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試

面試的地方設在人民廣場，趕早不趕晚，這種事情遲到不好。柳絮早早來到這裏，出門前還將自己好好捯飭了一番。

自從白天無法出門，公共娛樂場所便荒廢了，平時基本沒人來。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腳踏進人民廣場，柳絮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四周的照明聚光燈亮的刺眼，將整個廣場照得燈火通明。廣場上烏泱泱全是人，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這是萬人過獨木橋啊！柳絮忽然有點心虛。

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能看到站崗的的武警戰士。一個個跟標槍一樣矗立在哪兒，即使他們什麼動作都沒有，威嚴的氣勢，就已經對所有人起到震懾作用。性格暴躁的，想渾水摸魚的，想搞事兒的均歇了心思，此時，乖順無比。

讓柳絮這樣武力值不達標的弱勢群體，安全感倍增。

一般這種大型工程，基礎建設施工，會直接招標，包給承包公司做。承包公司有自己的施工團隊，這個工程量大，可能會劃分給多個承包公司，同時施工，能提高施工效率，縮短工期。所有承包公司加起來，人手肯定不夠。技術工人自帶，零散的農民工，被招進去，應該是要負責機器辦不到的，最辛苦的挖掘開山工作，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工種。

雖說，所有工作都是平等的，憑本事吃飯，誰也不會低人一等。

可人這個物種，自從有了智慧，能用智慧解決問題的人，做着最輕鬆的活，而只用身體本能做的工作，卻是最累最臟，工作環境也最差。人類進化的最終目的，就是擺脫雙手，成為腦域發達的文明存在。農民工便被劃在了末端，雖然工資是坐辦公室的兩倍，還是不能略去他們身體的辛苦，和工作環境的艱難。人們嘴上說著平等，可心裏的抵觸只有自己明白。

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拿着大喇叭大聲喊道：“所有面試人員聽着，具體施工人員面試在左邊。四個一排，開始排隊，依次進入。”

喊的太大聲，嗓子有些不舒服，清了清嗓子，繼續喊話：“行政辦公人員面試在右邊兒。每個面試官前面只允許站一個人，記住，只准站一個人，其他人在線外等候。請準備好你們的簡歷表，自覺排隊依次面試。”

一看這哥們就是個養尊處優的主兒，光瞅那一身肥肉，平時就沒幹過這麼費勁的事兒。用力過猛，喊完以後，好似抻着了，咳個沒完，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位大哥聲音剛落，人群形成的海洋便開始來迴流動。很快，人潮就列出了十幾條長龍，隨着時間的推移，長龍不斷蜿蜒，一點兒也沒有要停止的勢頭。

柳絮好不容易擠進隊伍，期間，差點被人推到。這要是被撞倒，還不得被踩肉泥。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冒出來的虛汗，柳絮不僅一陣后怕。

為了排的更前，人們雖然不敢硬幹，可憑身體優勢硬擠還是可行的。跟生存抗爭，這時候誰要是講女士優先，男女平等，紳士風度，那誰就是傻叉。

經過短暫的混亂，大家迅速的排好隊，等待接下來的面試。

這時候，柳絮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她排的這一隊，面試的是什麼崗位。(人太多了，柳絮完全沒有擠到前台諮詢的機會。)

觀摩到，前面看不到頭，後面望不到尾，的面試大軍。估計，多數人跟她一樣，處在茫然無措中。柳絮腦補出這個結果，心裏一下就平衡了。

起初，是一個一個往前挪，30分鐘后，變成五個五個往前挪，速度快上好多。

就這樣跟毛毛蟲蠕動一樣，輪到柳絮，已是四個小時以後。

當隊伍移動到，目力能夠看清面試牌上的字時，柳絮尷尬的發現，她所在的這個隊伍，面試的崗位是——食堂炊事員及助手(白話就是——食堂大媽)。

怪不得這個攤位，緊鄰着施工人員面試官。柳絮囧囧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辦？

換到其他崗位再重新排隊，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搞不好，還沒輪到，崗位就已經滿員了。

一路糾結，排到最後也沒想出個對策，只好硬着頭皮上。

簡歷提前被工作人員收取，做了簡單登記。

在面試官的示意下，柳絮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只不過，工作經歷是公司食堂掌勺。面試崗位臨時改成——食堂炊事員助手。

