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咒物
鬼市開啟倒計時第四天。
這天下午,余恪再次見到了風叔。
“這兩天好忙?看你面相憔悴了不少。”余恪道。
風叔坐下后灌了一大口涼茶,歇了一會後道:
“可不是嘛,天天到處跑,覺都不夠睡的。”
余恪隨意地問道:“一個月三千多塊錢,有必要這麼拼嗎?”
“我要是給腐國人打工,那當然不至於。但我是在給北邊打工,那必須多出幾分力啊。”
風叔道:“港島是腐國人租來的,沒幾年就要還給北邊了。他們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爛攤子還不是得我們這些當差的收拾?”
“說的在理。”余恪笑着又給風叔倒了杯茶。
“這幾天在忙什麼?”
風叔道:“老樣子,抓鬼、招人嘍。”
“怎麼樣,招到人沒?”
風叔點了點頭,有些抱怨道:“招是招到了幾個,不過都跟你一樣只肯打打零工,不肯當差。”
余恪聳聳肩膀:“那沒辦法,從古至今有幾個方外人肯吃公家飯的?這都算是傳統了。有人願意給你打零工你就知足吧。”
“話說,既然雜物科這麼缺人,北邊沒派些人過來幫忙?”
風叔嘆了口氣:“又不光是港島這裏缺人……我讓你幫忙買的陰皮蓑衣呢?”
“在這呢,一共六件,一件不差。”
余恪從身後的柜子裏拿出一隻黑色大布袋,打開布袋,露出裏面疊好的六件陰皮蓑衣。
風叔看了兩眼,掏出一張銀行卡,用POS機刷了四萬港幣到余恪賬戶上。
“我花了四萬八。”
“四萬沒錯。我拿走五件,剩下一件你自己留着,過幾天去鬼市的時候穿上。”
“靠!我替你打工,你還要跟我收費啊?而且這陰皮蓑衣也就能穿一晚上,鬼市一結束就沒得用了,我要它幹嘛?”
“丟,誰講沒得用?等以後哪天再開鬼市時,你要去的鬼市的話也用的着啊,不用你也可以轉手賣掉,這兩天陰皮蓑衣都被炒到了上萬港元了。”
“上萬?”
“是啊。”
“艹!價報低了。”余恪心裏暗罵一聲。
余恪問道:“你那天讓我去的那家舊書鋪的老闆頌爺,是什麼來路?”
“他啊,名字叫李頌,雖然是南亞人,但是是在港島長大的。”
風叔道:“他算是個降頭師吧,在九龍那塊兒開了十五六年書店了,會兩手製作簡單法器的手藝,這陰皮蓑衣就是他做的。”
“你放心吧,李頌這人人品還是可以的,不是什麼邪魔外道。”
余恪想了想又問道:“我聽說傣國那邊的修鍊界風氣比較邪,那些降頭師都擅於養鬼和厭勝之術?”
風叔道:“是啊,他們鬥法的手段比較邪門,我有次也差點在一個降頭師手裏跌個跟頭。不過國外的事咱們也管不着。”
余恪思?了一會,翻手取出那本《見鬼十法》遞給風叔。
“這本書是在李頌那兒買的,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他本來賣給了一個普通人,又被我買了過來。”
風叔翻了一下書:“這本書是有點不對,上面附着的陰氣有點重。”
又里裡外外的仔細查看了一遍,風叔眉頭擰鎖:“有點像是咒物,但上面又沒有怨氣,挺古怪的。”
“咒物?”
風叔解釋道:“就是附着了詛咒的物品,霓虹人鼓搗出來的玩意。“
“接觸了咒物的人會被與咒物有關的冤魂標定,時間一到,被標定了的人就會被厲鬼索命。一般咒物上的怨氣越重,厲鬼就越強。”
“李頌不大可能製作這種東西,他多半也不知情。”風叔道。
余恪想了想,將《見鬼十法》反倒最後一頁,指着末尾那一行XXXX公司出品的繁體字:
“既然這樣,你要是有空的話,去查查這家公司。我猜這《見鬼十法》多半不止一本有問題。”
風叔搖了搖頭:“哪有那個時間,至少要等鬼市的事了了再說。”
風叔站起身,將一件陰皮蓑衣放到桌上,提起黑色布袋轉身離去。
“我還有事要忙,告辭。”
…………
“我不走啊。”
一張木質長桌的兩邊,一位戴着兜帽的年輕女人和一位年輕男人對視着。
年輕女人相貌一般,蒼白的面龐有些發福,只見她一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望着對面的男人,嗓音有些怪異,像是未變聲的小孩那樣稚嫩。
對面的年輕男人大概二十五六歲,留着一頭簡短的白髮,給人一種精悍的感覺。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雙眼睛,明明看起來與常人沒什麼不同,但卻十分有神。
白髮青年指尖夾着一枚三厘米長的銀十字架,十分熟練地來回擺弄。
“你不走,那你想怎麼樣?”
女人一臉詭笑,晃蕩着腳丫子,聲音尖細:“我要陪着她,哈哈哈哈哈哈……”
她像個小孩子似的玩耍着桌子上的各種物什。
白髮青年開了一罐汽水放到桌上,緩聲道:“我叫發仔,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並不回答白髮青年的問題,他將一包零食甩來甩去:“我要她陪我玩,陪我玩,略略略~”
“她怎麼得罪你了?為什麼要搞她?”白髮男人又問。
“她像我媽媽。”女人瞥了一眼白髮問。
“你也知道她像而已,不是真的你媽啊。”
女人不答。
“你幾歲了?”白髮青年問。
“十歲。”說著,女人伏在桌子上,“我好想我媽啊。”
“你想要她的命?”
白髮青年話音未落,只見女人神色一冷,恨恨地望向白髮青年。
下一刻,房間裏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度,七八隻桌椅自動飛起,互相交疊穿插落在桌子上,幾乎組成了一座小山。而這整個過程卻只用了不到三秒。
白髮青年神色不變,依舊平靜地望着面前被鬼附身的女人。
“關你乜事?我就是不走啊!”女人伸手將面前的零食掀灑到地上。
白髮青年站起身,無奈道:“喂,你已經整了她有一個月了,什麼時候收手啊?”
女人同樣站起身,惡狠狠地盯着白髮青年道:“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