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真是累死了。
後院裏,蘭花正在柴房燒水,柳竹心則是被安排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安安靜靜的坐着。
“你跟了陸公子,可真是幸運。”
“陸公子長的好看,還是個秀才,可是儀水鎮難得里的美人呢!”
“真是好羨慕,要是我就好……”
蘭花一邊往灶台里扔着柴火,一邊和柳竹心說著話,絮絮不休的說了大堆,但大部分說的都是仰慕陸與卿的話。
而且她也發現了,不管她說些什麼,柳竹心也不搭理她,就安靜的坐在那裏,她覺得對方可能是怕生,也不在意,繼續說著自己的。
“你叫什麼名字?”
“柳…柳竹心。”被問到名字,柳竹心小聲回答,聲音細微。
“柳竹心?”蘭花將手中的東西的柴火扔進灶坑裏,“真是個好名字,我叫蘭花,你可以叫我蘭花姐。”
“蘭花姐?”
“嗯。”蘭花抬手揉了揉柳竹心的腦袋,看着對方骨瘦如柴的樣子,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心裏很是心疼。
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穿的也不好,平時肯定過的也不好。
不過以後就好了,遇到了心地善良的陸公子。
蘭花看着灶坑裏的火很旺,感覺差不多,再燒一會水就開了,便起身拉着柳竹心往外走。
“走,洗之前蘭花姐先帶你找幾件衣服,新衣服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做好。”
衣服都是現縫現做的,雖然只是平常的衣服,沒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裝飾,只需要簡單的縫紉就好了,但也是需要點時間的。
“給你洗完澡,還要跟陸公子一起逛花街呢。”
蘭花心裏還在妄想着,之後和陸公子一起逛花街你儂我儂的場景。
但她沒想到的是,陸與卿日落西山的時候才回來。
“掌柜的,衣服做好了?”
陸與卿回來了,走進店裏喊了一聲。
“早就做好了,就等陸公子您回來了。掌柜聽見聲音,從裏屋走了出來。
陸與卿見只有掌柜出來,卻沒有見到柳竹心,便詢問:“人呢?”
“正跟蘭花在後院玩呢,我這就喊她們出來。”說著就走到後院門口,朝裏面喊了一聲,“蘭花別玩了,陸公子回來了,帶那孩子出來吧。”
“好的爹,這就來了。”
後院裏,蘭花正在有模有樣的教柳竹心刺繡,聽到陸與卿回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蘇綉,拉着柳竹心就走
很快,蘭花就領着柳竹心出來了,柳竹心已經換下原本破爛不堪的衣服,穿着一身嶄新的衣服,差亂的頭髮梳理的柔順。
蘭花看到陸與卿就開始抱怨,“陸公子您怎麼才回來,不是說好的一起逛花街嗎?”
“抱歉,我忘了。”陸與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是真的忘了。
“啊,您怎麼能忘呢?”蘭花嘟起了小嘴,說好的一起逛花街,結果你自己忘了。
哼!說話不算數。
“下次吧,下次吧。”陸與卿呵呵一笑就轉移了話題,“掌柜算一下多少吧。”
掌柜拿出一個算盤還是擺弄,算盤珠碰撞的聲音鋪子裏響起,“一套裡外衣,一套納冬的,一共三百二十五文,看着在是陸公子的份上,就收您三百文,也就是三錢銀子。”
“行,多謝掌柜了。”
陸與卿拿出了錢袋,看着裏面大小不一的碎銀,挑了個最大的遞給了掌柜。
掌柜接過碎銀,用專門的小秤稱了稱,“三錢多一點,我還要找您七文……”。
“不用了,不用了。”。
“那怎麼行!”說著就要數七文錢給陸與卿。
陸與卿擺手拒絕,“不用找了,三文兩文的就這樣吧,說到底,我還是賺了呢。”
“行吧,聽陸公子的。”掌柜把錢收來,然後將一個包袱遞給了陸與卿。
“這是那孩子的納冬的衣服,您拿好。”
陸與卿接過包袱,拉起柳竹心便準備離開,“既然沒什麼事了,我們也就走了。”
“行,您慢走。”
……
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這次陸與卿的腳步放的很慢,柳竹心手指拽着陸與卿的衣角,緊緊的跟在後面。
這時,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柳竹心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對方的背上,撞到了鼻子剛想揉揉,就發現一個東西出現在了眼前。
退後一步才看清,原來是油紙包裹的東西。
“餓了吧,之前買的糖餅,餓了就先吃這個吧。”
陸與卿將糖餅放到她手中就繼續往前走。
柳竹心望着手中的糖餅,還是熱的,應該怕涼掉一直放在懷裏。
這是專門給她買的?