她也很無奈，沒看見前面大哥都已經給她做了示範嗎？

一身西裝領帶，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還用髮蠟做了造型。清秀的五官，配上一副無框眼鏡，精神而又不失書卷氣。可他恁說自己以前是在公司食堂打雜的。那真誠的眼神，昭示着，你不信，就是在欺負他一樣。

柳絮聽他說，自己是食堂里的雜工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高手，絕對是高手。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可是俊傑中的俊傑，前輩級人物。柳絮當時佩服的是滿眼冒星星。

也不知道是這位大哥的真誠打動了他，還是面試官看多了，早已瞭然。

面試官大人，大方的給了他一張錄取通知書，大哥千恩萬謝的離開！前後不到兩分鐘，這比買東西，效率高多了。

面試官抬眼倪了她一眼道“多大了？”

柳絮：“32”

面試官點頭道：“這個年紀比較穩重，可以，通過！”

就這樣？這就好了？

不再問點啥？考察考察？

這也太草率了吧？

柳絮拿到通知單驚喜又驚異，趕緊鞠躬道謝！

面試官幾個小時看多了這種情形，都麻木了，懶的回應，擺手示意“下一個！”

柳絮也是個有眼色的，看面試官大人不耐煩，拿着通知單趕緊走人。

她不是很滿意這份工作，但是有總比沒有的強。

剛才，工作人員用喇叭喊過了，“每人只能投一次簡歷，不能重複應聘！”預示着，每人只有一次機會，沒有通過，就只能回家吃老本兒，繼續失業。想想都絕望。

欣慰的是，她遇上的這個面試官，比較善良，願意給渴望需要這份工作的人一次機會。

柳絮一路擠出人群，看到那些武警戰士，衣衫被汗水浸濕，貼在身上，依舊跟標槍一樣站的筆直。幾個小時過去，她自己都要廢了，他們卻依舊紋絲不動。心中既感動又心疼。

急匆匆回到家，先解決生理問題，再解決肚子問題。

把自己打理清楚，在沙發上來個葛優癱，柳絮才有空看那張通知單上面的細則。大意是：

尊敬的_____柳絮先生或女士：

您應聘本公司的_____職，經考核面試合格。

恭喜您！通過初步面試篩選。

請您於年月日時，攜帶以下證件。準時到本公司報道。

1、身份證。

2、畢業證。

3、學位證。

4、暫住證。

5、務工證。

6、健康證。

7、體檢表。

8、職稱資格證。

9、彩色半身二寸照片6張。

以國家相關規定，新進員工試用期為一個月，試用合格後轉為正式員工。

祝您在本公司工作愉快。

國健委武山省武興市

某年某月某日

當時，面試時間很短，一個人連兩分鐘都不到，測試結果全憑面試官心情。柳絮想不通，那位面試官為什麼會錄用她，包括站在她前面的那位老兄。

其實，柳絮今天算運氣爆棚。

食堂大媽的工作沒啥技術含量，那位面試官人本就老實。當他和其他面試組人員收到消息，所有參與建設地下城工作，和對建設地下城做出貢獻的人或團隊，均可以得到一張地下城入住門票。

其他有心思的，腦子不知道已經轉了多少個彎。名額就這麼多，上面一再強調，不得徇私舞弊，要做到公平公正，但是想怎麼操作，還不是看他們自己。

面試她的那位，意識到每一個崗位的珍貴，便一直惴惴不安。可當看到面試的場面時，被人們渴望得到工作機會的熱切打動了。他又是個心軟的，看到那些，明明以前做着人上人的工作，現在卻願意區就自己，干這丟面子的活兒。只為了給家裏人掙口飯吃。於是，柳絮這種看着老實，又沒啥花花腸子，誠懇求職的人，便得到了這個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這其中的曲折，利弊，或許有人已經收到消息，可是，以柳絮這種朋友圈匱乏，又不擅長交際的人士，是絕對不知道的。只能說，她走了狗屎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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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主角安排啥工作比較好呢？這個問題凡人想了一晚上，還在糾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