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曙光
夜靈辰嗯了一聲，有些不舍的起身走出營帳，徐青雲也是揉了揉有些發硬的臉頰，吹熄油燈，準備睡覺，不過他剛剛躺下，眼光的餘角就看到一顆腦袋在營帳口探了出來。
“還有什麼事嗎？”徐青雲又重新點亮油燈，示意夜靈辰進來。
夜靈辰臉色發紅的走進來，但只是進來，停在營帳口，樣子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才小聲道：“恩公，我一個人不敢睡覺，一閉眼就想起來前幾天在山林裏面度過夜晚的樣子，我好害怕。”
聽到夜靈辰的話，要不是為了維護自身的形象，徐青雲可能都會笑暈過去，美人主動要求和他在一個屋檐下睡覺，這不擺明了極其信任，甚至有些依賴他嗎，他豈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在夜靈辰的推波助瀾的情況下，兩人理所當然的睡在了一個營帳下，就這麼躺在營帳的地毯上，不過相距半米，同時夜靈辰那身破爛的衣服早已換成了一身步卒的勁裝，短袖短褲，同時炎炎夏日也無需蓋被，夜靈辰的一雙長腿幾乎讓徐青雲欲擺不能，等到了子時才沉沉睡去。
而當徐青雲差不多睡去的時候，王武昌所安排的百餘人的部隊也是趕到了營地四周，安靜的潛伏着，等待着夜靈辰的信號
徐青雲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不過是夜靈辰的刻意安排，當時間來到凌晨丑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而在這個時候，也是人警備最低的時候，一個晚上沒有出事，現在就要天亮了，還能有什麼危險，守夜的此時也大多沉沉睡去，整個營地寂靜無比。
然就在這個時間，夜靈辰醒了過來，她自幼生物鐘就極其靈敏，加上這些年早起練武，丑時起床早已成為習慣。起身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徐青雲，幾個閃身便離開了營帳，外面的情況也正如她所料，沒有一個人醒着，來到一個離其他人比較遠的一名熟睡步卒身前，匕首瞬間刺進脖頸，人便沒有任何聲響的倒了下去，除去此人後，整個營地也是出現了一個缺口，足夠伯父安排的部隊衝殺過來了。
一切妥當后，夜靈辰拿出信號彈，朝着天空射去。
“嗖！”
隨着紅色的信號彈升空，早已潛伏半夜的部隊早已按耐不住心境，拿起武器朝夜靈辰所站的方向奔去，為了保險這百餘人都是混跡江湖多年的江湖老手，夜靈辰所站的一處防線缺口，他們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同時整個衝鋒過程無一人出聲，就連夜靈辰也只能憑藉內力勉強看到模糊的人影，只見其人不聞其聲。
因為城主府的部隊上半夜還是有不少人值守的，王家部隊瑾來到營地三百米的樹林中便不再前進，趁着王家部隊衝過來的半分鐘真空期，夜靈辰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徐青雲的營帳，洋裝仍在睡夢之中。
面對王家部隊的突然出現，城主府的步卒沒有絲毫防備，先前預留好的防線幾乎可以說是脆如薄紙，再加上事先露出的缺口，王家部隊可以說是宛如利劍般刺進營地，一些離缺口相對較近的步卒甚至還沒有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丟掉了性命。
“有敵襲！”當部隊先頭部隊殺進營地后，也終於是有人清醒過來，大聲喊道。
徐青雲也是一臉慌亂的從營帳衝出，身後跟着“睡眼迷濛”的夜靈辰。
“發現目標，跟我上！”
伯父也算是用心良苦，竟是直接派出了兩名半步五品的江湖老手，論實力並不比徐青雲差多少，兩人一左一右，兩刀分別砍向徐青雲的脖頸和胸口。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徐青雲想也沒想便瞬間雙腿發力後退叔步，但同樣的，原本在他身後的夜靈辰此時就完完全全暴露在了那兩人面前。
“跟我們走一趟吧！”一人直接將夜靈辰整個人拎起扛在肩上，隨後竟是看都不再看徐青雲一眼，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見目標已經達成，其餘的王家步卒也是毫不拖泥帶水，跟着兩名頭目身後迅速撤離了戰場。
整次襲擊可以說是快如風雷，前後不過三四分鐘，徐青雲雙眼通紅，提刀想要追擊，單被幾名親兵拚命拉住，以對方此次出動的兵力，他們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毫無意義。
——————
為了防止城主府派兵追擊，夜靈辰一行人並沒有直接返回山莊，而是故意繞了一圈后才回去，等夜靈辰再次進入山莊，天色也早已大亮。
其餘步卒自然是返回住處進行修整，夜靈辰則是在那兩名頭目的帶領下來到了山莊中心處的一個四五層高的樓閣前。
“王大人就在裏面，夜姑娘直接進去找他就行了，我們兩人就在此告退了。”兩人說完便轉身離去，一人還不忘多看夜靈辰兩眼，這樣好看的姑娘可不多見啊。
