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回 指尖
宋昱衷:「怎麼不算我們宋家人,沒有她,哪來的仰止?」
宋博妄:「……」
宋昱衷:「仰止馬上四周歲了,可憐的孩子,還沒和爸媽一起過過年,你這個當爸的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
周慈聽見宋昱衷這樣責怪宋博妄,心裏過意不去,忙站出來替他辯解:「宋叔,您別怪博妄,仰止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好,他也無奈之舉,這些年仰止被他教得很好,我也……沒什麼遺憾。」
宋博妄斜睨着周慈,聽見她說出那句「沒什麼遺憾」以後,冷笑了一聲,「聽見沒,她自己都沒覺得遺憾,老頭子你就別替她遺憾了,她的心可沒你想得那麼軟。」
言罷,宋博妄便轉身去了廚房。
周慈尷尬地站在原地,身體都僵硬了。
常久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拽了一把周慈的胳膊,安慰着她,「我哥說話就那個樣子,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宋昱衷則是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冷笑了一聲,「死鴨子嘴硬,不必理他。」
中午,周慈被留在宋家吃了午飯。
午飯過後,常久和宋昱衷都去午睡了,周慈則是留在了這邊和阿姨一起收拾起了廚房。
收好廚房后,周慈便獨自來到院子裏閑逛。午後的陽光很暖和,院子裏樹木雖然禿了,但掛上小燈籠之後顯得熱鬧無比,並不會給人蕭瑟的感覺。
宋家的院子很大。周慈走着走着,便來到了後院,時隔多年,她還是第一次來這邊。
這裏和她當年在宋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應該是徹底翻新過。
原本的石凳石桌都被拆了,這裏被改造了簡易的遊樂園,裏面安了各種宋仰止喜歡的遊樂設施,有彈床,話題,鞦韆,蹺蹺板……
周慈走過去,發現所有的設施都特別乾淨,手碰上去根本蹭不到灰,說明這裏每天都有人維護打掃。
她雖然早就見識過宋博妄對宋仰止的用心,但好像每次知道得多一點,都會再次被震撼到。
她甚至時常都會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難怪宋博妄看到仰止黏着他以後,會說出「沒良心」那種話。
想必是真情實感地吃醋了。
周慈盯着彈床發獃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下意識回頭看過去,是宋博妄。
宋博妄的面色很陰沉,口吻不耐煩地質問她,「你來這裏幹什麼?」
周慈並未在意他惡劣的口吻,而是問他:「這裏……是你給仰止準備的么?」
宋博妄:「他自己吵着要的。」
周慈抿了抿嘴唇,幾秒鐘后,忽然上去輕輕抱住了他。
宋博妄身體僵了一下,這女人突然抱他做什麼?
疑惑之際,便聽見她帶着哭腔開口:「博妄,謝謝你。」
宋博妄的雙手插在口袋裏,沒有回抱她,他皺着眉,低頭看着她,表情略帶不耐煩。
儘管如此,但他並未將人推開。而周慈就這樣抱着他,頭靠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謝謝你對仰止這麼好,你給了他最好的一切。」
宋仰止能成長成今天這樣子,宋博妄一定是最大的功臣。
宋仰止成長的過程中沒有母親的角色,而他自己不覺得缺失什麼,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宋博妄既扮演了父親,又扮演了母親。
宋博妄沉默了半晌,才生硬地回應她的,「我對我兒子好,輪不到你謝。」
周慈沒有接話,仍然抱着他不鬆手,宋博妄抽出手來推了她一把,她也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宋博妄索性不管她了,他正
要將手插回口袋的時候,周慈忽然問:「我能進去玩么?」
宋博妄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些遊樂設施。
宋博妄:「三十多的人,你也不害臊。」
周慈:「你記得我們一起玩彈床那次么?」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不僅提起了宋博妄,還拉住了他的手腕,提議:「一起玩吧。」
宋博妄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她,「沒興趣,要去自己去。」
周慈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什麼,宋博妄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再廢話你就滾蛋。」
看他快生氣了,周慈便不再說什麼了,她獨自走向了彈床,脫了鞋,上去玩了起來。
宋博妄就站在剛才的位置,沒有走遠。他看着周慈在彈床里蹦跳玩耍的畫面,記憶再次被拉回了中學。
那應該是他和周慈剛剛戀愛后不久,恰逢周末,兩人找不到約會的地方,便去了室內遊樂場,宋博妄大手一揮,將場地包了下來,偌大的遊樂場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玩。
所有的設施都玩了一遍,但周慈最鍾愛的就是彈床,於是兩人一同到了彈床上面,那時他們都是愛玩的年紀,上去之後,便開始比,看看誰先把誰晃倒。
周慈原本自信滿滿,結果連續被宋博妄弄倒了十多次,最後她累得滿頭大汗,躺在彈床上不動了。
宋博妄看到她躺倒的樣子,心癢難耐,便上去壓到她身上,強吻她。
場地里沒人,兩人在彈床上吻得滾了好幾圈,氣喘吁吁。
若不是親自回憶,宋博妄都不知道,自己竟會將學生時代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
從回憶中抽身,宋博妄看到周慈一個人在彈床上跳得正歡,面前的畫面和過去重疊在了一起。
他緊緊盯着,看到她起伏的胸口,心口一股燥熱。
周慈玩了十多分鐘,便下來了,有些累。
年齡大了,比不了十幾歲的時候,她坐下來休息了片刻,彎腰準備穿鞋的時候,宋博妄忽然又將她拎到了彈床里。
周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彈床里,晃晃悠悠的,像是在海面上飄蕩。
一抬眼,便對上了宋博妄那雙深邃的雙眸。
親熱過太多次,她怎會不知道這眼神代表着什麼意思?
周慈下意識四處張望了一下,雖說這是在後院,但也不能保證沒人過來。
周慈有些緊張地吞了下口水,「博妄,會有人來,你唔……」
宋博妄根本就不給她說完一句話的機會,俯首便堵住了她的嘴唇,泄憤一般吻着,如同疾風驟雨。
年少時尚且不會因為一個吻就滿足,如今三十多歲,就更不可能了。
周慈覺得胸口處一片涼意,隨後,是他滾燙的指尖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