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暖男教師初登場

周岩從黃苡萍那裏回到住處，洗完澡又洗了洗衣服，等他躺上床的時候，牆上的鐘錶已經快指向凌晨1點鐘了。周岩迷迷糊糊地在沙龍群里加上黃苡萍和陳起兩個人的微信，便扔掉手機睡下了。第二天一覺醒來，周岩打開窗子，迎來撲來一股怪怪的化學氣味，便掃興地關了窗子。吃過早飯去公司，許開明和方艾問周岩昨天去了哪裏。周岩講了講昨天的經歷，兩人聽了都覺得生活太不可思議了，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方艾笑着說，許老師跟我說周老師發消息說下午不回來了，沒想到周老師是去干大事去了。周岩笑着說，我能幹什麼大事，我就是個膽小鬼。昨天我進了跳樓的那個房子，一想到裏面死過人，心裏就有些發毛呢。沒想到裏面的人還敢繼續住下去。許開明說，搬家也麻煩着呢，沒準人家找好房子就會搬走了。周岩說，說的也是。哎，你們倆吃過飯了嗎？兩人都說吃過了，周岩便說，那沒事我先去辦公室了啊。

進了辦公室，周岩抽空給於傑發了條短訊息，告訴於傑他們四個人願意原諒他，他也不要總是背負着壓力生活，而是應該聰明地做出正確的選擇。周岩在最後表示他們並不願意走法律程序，這當然是周岩在用小聰明警告於傑不要欺負老實人。周岩心想，沒有法律的威懾力，直接原諒於傑就很可能會被於傑認為這是他們在向他示弱啊。正好黃苡萍和陳起兩個人都有學法律的朋友，雖然不一定用得上，卻可以給自己打氣。萬一於傑真的不知好歹，還是要找學法律的朋友博一把啊。下午大叔給周岩打來電話，告訴周岩於傑接了他的電話，同意見面解決問題。周岩心想，這是好事啊，能有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大家也就都能卸下包袱了。這是好事！雖然女孩的跳樓原因自己並不清楚，但是警察都說是自殺了，那就不能把於傑當罪人來看待呀。何況現在於傑有意解決這個問題呢。周岩掛掉大叔的電話，思緒又回到了讓自己發愁的工作上。昨天黃苡萍告訴周岩說可以免費教他學塔羅牌占卜，她學這個花了八千塊錢呢！周岩心想，她對我是真不錯。她還說我前生可能是個和尚，只是破了點小戒，我也這麼想的。認識這麼個人真是有緣。

黃苡婷昨晚跟周岩閑聊時，提起塔羅牌的事，還是因為一句閑話而起。黃苡萍問周岩期望一個月掙多少錢，周岩跟黃苡萍開了個玩笑，說最起碼一萬以上吧，越多越好。黃苡萍說她的工作就是用塔羅牌幫客戶占卜，這個工作也很適合周岩。周岩不了解塔羅牌，但是對於占卜預測早有興趣。他前幾年也曾經買過一些易學預測的書研究學習，因為不能專心於此，最後也就不了了之。周岩確實很想多掙點錢，但他眼下只考慮先把手頭上的事理順一下，再徐圖副業偏財。周岩很羨慕黃苡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工作時間還很自由。人跟人不能比啊，人比人氣死人吶。傅靈菲家裏很有錢，但她自由嗎？她還不是要為公司的事操心費神嗎？明明可以躺着享受，非要站起來受累。有時候，人的快樂與痛苦，還真是取決於自己的選擇啊。你看，如果不來傅靈菲這裏，周岩又怎麼能體驗一把當前的煩惱呢？

想到工作上的事，周岩突然回憶起在讀書沙龍上有位書友跟他說的沒事可以一起聊聊開發一個足球APP創業的事，周岩雖然喜歡踢球，但也不可能跟着書友去創業，但他覺得創業的人總會有些好的想法和理念可以借鑒學習，交流互動一下，既便學不到實質性的東西，

也沒有什麼損失。正好書友組建了一個球友群，在群里邀請大家踢場球，然後聊聊創業的事。周岩便按書友發的位置找了過去。因為周岩沒有帶球鞋，他就在場下看大家踢。書友踢了一會兒球，讓周岩換上他的球鞋去踢會兒，周岩謝絕了書友的好意。踢完球，在群里說想要聊足球的人也沒有聊，大家換上便裝都紛紛走了。周岩跟書友簡單聊了聊，說，大家說想聊聊創業，結果踢完球都走了。看來還是無心創業啊。書友說，用足球APP創業這件事，他其實有個創業夥伴，但是對方的重心還在本職工作上，所以這件事進展就很緩慢，這才想邀請更多的人出來試試合作意願。沒想到結果這麼慘淡。周岩心想，創業是件風險很高的事，沒幾個人願意冒險啊！傅靈菲也在創業，她現在還快樂嗎？今天雖然沒聽到什麼創業真經，倒是知道了創業的艱難！沒幾個骨幹核心的相互扶持，創業就是兒戲啊！

