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十八洞探奇
在人間苟活，已經夠卑微了。不明白趙亘為什麼要給我這個奇怪的能力！人鬼的交錯，讓我彷彿置身在夢中，對這個世界有了不一樣的感觸。那一夜，沒在意根生說了什麼。在龍城的市中心，電玩廣場對面的長凳上，獨自仰望霓虹，思索了許久，許久。
趙亘回來的時候，又坑了我們兩千塊錢。
他說他512歲生日，陰間的生日宴已經辦完。陽間沒什麼朋友，只邀請了我們倆。
兩千塊錢的生日禮物，換來的只是一頓大排檔。
大排檔吃得不夠盡興。又說想去k歌。
到了ktv才發現。那不叫k歌。簡直就是邀請了兩個觀眾，來聽他的演唱會。
這傢伙，只要是ktv電腦里的歌，就沒有他不會唱的！唱功如何暫且不評價，兩個多小時，同一個聲音的幾十首歌聽得我倆想吐。
後來，他終於累了，嗓子沙啞。
唱歌唱歌唱不成，骰子骰子玩不過，這傢伙和孫悟空一樣，長着一雙火眼金睛。任何的點數，只要你看過，他從你的眼睛裏，就能讀出來。
幾瓶啤酒下肚，終於忍不住了，問了一句憋在肚子裏的問題：“陸二妞怎麼樣了？”
“她，她很好啊！三年後投胎，怎麼了？”
“你上次說，幫她實現願望，也要還你一個願望。你在她身上的願望是什麼？”
“嗨！老子還以為多大的事！男人嘛，能有什麼願望。無非就是多一個女朋友唄！難不成要她嫁給我啊！”
多一個女朋友？這是什麼邏輯？在我驚愕的凝視中，他不以為然的笑道：“孟婆湯一喝！往事成雲煙！投胎之前，老子給他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讓她開開心心的去投胎，有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對每個女人，哦，不！是每個女鬼都這樣？”
“扯什麼蛋！鬼和人一樣，有丑美之分。老子不是飢不擇食，也是有標準的好不好！”
哦……標準！真是又想揍他，又干不過他！
陸二妮走後，小鵬和他女朋友雙雙住進了精神病院。
這可憐的小倆口。房子的上一任房東生病去世，那套無人敢住的房子被他兒子低價出租。才有了這一出。
話說回來，這兩代房東也是夠倒霉。不過，整件事，真不知該怪誰。
那次過後，有幾乎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到趙亘。發工資了也沒來催債。擔心他是出事了，卻又不知道去哪裏打聽。
經過台里上上下下的努力，“龍城探奇”欄目的收視率節節攀升，收到了不少民營企業的贊助。
看到努力有了收穫，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工作變得更忙碌，也更有動力。
這一次，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個叫宋村的古老村落。
村口那棵500多年樹齡的楓香樹，四五十米高，樹榦筆直，像一把巨大的傘矗立在那裏，守望着村子。
本次探秘的是當地後山的一處名勝——十八洞。明正德十一年（1516年）九月，進士方豪游此，刻石題名。
據說方豪看到這株楓香樹茂盛，能成大材，便在樹榦上用指甲劃了兩下作記號，現在記號仍在，所不同的是當時站在地上手划的部位是胸部高，如今劃過的標誌已在十多米高的部位了。
繞村而過的小溪上，穿梭着七八座石拱橋。靈巧別緻、古樸典雅。
山腳下石罅里有泉水流出，清澈甘甜，常年不涸。古有‘龍湫靈立有甘雨，聖世休徵是醴泉’之喻，故名‘聖泉’。
穿過一片桃林，再繞過一大片橘林。便在群山懷抱中的山坳中，找到了十八洞的入口。
十八洞裏面洞中有洞，相傳由十八個洞銜接而成。
洞外寬敞平坦，四周草木泛青，洞旁立有一塊縣人民政府文物保護石碑。抬頭仰望，洞門上方，長藤倒垂，正中有一圓形石鼓，綠茸遍體，似金蟾騰空。
沿石階下得洞去，洞內高近20米，面積數十平方。正中一石桌，四石凳。岩石左壁：“明正德十一年九月，進士方豪周遊宋村岩題：‘張燎深入，寒氣逼人’”石刻字跡，依稀可辨。
據當地當地的嚮導牛村長介紹，十八洞是個求雨洞，每到乾旱少雨季節，村民就會自發上山進洞求雨，通常是壯年男子腰扎紅綢帶，別上銳利的牛角，背上雞鴨魚肉等供品進洞求雨。
