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野女人的味道洗乾淨
紅色。
滿眼的紅色。喻之初昏迷之前和昏迷之後,看到的都是紅色。
喻之初清醒過來已經三天後了,她撐着虛弱的身體,打量了一下四周。
雲上墅,她在自己的房間中,原來她沒死。
“夫人,您醒啦?我去叫慕醫生。”
吳媽從外面走進來,看到蘇醒的喻之初,語氣中充滿了欣喜。
慕安北跟在吳媽的身後進來,給喻之初檢查身體,平時最喜歡和自己打趣的慕安北全程沒有說話。
“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注意休息,喻小姐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慕安北不動聲色地收拾着醫藥箱。
喻之初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
喻小姐……罷了。這大概是洛雲深的意思吧,慕安北連嫂子都不叫了。
“吳媽,我睡了幾天?”
慕安北走後,喻之初開口問吳媽,大概是身體太虛弱,聲音聽起來輕飄飄的。
“夫人,您已經昏迷三天了,謝天謝地,您終於醒了,您當時被送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可真是把我嚇壞了。”
吳媽的眼角開始濕潤,她的女兒在二十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她是打心眼裏喜歡喻之初,喻之初搬來雲上墅這一年中,吳媽完全把喻之初當成自己的女兒。
“吳媽,您去給我準備一些吃的吧,我餓了。”
“好好好,你看我這腦子,都給高興忘了。鍋里煨着湯,我去給夫人端上來。”吳媽說著邊下了樓。
死裏逃生,手腕上的白色紗布沁着血色,隱隱傳來的痛楚提醒着喻之初那天發生的事情。
喻之初不知道那天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她看包紮成豬蹄的左手,看看清冷的房間,大概洛雲深從未回來過,房間裏沒有他的味道,她無奈的笑了。
側頭看看窗外的天空,霧蒙蒙的,厚厚的烏雲緊迫的壓在房頂,彷彿隨時都會帶來一場傾盆大雨。
喻之初強撐起身體,她的左手不敢用力,她全程只能依靠自己的右手。
她踩在奢華的紅地毯上,有點頭暈目眩,她坐回到床上緩了緩,重新起身走寫下了樓。
“天哪。夫人,你怎麼自己走下來了?”吳媽驚呼,趕緊去扶喻之初。
“沒事,吳媽,我自己可以。”
喻之初在吳媽的攙扶下,在餐桌旁坐下來,伸手接過吳媽遞過來的烏雞湯。
湯碗上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遞到她手上,她低下頭慢慢的喝了一口湯,那麼暖那麼香。
喻之初的眼前氤氳了一片霧氣,她想到了以前的洛雲深都是將熱湯一口一口吹涼,餵給她,那些美好總是見縫插針,鑽進腦海里。
“吳媽,一會幫我把房間所有的紅色東西都扔掉,包括我的衣服。”喻之初現在想到紅色就覺得胃裏一陣噁心。
“好的,夫人。”
“對了,吳媽,最近有人來看過我嗎?”
喻之初看了一下房間,還是她那天出去之前的樣子,自己醒來到現在,偌大的別墅里也只有吳媽。
“沒有的。因為……”
“因為什麼?”喻之初看着吳媽欲言又止的樣子,心底升起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先生把您囚禁了,不允許其他人探視,只留下了我和慕醫生,先生說安靜點,方便您休息。”
“呵,他倒是難得的貼心啊。”
喻之初眼底的嘲諷之意收了收,拿起電話給喻錦寒打過去,她不想讓爸爸媽媽擔心。
在媽媽沈雅文的哭喊聲中,喻之初掛了電話。
出乎意料的是,喻之初自殺的事情被壓的一點風聲沒有,反而是“洛氏總裁夫人被爆與多名男子關係親密”的新聞在各大媒體手中滾動播出。
喻之初知道,這來自於洛雲深之手,目的很簡單,逼自己和他離婚。她知道,自己未來有很長一段路要去抗爭。
吃過點東西,喻之初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了很多,窩在淡藍色的被子中睡著了。
喻之初是被大雨驚醒的。
她躲在床上,她並沒有開燈,懷裏抱緊了被子,窗戶沒有關,細雨趁着縫隙肆虐的鑽進屋子裏。
走下床,將窗戶關緊,轉身準備回屋的時候,看到洛雲深的車子正在入庫,她的腳踩在濕濕涼涼的地板上,再沾到被子上,在淡藍的床單上暈開大片的水漬。
洛雲深回來了。喻之初在房間裏聽到了自己不規律的心跳聲。
門被推開,洛雲深環視了一下淡藍色的房間,皺了皺眉頭。
“你還沒睡?那剛好,離婚協議簽了。”
洛雲深將手中的協議書仍在床上,他走到床邊,臉色有些疲倦,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一些。
喻之初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拿床上的離婚協議書,只是一動不動地看着洛雲深。
洛雲深扯開領帶后脫下雪白的襯衣,這個男人有着健碩的身體,性感的肌肉線條,他背對着喻之初坐着。
脫下的襯衣,殘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水的味道,這個味道不屬於洛雲深,是喻之漓身上的味道。
“下次你回來的時候,把身上野女人的味道洗乾淨。”
洛雲深正準備站起來的身體僵了一下,脊背挺直,喻之初明顯感覺到周邊的空氣凝重起來。
喻之初將身體往被子裏鑽了鑽,自殺這種傻事她不會再做了,那種鬼門關走一遭的感覺她不想再體驗一遍了。
“野女人?”
洛雲深的語氣冷漠,轉過身,食指輕佻地撫在喻之初的唇邊,眼神中沒有了剛剛的平淡,換上了一種殺人的鋒利。
“不是嗎?”
喻之初用右手握住他的手掌,他的指尖緊掐着她的下顎,喻之初感覺自己的骨頭快被他捏碎了,強忍着眼底的淚水。
“你應該知道,你只是我娶錯了的人,一個代替品。”洛雲深陡然的降低了聲線。
“喻之初,我要離婚。”
洛雲深不知道,喻之初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真是字字珠心,痛的連每一根骨頭都要被碾碎。
“不可能!”喻之初怒吼一聲,她的頭髮一團團地披在臉上,像個十足的潑婦。
喻之初不明白,洛雲深寵她的時候,甚至讓她有深愛的感覺,可是這個男人的心真的可以做到說收就收嗎?哪怕一點點的適應時間都吝嗇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