回到公司，傅靈菲因為有別的事，一天沒來辦公室。周岩坐在辦公室里，想到大叔的事，心有所感，就給大叔打了個電話，問他想不想去寺院待幾天。大叔說他不想，怕師父的話會讓他放棄報仇的想法，而他現在還不想放棄這個想法！大叔說他不能接受黃苡萍所說的他女兒上輩子欠了於傑的債，所以這輩子要還債的說法。一個人白白地死掉，那樣就太沒公道了。周岩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勸大叔了，他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跟大叔結束的通話。周岩靜靜想了想，又跟於傑發了一條知信息，用激烈的言詞讓他主動和大叔溝通，所謂金剛怒目，降服四魔是也。至於這條嚴厲的短消息能不能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周岩沒有一點把握，他的社會經驗太少了！但周岩也很清楚人的思想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轉變。他能做的也做了不少了，真不知道這件事以後會怎麼樣發展！周岩在他和黃苡萍、陳起三個人的小群里說起這件事，坦率地表示用佛教的因果觀去勸不信佛的人，好像效果不大，甚至也是一種漠視別人痛苦的表現。剛發完文字，周岩就後悔了。上午周岩跟黃苡萍私聊大叔尋仇這事，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情，認為大叔此行的目的很可能是為了多要賠款。沒想到黃苡萍聽到周岩的分析以後，大為不悅，並用刻薄的言辭尖銳地批評了周岩，覺得周岩在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岩雖然無奈，但並不生氣，他知道黃苡萍為什麼生氣。佛法認為，一個人內心有惡念，就會用惡念看待這個世界。黃苡萍肯定是覺得自己的人品有問題了。如果內心沒有陰暗的想法，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陰暗的想法看待別人呢？周岩雖然也略略做些解釋，黃苡萍卻明顯因為嚴厲批評了周岩而有些心理隔閡了。現在自己又說這些容易引人誤會的話，實在是不應該，於是趕緊撤回了這條消息。

周岩私下問陳起他對黃苡萍的印象，陳起說他覺得這姑娘挺單純的。周岩說，這姑娘可太虎了。陳起不知道兩人因為聊天而暗生齟齬的事，以為周岩在評價黃苡萍風風火火的性格，也就沒有追問周岩這話的意思。周岩也不再多談此事，和陳起溝通了一下對大叔這事的看法。陳起說，為了錢是肯定的，正常人都會這麼想。周岩怕話多有失，深談無益，便不再多說了。

晚上公司有兩個小時的成人舞蹈課。方艾先下班回家了，許開明和周岩吃過晚飯，一邊閑聊，一邊等學員來上課。教成人舞蹈的男老師提前到了公司，三人一起聊天。男老師姓白，喜歡讀書，許開明和白老師聊着聊着，兩個人突然都激動起來。原來兩個人為一個問題起了爭執，非要分個對錯，便都讓周岩裁定一下誰對誰錯。周岩覺得這種討論沒有價值，又不願意在這種枝節小事上浪費時間得罪雙方中的任何一個，只好說自己不懂這方面的知識，搪塞了過去。兩個人的爭執最終以成人舞學員的到來而自動終結。周岩打算拍一些教學視頻，當作營銷素材，便跟着白老師進了教室。白老師一改和許開明交流時的激昂自信，教起舞蹈來，頓時變了個人，成了一位溫潤如玉的暖男教師。周岩不禁莞爾一笑，心想，人真是有多個面孔啊。面對不同的人，就會展示出相應的面孔。我們對每個人的看法都是片面的。一個人願意給我們展示他的這一面，就一定會給別人展示他的另一面。人這種複雜的東西，是不能用簡單粗暴的片面看法來下判斷的。

周岩一邊想着，一邊在課堂上拍了些短視頻和圖片，下課後整理了一下視頻和照片的素材，先用公司的辦公微信發了一條朋友圈內容，然後又發到了學員群里。學員們看到了自己上課時的跳舞視頻，有些人感到十分驚喜，有些人則因為看到自己跳得不夠好而害羞起來。周岩笑着說，跳得好是天賦好，跳得不好，是老師教得不好。老師的教學視頻錄下來，回家多練練。再練不好，可就不是老師的問題了。一個學員說，小白老師教得可好了要認真了，人又帥，跳不好肯定是自己笨。小白老師說，我現在已經是有粉絲的人了嗎？學員說，那是肯定的。大家換好衣服，跟白老師道別後，便都嘻嘻哈哈地走了。白老師見了許開明，又接上了課前的話茬。整理完教室，大家一起回家。兩個人在去地鐵站的路上還在爭論不休，周岩跟在他們身後偷偷發笑，心說，這兩個人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