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伯母
“好大的勁道！”夜靈辰看了眼有些發抖的右手，神色越發凝重，伯父是武棍之人，本就以力破敵，自己用的雖然是刀，但練的卻是輕刀，剛剛與一騎兵正面相撞，實屬下策。
見自己一擊未成，騎兵心中也是毫無憐香惜玉之情，調轉馬頭，馬刀在手中舞了一圈后便再次朝着夜靈辰奔去，速度之快，就連自己也不得不放低重心。
看着飛速接近的馬匹，夜靈辰平穩發抖的右手，提刀奔去，只是不同於上次，這次她的步伐，似乎多了一種輕靈感，只是四周皆是廝殺的場面，那騎兵自然是沒有分辨出來。
“給我死！”兩人距離飛快接近，待到不過四五米，騎兵眼漏兇狠之色，手中馬刀當頭劈下，破風聲瞬間逼至夜靈辰的耳畔。
但這一次夜靈辰卻讓出人意料的沒有揮刀而上，而是身子前仰，內力在腿部驟然釋放，在強大的推力下，刀鋒堪堪在她的衣裙上留下一個缺口，自己卻是鑽進了馬腹的下面，太刀垂直於身前，銳利的刀鋒猶如切書頁般撕開了馬腹，鮮血如下雨般呲了夜靈辰一身，但也僅限如此。
被夜靈辰開膛破肚的馬匹還沒有跑出幾步，五臟六腑就已散落一地，留下一道近乎十米長的血痕后便摔倒在地，失去了氣息，而那騎兵也是極其的不好受，被強大的慣性高高拋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摔落到一片暫時沒人的空地中，夜靈辰對此也是毫不拖泥帶水，飛奔而上，雙手持刀對着還沒來得及起身的騎兵胸膛狠狠捅去。
“噗嗤。”
刀鋒刺透了騎兵的皮甲，捅進了他的胸膛，在其背部透了出來，鮮血止不住的從刀鋒的進出口流出，騎兵不敢置信的看着沒進胸膛近半的刀身，嘴巴張了又張，但終究還是沒有再說出來一句話便失去的生息。
看着已經死去的騎兵，夜靈辰頓感心中一陣翻湧，先前吃的飯也是險些吐了出來。只是她沒有注意到，一名步卒悄悄的摸了上來。
長刀剛剛舉起，但只聽一聲棍響，夜靈辰瞬間從屍體中拔出刀身望向身後，此時王武昌正站在她的身後，棍子下面還是尚未死絕的步卒，四肢尚在掙扎，但嘴中的鮮血卻是不斷噴涌而出，顯然五臟六腑已經碎的差不多了。
“殺了他，給他個痛快。”王武昌命令道，此時的他完全不同於先前的那般模樣，雙手滿是鮮血，哪怕眼前的是夜靈辰，語氣中仍是帶有肅殺之氣。
夜靈辰看着眼下步卒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想着自己剛剛已經手刃一個人後，輕喝一聲，刀鋒當即斬斷這名步卒的脖頸，鮮血濺到她的臉上，給她填抹了一分慘烈。
看着刀下這無頭的屍體，夜靈辰似乎是適應的很快，身心的反應並沒有剛剛那般強烈，深吸幾口氣后就再無大礙，看着眼前那高大的男人笑了笑。
王武昌讚許的點點頭，輕拍了她的肩頭幾下：“在戰場上永遠不要鬆懈，還有你實力仍有些弱小，跟隨着那些普通的步卒戰鬥，要是被十幾騎盯上，就是我來了也救不了你。”
說完這些話，王武昌用勁一甩，將棍子上的血跡甩干，怒喝一聲再次朝着一名騎兵奔去。
整個戰場直徑大概有一里的範圍，雖說相較於武陵山其它地方來說這一塊平坦不少，但整體上城主府的部隊仍然是處於從低往高處走的趨勢，騎兵並不能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優勢，整個戰場的局勢逐漸膠着起來。
夜靈辰銘記伯父說的話，將身影引入自家步卒結成的方陣當中，王武昌說的也沒有錯，在這個實力大多只有七品，極少數是六品的戰場上，境界大概有五品的夜靈辰確實是十分顯眼，縱使隱入人群，伺機而動，仍有不少在游弋的輕騎注意到了她。
“對面輕騎結陣衝過來了！準備防禦！”在夜靈辰所在的步陣當中，為首的一名小隊長看着百米外正朝這裏狂奔的十幾騎喊到。
百米距離，對於輕騎來說轉瞬即逝，十幾騎如雷霆般撕開了這個總人數不過五十餘人的步陣，剛才那名小隊長也是被一騎沖翻在地，還未來得及翻滾起身就被後面的輕騎一刀砍斷了脖頸。
夜靈辰見到此景心中也是一陣悲哀，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隻步陣也不至於遭受如此攻擊，想到這裏，夜靈沒由得怒從心生，雙手持刀，從這支輕騎的側面狂奔而上，內力湧入太刀，刀身嗡鳴，踩着已經死去的步卒身體，夜靈辰來到了一名輕騎身邊。
“去死吧！”
夜靈辰雙眼微紅，一腳踩在這名騎兵的坐騎上，整個人躍至騎兵上空，身體倒置，刀刃劈下，剎那間血液呲到了她的臉上。
從空中落回地面，夜靈辰幾個翻滾之間卸去了所有力道，隨機迅速起身，提刀而立。
面對自己剛剛所做的一切，就連夜靈辰也都有些發愣，這些從未有人教過她，但她卻好似無師自通，動作沒有絲毫遲滯。
“所有人撤退！”
正當夜靈辰提起內力準備再戰之時，一聲足以蓋過大半個戰場的聲音讓她停下了動作。
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是城主府人所喊，顯然是見到此次突襲已經失去意義，不願再戰。
同時也是隨着這一聲令下，戰場上的所有人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城主府的部隊在由步卒的殿後下，快速撤出了戰場，王武昌也是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停止追擊，隨即下令搶救傷員，打掃戰場。
