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異變
依照着地圖，林柒大致估計了下從他目前所處的“世博小學”到“第四人民醫院”路程，大致只用走小半天，如果從一大早出發的話，那在日落之前絕對是能夠到達的。
然後在醫院裏過上一夜，找到那位“張大夫”的辦公室，裏面應該是會有着線索。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就是林柒動作再慢，一個小時的功夫也絕對能完事，但林柒幾乎可以肯定，在他走進醫院，或者是靠近醫院的時候，耳邊就是會響起電子提示音。
應該又是一場硬仗。
而且在成為“夜行者”后，林柒對於“去往醫院”這件事的不安感，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是增強了幾分。
吐出了一口氣，林柒的視線繼續向著地圖的左上方移動。
從“第四人民醫院”到蘇小雅“所在”的公寓的路程就是要短上許多，步行只用兩三個小時就是能到達。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林柒準備從醫院出來后就是直奔那裏，無論蘇小雅在不在那，他都需要一個答案來抹平自己心裏的這個疙瘩。
退出了“相冊”的界面，林柒點開了【商店】，兌換了四瓶水和六塊壓縮餅乾以及一片“營養片”，就這麼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之氣息”的緣故，即使是在幾乎就要“歸零”的饑渴度下，林柒卻是感覺不到多少但飢餓感，甚至沒有感覺到肚子傳來的異樣感，讓林柒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一天沒吃飯時的狀態。
是餓太久了？
經過這麼幾天的“磨礪”，平日裏吃飯總是慢悠悠的林柒已經是練就了“飛快”的吃飯速度，沒多久就是在一陣習慣性的狼吞虎咽中解決掉了一地的食物。
隨着與水混成了糊狀的壓縮餅乾下肚，林柒終於是感覺到了自己肚子的存在，雖然不是太美妙的感覺，但好歹是證明了他的肚子還沒有完全“廢掉”。
至少還是有着感覺的嘛~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林柒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於是在他吃完之後，就是抱着膝蓋坐到了窗前，仰頭靜靜看着窗外的夜空。
夜空悠遠，是一片沒有星月的漆黑，但這樣的一片單調的深邃，卻好像對林柒有着獨特的吸引力。
因為光線缺失，所以在窗戶的玻璃上並沒有反光，由而也就看不出玻璃的存在，但“明知道”在自己的身前我有着一層東西阻隔着天上“真實”的夜色的林柒心中，卻仍是有着一絲微弱的煩躁，有着一股想要打開窗戶，沒有阻隔地欣賞那天上的景緻的衝動。
經過了玻璃折射的光線，終究不是原來的光線了。
最終，林柒的理智還是戰勝了他的衝動，沒讓他真的去打開身前的窗戶。
——誰又知道窗外是不是有着什麼東西正對着自己虎視眈眈呢？
收回了抬起的右手，林柒後退了兩步，重新抱膝坐下。
鼻尖傳來的刺激感已經是在他的逐漸適應下變得淡薄，應該再過不了多久就是能完全適應，不再有異樣感了。
“久居鮑肆而不聞其臭，”
“人還真是種犯賤的生物啊，”
“明明不喜歡，卻又是‘口嫌體正直’地悄悄接受.....”
林柒的思緒飄散，像是沒來由地說了句不太好聽但細想卻又好像“有點意思”的怪話。
深深地吸了口氣，由着那股“黑夜”的清涼感浸入自己的頭皮，林柒雙手打開，向著身後倒去，呈“十”字鋪在了地上。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是一片枯燥的蒼白。
一片只屬於夜幕的冷寂逐漸將林柒籠罩。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用鼻子長長地吸了口氣，而後用嘴巴吐出。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悠閑’了啊。”林柒諷刺異常地輕笑了一聲。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他好像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相較而下，這一刻的寧靜竟是那樣的珍貴。
.......
一夜無事。
林柒就這麼躺在地上看了一晚上的天花板，防備着可能到來的襲擊，也在等着睡意的到來。
但一直等到天邊泛起光亮，他也遲遲沒有等到那陣睡意，雖然最後強迫着自己睡了過去，最後也只是好像度過了一段時間極端的淺眠。
重新睜眼，起身的林柒看着相較於自己睡去時只是升起了一點點的太陽，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失眠了？
林柒習慣性地揉了揉臉，但卻沒有感覺到那種“熬夜”的昏沉感，反而，自己的大腦一片清明，精神好得有些異常。
雖然有些訝異，但林柒也只是把這當做了是“興奮”的餘韻還沒完全過去，並沒有太過上心。
過會應該就是會開始腦袋發沉了吧。
作為一個資深的“健康作息人”，林柒對熬夜可真的是太熟了。
林柒走到了臨街的窗戶邊，看向了窗外，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天邊才只是開始有黃光絢爛，入目的建築，都被塗上了一層凌亂的鐵鏽色彩，破碎的玻璃，殘缺的牆面，一切的一切全都在無聲顯露着一種在大都市中生活的人們所難以想像的枯瑟與破敗。
曾經繁華的城市，此時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渾身長滿銹色斑痕的垂暮老人，被無情拋棄。
視線拉近，與學校相鄰的街道上，有着幾隻喪屍在漫無目的地遊盪，像是一個又一個找不到歸家之路的醉漢。
林柒兌換出了一根壓縮餅乾和一瓶水，一邊盯着街上的喪屍，一邊吃起了早餐。
左手的傷口，在藥膏的作用下，雖然還是有着隱隱的痛感，但基礎的活動已經是沒有什麼問題，拿起一根100g的壓縮餅乾還是十分輕鬆的。
白茫的天空快速亮起，林柒嘴中的動作一頓，定睛盯住了街上喪屍中的一個。
東方的樓房之後，一輪金黃的大日緩緩升起，霎然間，金燦的日光揮灑而下，照亮了街道，金黃與陰影之間的長線，在街道上飛速向著西方掠去，很快就是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不見了蹤影。
但窗前靜靜看着這一切的林柒，卻是愣住了。
因為在他的眼前，那幾隻喪屍仍是獃獃地在街上晃悠着，
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