而來。
附贈的，還有一張老闆寫的紙條。
“打破世間所有枷鎖，只遵循自己心的方向，為全世界帶來不詳，這張面具，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這位凶神，我沒有給它取名字，命名權留給它的主人，也就是你！”
只遵循自己心的方向嗎？
秦漸再看電視，採訪還沒結束。
陳泰依舊在說：“我們基地原本計劃今天召開新葯的發佈會，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意外，不過沒有關係，今天晚上我們辛苦一點，哪怕通宵，也要讓發佈會在明天順利舉行！”
恍惚之間，秦漸看到陳泰身後，有一個虛幻的身影，似蛇卻長着獨角，滿嘴尖牙，張開血口，想要吞噬採訪陳泰的記者。
再一眨眼，那個身影卻又消失不見。
幻覺？
不對！
秦漸的腦中忽然炸響一道驚雷，有些東西，他想明白了！
他撥通了沈緣的號碼，沈緣接過，聲音里是滿滿的疲憊。
“喂？”
“沈緣姐，是我。”
秦漸平靜說道，“我想問一下，針對心揚基地，後續還有什麼動作嗎？”
沈緣沉默片刻，說道：“短時間內恐怕很難……”
“張簡不是有個U盤？”
“那些證據並不是很有力，再加上張簡自己直播認罪，輿論又都在心揚基地那邊，最關鍵的是，我們沒有找到那隻災獸……”
“我知道了，謝謝你，沈緣姐。”
秦漸掛斷了電話，看着電視裏的陳泰。
找不到那隻災獸？當然找不到……
那隻災獸，現在已經通過誕下的子嗣，借屍還魂了。
就在陳泰身上！
明天新葯發佈會之後，它便要擇人而噬。
現在那隻災獸還是獸王級，等到以後找到證據了，它又是什麼等級呢？
又有多少人遇害呢？
是沒有證據證明秦漸的推理，可是，需要證據嗎？
空影蛇、小布媽媽、張簡和他的家人……
那麼多血淋淋的慘劇擺在眼前，還需要證據嗎？！
打破世間所有枷鎖，遵循心的方向……
他相信張簡。
不為別的，只為張簡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這些事情，確實和秦漸沒有半點關係。
但如果他不是秦漸呢？
秦漸拿起了那張凶神面具，戴在自己臉上，遮住了自己的面龐。
來到卧室，摘下牆上那件黑色的寬大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然後掀上兜帽。
霎時間，秦漸消失在了房間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完全被黑袍籠罩，頭戴面具的無名凶神！
秦漸走出了家門。
他與阿斗，此時合一。
街上慶典正熱，所有人都打扮奇異，沉浸在歡聲笑語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從所有人身邊穿過。
天空中煙花炸響，英靈節的慶典達到了高潮。
他們接下來要選出最受歡迎的英雄！
但這些與秦漸無關。
他不是英雄，只是一尊帶來不詳的凶神。
行走過人群，秦漸直奔心揚基地而去。
此去要面對的不僅有獸王級的災獸，還有一個未露真容的韜先生，可能一去不回。
那就讓自己一去不回吧。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而已。
但凡有退縮，阿斗都要笑話自己。
秦漸速度如風，已經快過了車輛，穿行匆匆，來到了心揚基地前。
心揚基地此時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為明天的新葯發佈會做準備。
轟——
一道絢爛的煙花，綻放了整片天空。
秦漸在煙花之下走出。
心揚基地前，一名壯碩員工正在巡視，看到秦漸，出聲喊道：“什麼人？”
秦漸淡淡說道：“我不找你，走開。”
他的瞳孔鑄上一道金邊，浩瀚威勢傾壓而下，將壯漢的頭死死按住，令他動彈不得。
神威！
秦漸與壯漢擦身而過，然後一拳錘爛了心揚基地的大門。
“滴——滴——滴——”
心揚基地內，響起了高昂刺耳的警報聲。
無數員工應聲而出，來到了大堂之前，堵住了秦漸的路。
看着眼前的怪人，所有員工面面廝覷，領頭的人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來做什麼！”
我是什麼人？
這尊凶神沒有名字，那就由自己來取吧。
秦漸一步踏出，神威浩浩，將面前眾人都震退數步。
他微微昂頭，露出兜帽之下的凶神面，眼神之中，渾然冰冷。
“我乃禍斗之神，
“不詳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