此時不知為何,她感覺心裏有些奇怪,明明之前沒有過。
她將手放在心跳的位置,還是和往常一樣很平靜,但心裏的那種感覺卻還在。
“怎麼了,還不走。”
陸與卿走了兩步,發現柳竹心並沒有跟上她,就杵在原地盯着糖餅發愣。
這丫頭怎麼了?
怎麼給份糖餅后,就愣着不走了?
之前也是盯着一錢銀子愣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天的,真是夠了,我都快累死了!
陸與卿想着想着有些煩躁,看着柳竹心還在那杵着,不由的吼了一聲,“到底走不走,不走你就留在這吧!”
說完也不管對方跟上沒跟上,就直接大步往前走。
回到那個小院子裏,他便吩咐柳竹心去給燒熱水他要洗澡,自己則是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陸與卿躺在床上,眼睛酸澀讓他有些睜不開,他今天真的是累的夠嗆。
一個下午他幾乎給半個鎮子轉了一遍,終於找到一個除了教書以為他還能幹的工作,在一家木坊做學徒。
說是學徒,也只不過是為了好聽罷了,其實是打雜的,可能連打雜的都不如,打雜的一天還十個銅板,他一天才五個少一半。
不過這時沒辦法的事,除了這家木坊其他的都不收他,他那個秀才的名頭簡直可以說一文不值,在加上他身子骨弱,很多事情都幹不了。
這家木坊最後,還是看在他是自己孩子先生的份上才要他的,提前就是只能當學徒。
學徒就學徒唄,能有什麼辦法,誰讓多了一張嘴吃飯呢。
房間的門打開了。
“水燒好了。”
“嗯,好。”陸與卿從床上爬起來,搖了搖沉重的頭,拖着疲憊身軀,往柴房走去。
到了柴房,一個大盆擺在中間,裏面已經放好了洗澡水。
陸與卿關上門,脫掉身上的衣物,直接躺在了裏面,享受着泡澡帶來的舒適。
這時門被打開,柳竹心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裏捏着毛巾。
陸與卿眼皮輕抬,“做什麼?”
“搓背。”
搓背?也行。
陸與卿想了想,不是不可以,畢竟是自己買的丫鬟,不使喚白不使喚的原則,翻了個身趴在盆沿上,“行,過來吧。”
搓了一會,他完全感覺不到柳竹心的力氣,感覺沒有搓之前沒有什麼區別,就直接讓對方出去了。
洗完澡后,天已經黑了,陸與卿坐在床上準備熄燈休息了,柳竹心也在準備往外走,不由覺得疑惑,天都黑了還要去哪?
“站住,去哪裏?”
“柴房。”,柳竹心回答。
“去柴房做什麼?”
“睡覺。”
這麼一聽,陸與卿就明白了,這裏只有一個床,是他睡得地方,周圍又全都是書,根本沒有睡的地方,而能睡得的只剩那柴房了。
這倒是他的遺漏,沒有想到睡覺這一方面。
陸與卿拍了拍床沿,“過來,先睡這裏,明天再給佈置張床。”
他說完柳竹心站着那裏根本不動,他也不廢話,直接走過去將對方拉了過來,“脫鞋,睡到裏面去,敢往外蹭,我就直接把你踹下去!”
言罷,柳竹心沒有再杵在那裏,很聽話的脫掉鞋子和外衣,然後爬到床上,規規矩矩的躺在牆邊。
陸與卿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麼,便直接熄了燈躺在了外側。
一大一小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中間彷彿有個看不見的隔牆,隔開了兩人,很快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