洞內頂端，鐘乳石懸挂，千姿百態。令人稱奇。
正望得入神，一群蝙蝠，似受了驚嚇，從洞穴深處竄出。在我們的頭頂盤旋。
“在這裏拍拍就差不多了！別進去！”牛村長的話中似乎隱藏着什麼。想說卻不敢，刻意避諱！
“為什麼？”根生完全沒察覺牛村長臉色的變化。隨口問了一句，不曾想把牛村長問生氣了，扭頭邊走。
走出洞外，回頭撂下一句：“找死沒人攔！”
小鵬出事之後，根生便成了臨時的攝影。
我們倆面面相覷，想不通牛村長為什麼會這麼大的反應。再說了，洞口沒有任何的遮攔，這個地方不是開放的景點嗎？既然是開放景點，有啥見不得人的，還不讓進呢？
帶着疑惑，我們在洞穴四周尋找下一個洞的入口。
結果，在距離洞口最遠的內壁上方，我們找到了一個狹小的通道。肉眼可見的位置是垂直向上的。內壁左右兩側各擺放着兩塊大小一致的泡沫板。上寫醒目的紅色大字：“洞內蛇蟲兇險，切勿前行。”
戴上礦工帽，打開帽子上的強光電筒。我們順着濕滑的石壁，艱難的向上攀爬了十餘米，終於進入到第二個洞內。
第二個洞的景象極其壯觀。
洞內的空間相比第一個洞足足大十倍有餘。
洞頂鍾乳凝結，怪石嶙峋，壯如游龍猛獸，頭角崢嶸，吞雲吐霧。洞頂石端一縷清泉摩空而下，滴嗒之聲鏗鏘成韻。
正中央有岩石自然形成梯狀石階，距地約3米高有一平台。中間低陷的積水池，水漫其上。像是一個天然的浴缸。
我和根生興奮極了，像兩個找到寶藏的孩子般拍攝解說。由於洞內沒有網絡信號。這一期直播會進行錄播剪輯。
第二個洞和第三個洞的通道，在離地四五米高的岩壁上。通道能容下兩人並排進入。
我們背包里的裝備，在前幾個洞內都能輕鬆應付。洞內的景象一處比一處驚艷。第三個洞內蜿蜒着清澈的暗泉，清澈如鏡的泉水中，許多不知名的魚兒遊動。第四個洞內，石生花和石生髮遍佈了各個角落。奇形怪狀的各種晶石，反射出五彩斑斕的神秘光芒。根生笑稱它洞內迪吧。
在第四個洞內摸尋了許久，一直找不到下一個洞的入口。
看來十八洞相連的傳說是騙人的！正當我們準備原路折返的時候，根生有了新的發現。
一處石生花下的晶石比其他的晶石都大，而且平整。晶石內封着一道肉眼很難察覺的圖案，看上去像是某種奇怪的符咒。
利用榔頭加鐵杵。我們敲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才把晶石挪開。發現了晶石後面的入口。
第五個洞的入口尤為奇特，和前面四個截然不同。呈現漏斗形狀。外窄內寬。最窄的地方，需要匍匐着，小心翼翼的擠進去。
這個洞……無以言表！穿過數十米的通道，洞內越來越寬廣。
直到前方出現斷崖。身後突然落下一道石門。將入口牢牢封堵。我們被困在落腳點不足五米見方的凸出岩壁上。身下陰風陣陣，峭壁深淵，深不見底。頭頂礦燈射出的光芒，被無盡的黑暗吞沒。既無法窺見深淵的底部，也無法丈量山洞的大小。
我們猶如兩隻渺小的螻蟻。蜷縮在洞壁之上。在那光線可及的地方，盛開着一朵朵碩大的花朵！蔓珠沙華的影子，在光線的照耀下，閃爍着妖艷又詭異的紅。
彼岸花本該細長的花蕾，此刻猶如紅色的巨蟒。隨風而動！
驚恐與震撼交織。無法用言語來描述此刻的心情。
兩人靠在岩壁上緩了許久。
根生遞了一支煙過來，自己點燃一支，叼在嘴上。架好手機繼續拍攝。
“完了！”根生慘然一笑：“十八洞！十八洞！我們死定了！”
“仔細在石門附近找找，看看有沒有機關！”
濕滑的岩壁，密不透風的石門，別說機關了，兩人找了許久，連一絲縫隙都沒發現。
“小說看多了？早知道不來了！老子一個臨時工……”根生嘆了口氣，欲言又止。神色當中，儘是絕望！
“不過，話說回來！你我一介凡夫，能他媽見鬼又見……嗨！反正是值了！哎，你說我們要是死在這，鬼魂是困在洞裏，還是被趙亘接走？”
見我不做聲，根生將抽完的煙蒂望深淵下一彈，起身來到邊沿。
我以為他要跳崖，趕緊制止：“哎！哎!”
沒曾想，他只是雙手湊近嘴邊，左右擴音的形狀，拼盡全身的氣力，大吼一聲：“啊！~”
這個山洞太大了，他的聲音，如同光線一樣，完全淹沒在黑暗中，沒有半點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