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
轉眼間過去了5個月,冬去春來,冰雪消融。
雷鴻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雷靈也換上了之前的那套“練功服”。
將頭髮向上梳,攏結與頂,再盤結挽髻,頭戴青黑色發箍,身披靛藍色束口衣袍,內着素白色內襯,腰扎一匹青色腰帶,上系一柄直刃環首刀。這便是雷靈平日最愛的裝扮。
起初對於女兒這身的裝扮,老父親可沒少操心,畢竟這樣的一個女娃娃怎樣才能找個好人家?可靈兒總是張口木蘭閉口木蘭的,耐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也是出於對刀法的傳承,雷致漸漸認可了她的這身行頭,並親自傳授給兩個孩子祖傳的一套刀法。
不學不知道,這一學,從靈兒身上迸發出來的能量無人能及,用天賦異稟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天,雷致正坐在大廳里,一邊品茶一邊看着眼前姐弟倆的切磋。
姐弟倆年齡相仿,按理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要比女生力氣大的多,一力降十會,鴻應該能很輕鬆的勝出,可在以往的交鋒中鴻總是敗下陣來。不是鴻的資質低劣,而是靈兒天生一副好筋骨,耍起刀來不讓鬚眉,甚至更勝一籌。
庭院裏,兩個孩子擺好了架勢:兩腳交替站立,雙臂平直,手握刀柄,刀鋒直指對方眉心。
“鴻兒,來吧來吧。”雷靈站在原地,用着輕快甚至帶點挑逗的語氣對鴻說道。
“喝!”雷鴻可是如臨大敵,絲毫不敢懈怠,提刀徑直向靈砍去。
不料雷靈只是向左微側一身,就將攻擊躲開,同時右手往下揮刀,直直地將鴻的刀重重地往地上壓去。
“幸好只是木刀,但是打中也好疼啊。若是實戰,想必我已經沒有戰鬥能力了。”鴻在心中暗忖,“看我來招回首望月,打她個措手不及。”
只見鴻順勢盤腿下蹲,將刀回抽,一個轉身後將刀又向靈兒刺去。
雷靈來不及招架,只得趕忙往後跳開。
說時急那時快,雷鴻只是才剛起身,就見雷靈反手提刀向他奔而來,然後躍起、旋轉再順勢將刀劈下。這招大風車打的行雲流水毫不拖沓。
雷鴻趕忙招架,卻接不上這排山倒海之勢,一個趔趄,坐倒在了地上。
“停!”剛才還坐在屋內品茶的雷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這場切磋雖然只交鋒兩個回合,但是鴻兒已經完全被靈兒給壓制住。他看到了靈兒對於局勢的判斷反應以及招式的使用認知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鴻兒已經不適合做她的對手了。
“爹。”兩個孩子頓了頓衣裳,拍了拍灰塵,齊聲向雷致問好。
“來來來,靈兒。你方才打贏了弟弟,爹帶你去吃你最愛吃的徐家龍鬚酥怎麼樣?”老父親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誰不知道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葯!
爹,”靈兒小臉一紅,“村裏的人都知道那徐家公子徐健最好結俠義之士,尋遍了洪都就為了找個俠士女子做伴侶,您這是鐵了心想讓別人瞧見了好說咱家閑話啊。”
“哈哈哈。”雷致笑出來聲,“爹還不是為你操心啊。你也知道你和鴻兒是你娘一胎所生,你娘因為難產而亡,爹一個人既要管理這熾陽村,還要給百姓治病,更要養育你倆,這些年來也不容易。方今鴻兒將及弱冠,你早就過了出嫁的年紀,咋叫爹不操心呢。”
“不行,爹!靈兒立志未成,豈肯醉心情思?”
“可為父聽說徐公子武藝高強,擅使一桿長槍,又頗有膽識,
況且家境殷實,各方面條件都與你般配。”
“誰能這樣誇他?大字不識幾個的紈絝子弟!”正思考時,靈兒瞥見了一旁憋笑的雷鴻。
“好你個雷鴻,竟然這樣賣你姐!”
雷靈抄起木刀轉身就要往雷鴻屁股上敲去。
雷鴻心裏一驚,撒丫子就往門外跑。
一邊躲着雷靈的襲擊一邊喊道:“姐,這事可真不能怨我啊,我只不過是想給爹減輕減輕壓力!”
“行啊,你想給爹減輕壓力姐不攔你,事後抓藥看病的事全你包了,但是今天我必須得把你打成村口阿黃!”
“村口阿黃?就那隻舔吃蜜蜂窩的小奶狗啊。你要是有着能耐,可正是這輩子都愁嫁了!”
此言一出滿院的傭人都只捂嘴笑。老父親在站在廳堂前笑的合不攏嘴,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逗了。
兩個孩子正嬉鬧着,沒有顧及眼前的道路,跑在前面的雷鴻一頭撞進了來人懷裏,只覺着撞上了鐵甲。定睛一看,此人身着鎏金山文甲,腰際掛着一把寶劍,正是洪都禁軍金吾衛的裝扮。
兩個孩子趕忙站在兩旁恭敬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來人卻也沒在意這兩小子,只是對着雷致作了個揖,道:“某為金吾衛千戶,國師預測明日日將落下第一場春雨,特此前來肅清場地。事出緊急,不告而來,還望雷村長海涵。”
雷致連忙回禮:“方才是倆小子無禮,願將軍恕罪。將軍所來為國事,雷某當效犬馬。”
“那麼事不宜遲,請雷村長帶路,我們即刻出發。”
“行營所備器具……”
“已準備妥當。”
“那麼將軍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