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六 妖怪賢者也會生病 篇
?每一個男孩子都一定憧憬過成為魔法師。當然，我說的是正常的魔法師而不是通過某種特殊途徑變成的都市傳說魔法師。
吟唱咒語，掌控風火雷電的感覺一定相當美妙，可惜對大部分男孩子來說那種感覺只能在幻想作品中體驗。
幸運的是，我來到了一個幾乎肯定只會出現在幻想作品中的地方，在這個地方甚至大部分人類都能夠釋放魔法，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飛行——然而不幸的卻是，我一點兒都沒有像他們一樣自由飛行，亦或者是使用魔法的才能。
通常在那些少女們悠然地飄上天空，如同游魚一般優雅地在空中飛行的時候，我只能邁開雙腿在地上奔跑。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極了。而且因為她們飛得很快的緣故，即使我所處的位置有着極佳的視野，通常情況下我也什麼都看不到。
雖說我對自己的體質並沒有太大的不滿，不過偶爾還是會稍稍幻想一下自己也能夠釋放魔法的場景。
…我猜，釋放魔法的感覺大概和我現在體驗到的感覺相差不遠吧。
一定是這樣沒錯。
按照那隻小黑貓的說明，我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被緊緊握在手心的鑰匙上。
玉質的鑰匙，似乎突然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意識就像水一樣流向身體之外，然後延展開來，直到散入空氣之中，彷彿被壓成一團的水球在地面上散開成了一灘水漬。
還沒來得及細細體會這種將意識和世界相連的奇妙感受，手心的鑰匙就散發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輝。
按照小黑貓的說明，鑰匙這個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充能。接下來，只需要將鑰匙想像成一把刀，用那把刀將這個世界劃開，境界之門就會顯現。
“…”
小心地咽下一口口水，我慢慢地將捏着鑰匙的手伸直。
嘩。
隨着鑰匙運動的軌跡，這個看似無隙可循的世界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的傷口。
那道開口，也就是所謂的境界之門。
“…”
門外——亦或者說是門內的光景，讓我一時為之神迷目眩。
那裏似乎是空無一物的虛無，似乎又是無所不包的黑暗。虛空之中閃爍的或遠或近的光芒既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又彷彿是某種奇詭生物的眼球。
再繼續盯着看下去一定不妙。
不知為何，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下一個瞬間，我就開始猶豫是否應當踏進門內。
“喂，既然門已經打開了就快點給我進去啦。”
“呃…可是…”
門裏面的景色稍微有點可怕，讓我一下子聯想起了許多不妙的東西。說到底，所謂的境界就是夾在世界和世界之間的異空間。沒有任何準備就踏進那樣的異空間，顯然不是能夠單純地用無謀來形容的愚蠢舉動——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我打算勸勸那位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的巫女小姐。
不過巫女小姐的耐心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少一點。看見我支支吾吾的樣子，巫女小姐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撩起了裙擺。
當然，接下來巫女小姐並不會考慮擺一擺瑪麗蓮夢露的經典姿勢。淡薄的巫女小姐對流行文化顯然沒有什麼興趣，更不要說是業已過時的異國的流行文化。
巫女小姐撩起了裙擺之後，毫不猶豫地輕輕踢了我一腳。
“哎？啊？！啊啊啊！！”
然後我就失去了平衡，跌進了那片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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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難以形容的奇妙景色。
天空被數個不同的色塊分成了幾片不同的區域，無數讓人覺得有些噁心的大眼就像壁畫一樣掛在天上，冷冷地注視着一片漆黑，直到延伸至視野盡頭的大地。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將那些冷冰冰的眼珠視作活物，但顯然它們並不是某種光線扭曲造成的視覺陷阱，因為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眼珠正在緩慢地張合。
