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欺老年窮
漸漸的發現，我少了一種分享的慾望，又或者說還有，只是少了傾聽者。
我發現，我逐漸走向了一個人，一個孤獨的遊魂！我不知道是長大了還是成熟了。我只是覺得少了很多東西，單一時又說不上究竟是什麼！習慣性一個人聽着‘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習慣性待在沒有人的角落，習慣走在漆黑的夜路上，好像漸漸習慣了這一切。心中的想法渴望分享，卻又看着寬闊的路上僅我一人。
聽風吹，被雨淋，望着眼前的風景，有時卻又感到格外自由，有時又格外絕望！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夏風也吹的嘩啦嘩啦，隨風起舞的是這大地，而我，依舊穩步一點點向前。
最近愛做夢了，夢醒也都忘卻了，留下的是茫然，是遺憾，還是慶幸！我怕有一天，就我一個孤零零的遊魂飄蕩這寰宇，望着紅燈綠瓦，望着燈火通明，讓着情人依偎，望着美景如畫！我卻，不知所措！
我有些懷疑，我的前世是條狗，永遠跟在別人後面笑顏乞求且忠心護主的狗！當剩菜剩飯扔我時，撅着尾巴歡快的搖擺，討好的望着眼前人，他，他就是我的全部。
可我又將是什麼，是你的工具，還是可有可無的寵物啊！所以說，我踏馬的賤啊！永遠是那條聽話的狗！只知道對我好的人一定要對他好。可是，這能換來什麼東西啊？短暫的快樂換了一輩子，可是對我最好的人卻差點忘了他們的樣子，忘了這一切！回想起來，我真他媽的不是個人。我不能說是他們的全部，但至少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是無可代替的。而我卻選擇了遺忘，哦，也許不叫遺忘，叫下賤！
我和狗相似啊！哦，不，他應該是我的兄弟，我們都是畜生而已！
忘了，忘了，我全都忘了他們，從他們身上要的太多，以至於，以為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都是應該的！習慣成為自然，他們給我的愛也當成我應有的全部！
五月的風，顯得有些熾熱。而我的心卻顯得有些浮躁，也差點忘了本質！
我愛這盛夏，這是屬於我的時光，我僅剩不多的青春！
有無旁人，我也能走下去，習慣了孤獨的歲月，那就享受這絕望又顯得有些美好的歲月！
我將架着小船，飄蕩在漫無邊際的大海里。我相信，終將一日，我能達到蓬萊，到達那世外桃源！
明天的路，今天的路，不過如此！
我呢，
不過如此！
命運呢，
你也不過如此！
這大概就是我二十歲的想法，這時的我顯得格外不入群體，有着那種舉世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清高。而現在的我能，躺在這不足十餘平方的小房子裏，望着夕陽的餘光，等候生命最後一程。
“你誰呀！”
“我啊！”
“誰呀！”
“我誰呀！”
“你是誰呀！”
不知道抽啥風了，這個躺在漆黑病床上的這個男人叫囂了起來，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呢？
但是，結局最終也還是歸於平靜。
也回到了那種顯得格外難受的寂靜，偶爾的一兩聲咳嗽才能打破這份凄清！
漸漸地，我想起了，我叫程顯允。哦，就是那個當了一輩子老好人的那個老好人的那個程顯允啊！就是那個傻比！
顯允君子，莫不令德。可是我這人既想當真君子，又相當假小人。以至於搞得個裏外不是人。
“死了嗎？”
”還沒，早呢！“
“這老不死的，還不早點去見閻王，鬧得我們不得安寧！”一個婦女的聲音從屋外淺淺傳過來，”你瞅瞅，我天天服侍他，做飯、喂飯、換衣、換被這些都是我乾的，服侍他提提貼貼的，而他呢，一點東西都不留，就這麼打發我們了，狗日的，這他的不得好死！“
”少說幾句，他畢竟還是我爹呢！“
“爹？“
”哼！“
”你那點小把戲我還不知道，不就是為了那點財產嗎？就能喊爹了！“那個婦女譏笑道。
”哎呀，瞧你說得着話，我是為了那點東西嘛？我這是尊重他，好歹也養了我好多年呀！“旁邊的那個男人訕訕道。
”我呸“
”好意思啊，好意思啊！你爹一點一點攢積的錢被你偷了，還把你的妹妹給賣了的時候，他是你爹呀，還是你就是畜生啊！“
”你“，”你“這個男人激動的指着這個婦女憋得臉紅卻又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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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別說了，令德，你去看下你那親爹死了沒，要是沒死的話···“另外一個穿着工整，一身西裝也顯得人模狗樣，他朝脖子上比劃了比劃！
”干利索點，別留痕迹！“說完手上那個一疊厚厚的文件便轉身離開，”完事了到鮮民大街路口等我！“
頭也不回的走了，顯得特別中二。
我大約感受到門外有人，但具體是誰便不得而知。可能是路人，朋友，敵人，老闆······
我不知道，眼睛不行了，看不清了；耳朵也差不多聾了，聽不太清了。我只是感覺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或者說永遠也不再天亮，我也將永久長眠於世間！
”令德“
”令儀“
”你咋這麼狠心啊！令德，她是你的妹妹啊！你要沒錢找爹啊，可別去偷，去搶，更勝者賣掉妹妹啊！“
發泄了六十來年的憤怒，卻又開始愧疚起來。
”令儀，爹對不起你啊！對不起啊！“
”爹不好，爹不好，是爹的錯，爹沒保護好你，是爹的錯，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在哪裏啊，你好嗎！“
凌冽的風吹破這寂靜的小屋，伴隨着一聲急促的腳步聲。
”吱、吱、吱~“
破舊的木門傳來難聽的咯吱聲，聽的我格外的難受。慢慢的，我慢慢的、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望着這位不速之客。望着這位遠道而來的貴賓！
”你！“
”你！“
”你！“
”亻~“
~
沙啞的聲音響起，幾句話間又回歸於平靜。
瞪大雙眼的我僵硬躺下，手也依舊指着一個方向，也可能是一個人。我就這樣憋屈離開這個讓我愛過、恨過、喜歡過、那過過······離開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也算一個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