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善鬼與惡鬼
龍城，沒有人比老子更了解龍城！
在自媒體興起之前，龍城人民廣播電台和龍城電視台。是百姓的精神娛樂支柱。龍城電視台，起初幾乎沒什麼廣告。每周從上午八點，到凌晨一點。除了龍城當地的新聞和轉播國內外的要聞，輪番不停的播放着經典影視作品。每周二下午維護半天。
後來，漸漸插入了廣告。
再後來，電視購物佔據了大部分的時間。
龍城電視台就幾乎沒什麼人看了。
之一書中的龍城電台，全稱就是龍城人民廣播電台。曾經有一檔晚上十二點鐘開始的節目，叫《午夜鬼話》是老子的最愛。
《午夜鬼話》中不少經典的鬼故事，時至今日，還被不少的網絡自媒體翻拍。其中關於善惡的討論，至今記憶猶新。
人性的善惡，靈魂佔據一部分，生存的環境才是主導的原因。投胎轉世之前的孟婆湯，只能讓靈魂忘記前塵。並不能影響靈魂根基中的善意與戾氣。
乾隆二十一年，江洋大盜郭子懷，**婦女，擄掠財物，縱火殺人。被判斬首示眾。
接引生魂，照例需要詢問他是否有心愿殘留。
這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王，竟然跪在老子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乞求。說家中母親年邁，幼子尚在襁褓。希望能給個機會，再回去看一眼。
這樣的要求，作為一名陰差。找不到理由拒絕！
郭子懷的家中破敗不堪。微弱的燭光下，他的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在門口哭泣。年邁的老婦人，目光獃滯，暗自流淚。
鬼魂一般是無法觸及到生人的。郭子懷嘗試幾次去撫摸妻子的臉，皆未能如願。他又聲淚俱下，懇請老子給予他現身的能力，哪怕只有幾分鐘，也當了了心愿。
老子心軟啊！就這樣被騙了！
那郭子懷現身之後，喊了一聲媽。而後一個箭步操起灶台邊的菜刀。手氣刀落，一刀划斷了婦人的脖子。他年輕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幼子，一個被擊碎了後腦，一個被剁了手腳。
就在那一愣神的功夫，三條人命！三雙哀怨的眼神，齊刷刷的盯着老子！
老子心中那個悔，那個恨啊！
殺妻弒母，甚至連自己年幼的親骨肉都不放過！別說做人！這傢伙連做鬼都不夠資格！
那傢伙殺得起興！甚至舉起菜刀朝着老子揮砍！
這樣的人！還渡個屁啊！老子當場讓他灰飛煙滅，永世無法超生！
原來，郭子懷之所以被緝拿歸案。是他的老母親和妻子怕他繼續作惡，舉報官衙，供出了他的藏身之所。
因為這事，老子被罰沒了三年的俸祿！
當時的場景，歷歷在目。無辜的眼神！在老子腦海中數百年不得消散！
自此，老子不再輕易相信鬼魂的片面之詞，尤其是生前惡貫滿盈的惡鬼！
有些惡，是刻在骨子裏的；而有些，則是生活所迫。
民國三年，飛天大盜李元飛被緝捕歸案，遊街三天，執行槍決。
李元飛自幼父母雙亡，被育嬰堂收留。
當年的育嬰堂正是現在的孤兒院。
常年的營養不良。成年的李元飛身材矮小，骨瘦如柴。遠不及同齡人的身高和體格。
利用身形優勢，李元飛干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
踏瓦無聲，藏梁無形的李元飛，專偷達官富人的宅邸。
面對偷盜而來的金銀財物。李雲飛並沒有過上奢靡的生活。而是悉數散發給最底層的窮人。
劫富濟貧的事迹，在江湖傳開。他成了窮人心目中的英雄，富人的眼中釘，心中刺。
富人給官府施壓。重金懸賞。最終將他抓獲，處以極刑。
引渡李雲飛的亡魂。生前受過他的恩惠，或者陽間有親人受過他恩惠的鬼魂，在黃泉盡頭，夾道恭迎。
你們說，這李雲飛是善是惡？
根據地府規令。賣淫嫖娼，盜賊搶劫，欺善凌弱，誣告誹謗他人，吃動物肉者，謀占他人財產，妻室之人，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第九層——油鍋地獄。
就是剝光衣服投入熱油鍋內翻炸，啪，啪直響！依據情節輕重，判炸多遍。
這一次，老子主動以一年俸祿為押注，懇請判官網開一面，從輕量判。
地府內數百亡魂，聯名為其求情。
最終，免入油鍋地獄。在地府義務勞工三年。李雲飛本可歸化為陰差，可他自己不願意。投胎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落了個不好不壞的結局。
老子見過衣冠楚楚的禽獸！也見過生活窘困的聖人。
清光緒二年，飢荒。
一位教書育人的私塾先生，竟然因為野菜苦口。賣妻烹子。
九歲的孩子，瀕死之際，嘴裏還輕柔的喊着“父親”。
那孩子的亡魂，始終沒有怨恨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說到善惡的話題，老子想到了晚百年入行的同事歐陽。
歐陽封修，慶州人士。明朝萬曆三十七年，身為私塾名師的歐陽封修。拒絕重金聘請，下鄉創辦私塾。取名“知恩堂”
當時的慶州，私塾林立，辦學水平參差不齊。
歐陽封修學識淵博，教學形式生動有趣。加上低廉的學費，吸引了十里八鄉的窮家孩子慕名求學。
慶州城內，有一家名為“德林學院”的私塾。是當地最大的私塾。校長常萬林，據說是知府家的親戚。
常萬林平日囂張跋扈，排除異己。慶州範圍之內的私塾。無不與之入伍。
他們利用重金，勸導歐陽封修放棄辦塾。任職“德林學院”的塾司。三番五次，歐陽封修一概拒絕。
後來，他們派人去“知恩堂”鬧事。
家長擔心孩子會有危險。歐陽封修的私塾生源頓時少了大半。
哪怕只有十餘個學生。歐陽封修依舊鞠躬盡瘁。不為名利。誓將學生培養成棟樑之材。
常萬林惱了！不顧學生的死活，一把大火點燃了“知恩堂”。
熊熊烈火中，歐陽封修拚死營救。十餘名學生，無一受傷。
可他自己，因為搶救書籍。被倒塌的橫樑壓住。葬身火海！年僅三十有七。
入了地府之後，歐陽封修主動請纓陰差之職。經過重重考驗，終於如願。
有人說：人間即是地獄，生死何異。
其實不然！
世間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愛、求、取。
人間即可是天堂，亦可是地獄，一切唯心所見因人而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