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黃雁覺得自己剛合上眼，就聽到身邊窸窸窣窣的響動，原來是奶奶起來穿衣服的聲音。老人家都早睡早醒，就天剛蒙蒙亮，就起床了。

黃雁迷糊地問：“奶奶，這麼早就起來了？幾點了。”說著習慣性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一下時間。按了幾下，沒有動靜，原來之前剩的那點電量早就用完了。

“不知道幾點，不過我一般都是五點多就起來了。外邊風好像停了。”奶奶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黃雁揉了揉有些迷濛的眼睛，也坐了起來。側耳傾聽，沒有昨晚那呼呼地風聲了，似乎也不知道下邊的水怎麼樣了。

匆匆跳下床來，跟着奶奶出了房間，看到媽媽也已經起來了，只有倆弟弟自然雷打不動地睡得正香。

“媽，你們別下來，我下去看看就好。”黃雁趕緊阻止了要下樓的媽媽。

走下樓梯一看，吸了一口氣，趕緊往回走了上來：“媽，這下我們徹底下不去了，比昨夜大概高了兩級樓梯。估計得到我們的肚臍眼了。”

又推開臨近巷道的一扇門，伸出頭去，下邊整條小巷裏，一片白茫茫的水，水面上還飄着一些垃圾，還隱約可見一兩簇綠色的植物，是水浮蓮！

媽媽也湊了過來，伸頭看一看，喃喃道：“看來，真的是海水倒灌了，還好這風雨基本上停了。算了，別管了，我先去弄點早餐吧。雁啊，你先去幫奶奶打些清水洗涑。”

“好嘞。”黃雁答應一聲，去備用水桶里打水去了。

等倆弟弟也起來的時候，幾個人吃了早飯。閑得無聊，姐弟幾個攛掇奶奶和媽媽打起牌來。

之前水來之前忙得忙得腳不點地，現在水已經那麼深了，大家反而無事可做。停了電，電視機、收音機、手機全都罷了工。從吃晚飯那會兒開始，樓下移到高處的電話機倒是經常響，可惜下不去，只能任由它在那鈴鈴鈴地空響。

“可能是你姑姑們打回來關心水位的，她們都知道我們家經常要泡水的。”媽媽說。

“等水退了些，得叫她們過來幫忙清理家裏衛生，反正她們現在也沒有什麼忙的。”奶奶邊整理牌子邊說。

“雁啊，還好你們都放假在家，可要幫幫你媽媽，她近來腰不好，就別讓她太勞累了，還有你們兩個男子漢，也要多干點活，你姐姐力氣小，你們不能偷懶。”

“知道，知道！奶奶，我們倆全包了。我雙j，奶奶，你跟不跟？”黃麒嘴裏應着，雙眼卻專註地看着桌面上的牌。

“跟呀，怎麼不跟？”奶奶笑起來，“你贏不了我的。”

老中青三代，竟然玩得不亦樂乎。

笑鬧間，忽然聽到外邊有叫喚聲。

黃雁趕緊站起來，跑到窗邊看，下邊有幾個穿着橙色救生衣的人划著小小救生艇，在巷子裏高聲呼喊着：“我們是鎮裏的救援隊，請問這裏有沒有需要轉移的人員？”

母親聽到了，趕緊站起來，走到，朝窗口向他們大聲呼喊：“同志，你們往右邊拐進去問問，那裏可能有人需要轉移。”

“那你們呢？”下邊的人回應。

“我們暫時安全，你們往裏走，有一間房子矮了些的，去問一問。”母親繼續呼喊。

那些水依言拐了進去。

“誰呀？”黃雁奇道。

“村裡就我們這一片的地勢最低了，在我們西邊有幾間舊平房裏，過年後搬來了幾戶新租戶，我也不知道他們家裏有沒有閣樓，還是讓救援人員過去看看吧。”

“祥順叔他們那天難道沒有考慮到轉移他們嗎？”

“這次水災應該比預料的嚴重，而且，他們一般都是先考慮轉移村裡那些危房戶，孤寡老人。”

母女倆正聊着，就聽到下邊又有人高聲叫喚：“黃雁，黃雁……”

黃雁再次把頭探了出去，往下邊一看，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一聲：“我在這呢，你怎麼來了？”

下邊人一看到她，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你們沒事吧？”

母親一聽是熟人，不由也湊過來問：“誰呀？”

“呃，章鴻，我同事……”黃雁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