“終於結束了。”夜靈辰拿衣袖擦去刀身上的血跡，輕聲道。
只是下一秒，夜靈辰卻是突然感到大腦一陣脹痛，自己胸口那從小帶到大的玉符也是灼熱無比，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世界便被黑暗包裹。
“家主，昨夜來的姑娘暈倒了！”一名先前見過夜靈辰的步卒朝着遠處的王武昌喊道。
這是夜靈辰在失去意識前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戰場很快就打掃完了，傷亡情況也是進行了初步統計，面對着敵人的突然進攻，在沒有騎兵的劣勢下，王家以傷亡小一百人的代價換來了城主府十幾名騎兵，二三十匹馬以及數十步卒的傷亡，能做到如此戰損比，也算是一場不虧的戰役了，只是面對如此傷亡，王家本就不多的兵力便愈發吃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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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靈辰悠悠醒來時，外面早已入夜，自己正躺在一桶葯桶之中，身體有些乏力，內力也是運轉緩慢。
“渾身一點勁都沒有，內力倒是還好一點，恢復了一些。”夜靈辰稍微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后在心中默念。
隨後夜靈辰又想起了先前玉符的異樣，有些艱難的抬起胳膊拿起胸前的玉符，玉還之前的那個玉，上面的夜字依舊赤黑如墨，只是在她拿起來的一瞬間，夜靈辰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方，在她的感知中，這個方向，似乎有着什麼在等着她。
奮力起身從葯桶中出來，拿着一直搭在葯桶上的毛巾擦乾身子，之前的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一襲嶄新的全白衣裙也早已給她放好，她的太刀也是放在衣服的下面。
整理好行頭，夜靈辰可算是走出了這個房間，外面依舊是夜晚，不過看月亮的方向估計太陽也快要升起，夜風吹拂着她那飄散開的齊腰秀髮，夜靈辰深呼一口氣，換掉了體內積蓄已久的濁氣，頓感頭腦清醒，渾身愜意。
“侄女，可感身體怎麼樣？沒什麼大問題吧？”一聲女聲傳來，夜靈辰轉頭望去，在門口不遠處，一名貴婦正坐在月光下的石墩上看着她。
夜靈辰一愣，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伯母？”
貴婦笑了笑，朝夜靈辰擺擺手，示意她過來。夜靈辰走過去，坐在了貴婦身旁。
“白天的事，我就代你伯父給你說一聲感謝了，剛來這裏就為我王家奮戰到脫力昏迷，這般恩情，我王家對此感激不盡。”貴婦握住夜靈辰的手，輕柔的說道。
夜靈辰會心一笑，自己今天第一次手刃敵人，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適應的如此之快，不知道先天遺傳，還是本性如此。
“伯母您應該是叫做呂慧文吧？，父親對您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和伯父通信也主要是兩人之間的商業貿易，並沒有經常提起您。”夜靈辰有些小聲的問道。
呂慧文笑着擺擺手：“無妨，我本來就深居簡出，幫着你伯父處理處理家事，名聲什麼的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你父親自然很少了解我。”
“話說現在早已到了下半夜，習武之人中氣十足可以兩三天不睡覺而身體無礙，可我觀伯母身上並無習武之氣，體內也無內力波動，為何要在外面等我呢？”夜靈辰換了個話題問道。
呂文慧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反而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宣紙遞給了夜靈辰。略微瀏覽了一番后，夜靈辰狐疑的放下了宣紙，看向了呂文慧。
“這是今天城主府的傷亡統計嗎？為何要給我看這個？”夜靈辰不解道。
呂文慧笑了笑，指着城主府死亡馬匹數量一欄輕道：“死了人對於他們來說不要緊，無非多花點錢再招就行了，但馬匹不一樣，一個軍隊強不強大，不看步卒，看的是騎兵數量，一隻優秀的騎兵隊伍甚至可以打出一比二乃至一比三的戰損比，這次城主府共損失了小四十匹馬，這對軍隊戰力的損傷不小，他們必定會進行補充，而他們唯一能補充馬匹的地方，只有滄海城北面百裡外的一座養馬場，根據我們安插在城主府裏面的探子，這次領隊前往購置馬匹的人乃是當前城主徐平步的弟弟徐青雲，而且兄弟兩人之間對攻打我王家這事一直存在間隙，所以我希望你……”
“在購置馬匹的路上探查徐青雲和他哥哥之間的底細，看能否利用，以此達到挑撥離間的作用，緩和城主府進攻的頻率，讓王家能有喘息的時間，甚至做到反攻，同時這個徐青雲，還比較好女色，是嗎？”夜靈辰搶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