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們至死方休
“洛雲深,你有沒有心啊?”
喻之初忍住聲音里的顫抖,深深地喘了口氣。忍住手腕的劇痛,重新坐起身來。
“我的心裏都是小漓,你的死活,我不在乎!”
洛雲深的目光瞥見喻之初被鮮血浸透的右手手背。
喻之初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將身體蜷縮起來,頭深深地埋在被子裏,不去看洛雲深。
“吳媽!讓慕安北來!”
洛雲深遲疑了一下,也僅僅是那麼一下,摔門而去。
喻之初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瘦小的身軀一震,眼眶逐漸紅了,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他走了,他終於走了,但是他應該去找喻之漓了吧。
好累啊,身上好痛,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喻之初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到慕安北來幫她檢查身體,手背上還在扎着針。
許是真的太累了,許是最近她的身體很弱,喻之初這一睡,已經是第三天了。
“吳媽……”
喻之初張開乾裂的嘴唇,輕輕喊了一聲,可是安靜的屋子中沒人應答。
她緩緩的起身,看着手腕上那層厚厚的紗布,抬手將手背上的針扯了下去。
埋在皮肉里的針與皮膚脫離,血液立刻噴涌而出,很疼,喻之初知道,她的心更疼。
喻之初的眼睛裏沒有了淚水,也沒有了清澈靈動,只有寒冷深邃。
恨意佔據了上風,喻之初恨他。在這場戲劇里,她成了唯一的悲劇角色,然而所有的悲痛都來源於洛雲深。
喻之初看着血流不斷地手,拿起床頭的衛生紙,死死的按住,像按住自己的命脈一樣。
洛雲深,我會好好的,看着你和她笑。m.
一連幾天,喻之初都沒有出門,慕安北會每天來一次,按時給喻之初換藥。
這樣的日子很平靜,像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平靜。
“夫人,您要不要看看電視?”
吳媽很高興,喻之初的小臉已經恢復了血色,儘管手上的傷疤還沒癒合。
“不了,吳媽,這新聞似乎更有趣。”
喻之初看着自己手機上的熱搜——洛氏集團總裁洛雲深深夜幽會舞蹈天後喻之漓。
——洛雲深是否會離婚迎娶新歡。
喻之初靜靜地看着,看着視頻中的洛雲深摟着喻之漓的細腰,一臉寵溺,喻之漓滿臉嬌羞,兩個人俯首帖耳的走進了喻之漓的公寓。
兩個人似乎看起來很開心啊。
“夫人,你可別信啊,先生不會的,現在好多新聞都是捕風捉影。”
吳媽感覺到喻之初雖然不說什麼,但還是在乎的,這已經是喻之初第二次看到類似的新聞了。
喻之初輕笑一聲。
捕風捉影嗎?如果沒有他洛雲深的准許,誰敢這樣大肆宣揚?
“吳媽,讓張伯在門口等我,我要出去。”
自從那天洛雲深奪門而去,他就解除了對喻之初的囚禁令。
“夫人,您的身體剛剛恢復,還是不要走動了。”
吳媽知道,洛雲深離開之前交代過她,不允許喻之初亂走。
“吳媽,我只是回去看看爸爸和媽媽,我病了這麼久,他們會擔心的。”
“好吧,那夫人早點回來,別讓吳媽擔心。”
吳媽聽到喻之初要回喻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阻攔。
喻家。
“小初,和洛雲深離婚吧,他不值得啊!”沈雅文看着女兒日漸消瘦的身體,看着她手腕上曾經深可見骨的傷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媽,我沒事。”
喻之初笑了笑,嘴角上淺淺的梨渦讓人看起來多了幾分俏皮。
“小初……”
喻錦寒臉色沉重地看着喻之初手上的傷口,欲言又止。
“爸媽,我真的沒事,你們也看到了,洛洛以前對我很好的。”
喻之初說到這裏心中一陣苦澀,是啊,那是以前了。
“他和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啊?他答應過我和你爸爸,要對你好的……”
“哎呀,媽,我餓了,我想吃你做的紅燒排骨。”
喻之初看着母親眼底的心疼,忍不住打斷她。
“好好好,媽去做媽去做,一會一定要多次點啊。”
沈雅文被喻之初半推着就進了廚房。
喻錦寒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了解自己說什麼喻之初也聽不進去的,他好懊惱,懊惱自己沒有本事和洛雲深抗衡,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受了這麼大的罪。
“小初,你長大了,爸爸尊重你的決定。如果有一天,你想和洛雲深離婚,不用怕,爸爸養你。”
“爸爸……”
喻之初的聲音哽咽,撲在喻錦寒的懷裏,她感覺到還有一絲絲溫暖,這種溫暖與信念,來源最親的人。
從家裏出來,喻之初拒絕了乘車回去,大病初癒,她想走一走。
那些熟悉的街角,她也曾和洛雲深來過,那些快樂好像還歷歷在目。
“小初?”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學長,好巧啊。”
喻之初回頭,看到有些蒼老的謝頌青,從那天自己被他送去醫院以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
“我們去店裏坐坐嗎?”
謝頌青看着喻之初臉上的疲態,指了指路旁的奶茶店。
“小初,你和他離婚吧,不值得。”
離婚,不值得。
這是她生病以來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了。閨蜜白蘇是這樣說的,爸爸媽媽是這樣說的,謝頌青也是這樣說的。
喻之初從未想過是否值得,她只覺得愛情不能去衡量,不能去計較得失。離婚,喻之初更沒有想過。
對於喻之初來說,在酒會上對洛雲深一見鍾情,她就知道這輩子完了,逃不出了,她陷進去了。
喻之初咬緊雙唇,手用力的捏住衣角,骨節泛白,像用盡了一身的力氣:“我會考慮的。”
“小初,你還在留戀什麼?他不愛你。”
謝頌青細細打量着喻之初,他僅僅半個月沒有看到她,她竟然瘦成了這般模樣。
“我知道,學長我累了,先回去了。”
“小初……”
“學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讓我自己決定吧。”
喻之初全程沒有抬頭,打斷了謝頌青的話,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等待批評,然後起身走出奶茶店。
離婚嗎?
說的容易。
那個男人已經活在她身上的每個細胞,如果離開,怎麼苟活呢?如果不離開,怎麼活下去呢?
算了吧,洛雲深。
我們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