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重的驕傲

沉重的驕傲

粟比回到工作室，坐在椅子上，翹着腳，翻開了ta的卷宗。

杯子裏熱氣裊裊上升。

2022開年的疫情捲土重來，高三回校延期一周，以至於開學的時候留給高三準備一模的時間所剩無幾。

春節剛過，ta回到s城市，ta寄住的姐姐家所在的地方。ta從初中開始就一個人寄住在此讀書，過年回家見父母，就是那種家庭和金錢上的差距，讓ta只得依靠自己的力量，一直是努力學習，好好活着。姐姐對ta很好，所以要做的，真的只有學習了。

“同學們，還有2天，就是一模。大家要頂住，努力漲分，只要坐的住，一步一步來是可以的，一模的分是最接近高考的，但今年受疫情影響，情況特殊，也要努力。”

ta聽到這些話，心中有些得意，自知一整個假期自己都在按部就班的學習，考試嘛，倒也沒有很緊張。

考試前，ta不斷的告訴自己“認真寫、把自己會寫寫完就可以”“平常心就好了”，照常的進入考場，提筆開寫。

過了幾天，成績就出來了，emmmm，ta從來沒有考過這麼差的成績，495！雖然ta在一個普通高中里，努力如ta，530是沒下過的，但是這一次，是真的挺讓人失望的。

不同於以往的陰鬱，心中“考試前發現問題是好事”的想法像一塊巨石堵在灰色的閘口，ta就想着反正不是最後，大可繼續努力。

有一天，ta遇到了孫老師，孫老師雖然現在不教ta了，對ta依舊是關心的。在樓道上見面就問“一模考的怎麼樣呀”，聽到ta的分數后，空氣尷尬了一下，好在孫老師是個熱心話多的人。

“我覺得挺好呀，你看嘛，現在是三百多天，你把它分成三段，三個一百天，設立階段性目標，一點一點進步，每天都學有所成。你想啊，每天撿一個知識點，三百天就是三百個知識點，高中才多少知識點啊，總體看下來，這樣的進步是很客觀的。”

“嗯嗯，還有三百多天，要穩住，會好好努力的。謝謝老師啦，我先去上課了。”說完，ta就溜了。

一模之後，ta是有在慢慢進步的，每一模都有進步二三十分，ta還是很開心的，只覺得前途無量，未來可期。

我們都是人，總是會累的，當ta累的時候，就拿出ta的筆記本，“低頭是題海，抬頭是未來”幾個字總是給ta力量。平常買的“逢考必過”，總讓ta覺得喜氣。

時間是很快的，不知不覺，ta就要高考了，看到最近的模考成績，ta就沒那麼高興了，因為短時間內，這個分是真的不可能考到ta向上的學校了。

回到家，晚上睡覺的時候，ta還是睡得很晚。每一次關燈上床，ta睜眼依舊是黑夜。內心開始意識流的叫喊着“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啊，為什麼我就只能考到這些分，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目標，如果我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就好了，可是我沒有，那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性格，為什麼啊！”一想到自己的成績，那理想與現實的差距，一想到自己的父母晚婚晚育，加速老去，常常是囊中羞澀，面露窘色，雙眼無神，老態垂垂，鼻子一酸，眼淚從眼角滑落。ta不敢哭出聲，ta害怕被發現問為什麼，不希望ta的難過變成ta們的難過，變成刺向家人的刀。想着想着，鼻子就塞住了，ta突然覺得喘不上氣。

ta馬上坐了起來，坐到了更深的悲傷里。人若看不到未來，就會沉到回憶里。

ta坐在那裏，像一隻喪家之犬，可ta的內心像是有一隻野獸在嘶吼。ta抬起頭，淚流滿面，嘴裏喃喃着“我不想這樣的，不要這樣子好不好，好不好...”

人困在一個問題里是很難出來的，即使ta知道眼淚解決不了問題，有些事多說無益，但是ta還是難過，他就坐在那，看着黑暗，和空氣一樣安靜，好像要靜靜的等着天明。

等了一會兒，ta下了床，去拿紙巾擤鼻涕了，後來喝了一些水，回到房間，還是想要睡去。

在床上倒了一會兒，ta想起晚上和母親的對話。

“媽，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學上，可能真的，就是結果不大好。”

“你每次都這樣說，結果哪次不好了，真的是，別人都沒這麼想，你幹嘛這麼想。再說了，都這個時候了，就讓命運去決定了，你學了三年，基礎在的，不會差到哪去的，考到哪兒算哪兒，好好考就行了。”

母親的要求好像沒要求，ta知道母親說的在理，但ta又覺得這些話無關痛癢，畢竟，這不是母親的人生。

兩周后，ta迎來了高考。很快，ta就知道了分數。就這麼說吧，ta的分就比特控線高了兩分，ta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很多親戚在群里問成績，然後是一片祝福和恭喜，母親叫ta在群里道謝，ta只覺得沒什麼好道喜，也沒什麼好道謝的，ta終究是不能上那個學校。

那天，ta在日記里寫了這麼幾句話“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上不了我想上的學校，我就是個普通人，也許就應該過痛苦掙扎的人生，優秀，是我不配了。”

後來，ta就沒有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