除了讓人不敢恭維的景色之外，這裏還棲息着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生物。那些彷彿遷徙的候鳥一般聚成一團，劃破涇渭分明的暗色天空的奇怪光球，還屬於姑且能夠讓人接受的類型。之前紫在教訓那位喜好惹是生非的繼承人小姐時，我就已經還見識過這種奇妙的生物，名字似乎是叫做飛光蟲。然而那些長着十隻長腳，腹部有着無數複眼，將自己掛在天空中爬行的怪異動物，那些從彷彿聚成一團圓球的黑霧中伸出十幾隻慘白色長長手臂的詭異動物，還有更多言語根本難以形容，看見之後我甚至根本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麼的怪奇動物，顯然不屬於普通人類可以接受的生命範疇。
看着那樣的怪異天象，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因為這些詭異景色的緣故，我甚至沒有發覺穿過境界的感受有那麼一點似曾相識。
“…紫住的地方真是…我都不知道該講什麼好啦。”
看着天上的未知動物群，靈夢也發出了感慨。她似乎跟在我身後跨過了境界之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一定要用她的頭髮扎個草人。
“我不喜歡她的鄰居們。”
“也許是她的寵物也說不定。那不就是她常用的飛光蟲么。”
這種時候有個人可以交談比什麼都強。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肯定會受不了的。看着天上那些飛來飛去的怪異動物們，我輕輕搖了搖頭，扶着膝蓋站了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八雲家的大門就在正前方的不遠處。無論如何我都沒有興趣在這種會讓人積累壓力的地方旅行。和周遭的奇妙景象相比，八雲家宅就要普通得多。
——倒不如說，普通到有些不太普通，和周圍充斥着異空間氣息的風物完全不搭調。整間宅邸被大概兩米左右高度的圍牆所包圍，在我看來，建造這道牆的人肯定沒有考慮過安全性，這道圍牆只不過是單純的裝飾。
大門右手邊的牆面上，還掛着寫有‘八雲’二字的門牌。
“這就是紫的家啊…真是意外的普通。”
在這種地方看到一幢平凡的宅邸，讓靈夢的精神壓力也緩解了不少。雖然她和那位八雲小姐相識已久，不過看樣子似乎並不曾被招待到這裏來過。
“喂！紫！快點開門！”
踏進院內之後，巫女小姐沒怎麼細看裝點院落的普通花草，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宅邸的門口，砰砰砰砰地敲起了門。顯然，那種敲門方式對於房門的壽命很沒有好處，不過我有些懷疑這幢普通小宅的大門用料究竟是不是單純的平凡木材。
“啊…門開着呢。”
在敲了半天之後，有些焦躁的巫女用力扭了扭房門的把手。出乎她意料的是，門就這麼普通地被打開了。
“這樣不會被小偷光顧么…”
一邊小聲嘀咕，靈夢一邊自然而然地開門走了進去。
“我覺得這種地方應該沒有小偷這種東西存在才對。說起來博麗神社的大門好像也從來沒有上過鎖。”
“…才沒有不長眼的小偷光顧神聖的神社呢。”
不是因為根本就沒有油水么。
“紫！紫？我們進來咯！”
厚臉皮的巫女輕巧地脫掉鞋子，沿着玄關徑直走進了房間。
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發現確實沒有人之後，我嘆了口氣，把巫女隨便丟在門口的鞋子擺放整齊，脫掉自己的皮鞋，也跟了進去。
“靈夢？”
不到兩分鐘，那位歡快的巫女小姐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所幸這幢房子不是很大，也沒有運用什麼特別的空間摺疊之類的技巧，沒費多大力氣我就在廚房裏面發現了嘴巴裏面叼着煎餅，正在用水壺泡茶的巫女。
“…你在幹嘛啊。”
“泡茶呀。你也要喝嗎？”
“…不要。我說，你怎麼就隨便泡起茶了啊。”
“因為紫那個傢伙總是突然跑出來分掉我的茶葉和點心。”
理直氣壯地咽下半塊煎餅之後，靈夢熟練地撕開了只在現界才有的零食包裝袋。
“我只是向她稍微討回來一點而已。”
“…你沒有看到紫么？”
“沒有呀？反正不在這一層。”
一邊說著，靈夢一邊哼着小調一邊向茶杯里倒着熱水。即使是對茶葉一竅不通的外行人，也能從味道判別出來現在靈夢用的茶葉是神社裏面絕對找不到的高級貨色。
難怪她這麼開心。
“你不喝么？”
“…不用。”
從外面看，這幢宅邸應該是兩層式的結構。雖然那位小姐沒有在一樓，不過我還是打算去二樓找一找。
沿着樓梯登上二樓，我一邊輕聲呼喚道：
“紫小姐？你在嗎？”
一邊慢慢走近右手邊靠牆的第一個房間。
房間的房門時關着的。門上掛着一個小小的木牌，牌子上寫着“八雲藍”。
看起來，這應該是那位狐狸小姐的房間。
雖然稍微有些好奇，但我還是打定主意不去窺視房間之內的物件，而是沿着走廊繼續向前。
第二個房間的房門行同樣掛着一個小小的木牌，牌子上面寫着的則是寫着‘橙’。
看樣子這一間是那隻還在修行的小貓的房間。我猜裏面應該不會有人住。如果是那位狐狸小姐，興許還會在這個房間裏面流連忘返，不過八雲紫則是沒有這樣的癖好和習慣。
走廊盡頭的第三個房間的房門則是開着的。站在房門外大致觀察了一下，裏面堆着的似乎是一些書本還有現界的器物。
搖了搖頭，我拐向了樓梯的左邊。
左手邊的第一個房間，門牌上掛着的木牌上，端正地寫着‘八雲紫’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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