走進樓閣，一股書香氣便撲面而來，步子也是不知不覺中悄然放緩，一層層的緩緩走上去，尋找着伯父的身影，在樓閣的頂端，夜靈辰也是找到了王武昌，此時的他正手握一卷兵書，面漏細汗的閱讀着。
“伯父，書好看嗎？”正當王武昌讀的正認真時，夜靈辰冷不丁的打斷了他的興緻。
“侄女回來了？時間這麼短暫，真的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嗎？”王武昌問道。
片刻后，從夜靈辰嘴中了解事情的所有原因的王武昌臉色有些惋惜。
“如果堅守，那麼佔據地利的我們尚且可以，但要是主動出擊打出你所說的戰績，同時我王家還不能損失太多，難啊。”
“為什麼？”夜靈辰不解的問道
王武昌嘆息一聲，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上次城主府偷襲，頂多只能算是出動大半精銳，而我們這邊則是傾盡全力，我王家九成的兵力都是花錢招來的，整個家族也就兩百多人，子弟兵五十人，來到武陵山後我又大撒金銀招攬了三百武林中人，但一下子就死傷近百人，算上這幾天剛剛招攬進來的人，我王家可以調動出擊的兵力也不過約兩百人，防守可以，反擊難啊。”
夜靈辰的心情頓時跌入谷底，城主府的部隊可以說是裝備精良，人手一件皮甲，親兵甚至有鐵甲可以穿，自己的武器那是父親花重金打造的玄罡刀，穿金裂石也不是說說，但尋常武林中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武器，能有一把精鋼劍都算不錯的了，王家所提供的武器也不過是制式鐵器，不來上幾劍恐怕連皮甲都破不開。
“別難過，着件事也算是給了我王家一線曙光，我現在去找那些老兵談談，討論一下可能性，或許也能打。”王武昌摸了摸夜靈辰的腦袋，起身走下了樓閣的頂層。
不過下一秒王武昌又走了上來，看了看夜靈辰身上那一身城主府步卒的着裝，不禁皺了皺眉頭，吩咐道：“你先別急着走，我叫人給你送套衣服來，你這一身衣服看的我頭疼。”
——————
“該死的王家！老子剛找到的美人，還沒怎麼捂熱乎就給我搶走，我徐青雲與你們王家勢不兩立！”
另一邊，徐青雲看着正重新收拾局面的部隊怒吼道，女人被搶也就罷了，等新鮮感淡了也就算過去了，但自己的計劃可都給那靈兒說了，到了王家，那王家肯定會對其套話，一旦得知了他的所有計劃，不進對他不利，對整個城主府也是及其的不利。
正當徐青雲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之時，一旁的親衛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徐青雲側過頭來聽他說話。
“你又有何事？！”見是自己的親衛，徐青雲強壓住怒火，側過頭把耳朵湊上去，聽聽這個親衛有什麼話要說。
一會後……
當徐青雲轉過頭來后，眼中的怒火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興奮。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這話說得好，看來有必要去聯絡一下我這個未曾見面的“盟友”了。”
——————
王武昌走後沒幾分鐘，就有下人給夜靈辰送來了衣服，或許是因為夜靈辰實在是太能糟蹋衣服，來了兩天弄壞了兩套，這次的衣裙顯然是在原有的款式上進行了修改，布料變得堅韌許多，肩膀和胸前也內置了一層鐵片，也算是件半甲，是朝廷對於民間着裝防護忍耐的最大限度。
出了樓閣，夜靈辰握着刀柄在石板路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不得不說，山莊在建設時佈局是真的講究，每條道路旁都有着大樹的陰影，道路兩旁還有着山泉流過，哪怕正處夏日，也感覺不到有什麼炎熱的氣息。
“明明伯父從未得罪過城主府，就算是得罪，也沒有必要做的如此絕對啊，直接短兵相接，撕碎了和王家這麼些年的交情，這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啊。”
夜靈辰揉了揉想的有些發疼的腦袋，自己這才剛入江湖幾天啊，就要面對這麼無解的問題，沒有動因，沒有因果，彷彿就像是看王家不爽，單純想揍而已，但夜靈辰相信能管理好一個幾萬人口城市的人，不可能會這麼做。
就這麼想着，夜靈辰逐漸離開了山莊的居住區，走到了一處人造湖泊前，湖畔周圍是茂密的竹林，每根竹子都有着十米左右的高度，為這處湖泊提供了絕佳的陰涼地，而此時四下無人，周身也只有蟬在那裏不知疲倦的鳴叫着，夜靈辰在湖畔的草地上躺下，思緒逐漸飄逸起來。
如果按照父親的規劃，她應該是在給伯父送完信，略微修整后，就直奔南海道最南部的一個港口城市，去見自己的大哥，隨後坐船沿着海岸線北上，去武周第二大城臨安城，其實真要仔細看完所有行程，幾乎都是以去找父親朋友或者一些親人為主，最終兜兜轉轉一大圈，回到江原道里的老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