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憶祖
真正的戰族陵園，大墳無數，怨氣衝天，只有一座古老祭壇長存其中，祭壇上擺放着數尊神像，歷經無窮歲月，逐漸有了些生靈之氣。
「刺啦」
空間開裂，數十道身影從虛空中掉落出來，打破了此地的平靜，他們各自迅速站穩，打量着四周環境。
「多謝幾位先祖相救！」王默躬身行禮，他沒想到竟然是戰族陵園中的幾尊神像出手了。
「多謝幾位前輩！」其他人也迅速反應了過來，長鬆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祭壇上幾尊神像微微泛起熒光，其中一尊開口問道：「你得到了虛界門戶？」
「是。」王默點頭。
「難怪了，難怪你突破返虛能引來如此浩大的天劫。」那尊神像恍然說道。
話音落下，祭壇上光華大盛，一道略顯虛幻的身影從神像中脫離出來，安靜看着眾人。
這是一名中年男子，一頭黑髮隨意披散，身穿青色衣袍，身形偉岸，面相儒雅，一雙眸子中似乎藏着無盡的傷感，站在那，一股衝天悲意瞬間感染了所有人。
王默驚訝出聲，道：「先祖，您……」
「叫我憶吧。」中年男子開口，聲音平和，含笑看着眼前少年。
「好，那後輩小子就稱呼您憶祖吧。」王默目光轉向另外幾尊神像，道：「另外幾位先祖？」
「他們還需要時間，我也就是暫時能脫離神像而已，並不能維持太久時間。」憶祖看向陵園內的無數大墳，悠悠一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還算不算你的先祖了。」
「憶祖，你們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態呢？我能做些什麼？」王默沉默半晌后問道，其實，當年戰族大部分的事他都有所了解了，昔日站在三界之巔的強大族群，如今，只剩下人界天哭山脈那一個小小的村落。
「很難說清，確切一點說，我們幾個，是這無數戰族怨靈凝聚而成的新魂，得了整座陵園好處，才可以誕生出靈。」憶祖目光悠遠，似乎在追憶過往，感嘆道：「就連記憶，也都是殘缺不全的，像是由無數人拼湊起來的一般。」
王默繼續問道：「憶祖您可記得一位帶着修羅面具的女子？」
憶祖回道：「是她點醒了我們，佈置了這一切。」
「那王朝氣運對你們應該有用吧？」王默思忖一番后問道。
「若是天朝氣運，或許還有些作用。」憶祖意外的看向王默，看來這位後輩小傢伙，知道的東西不少。
「小子出去之後自會建立天朝，他日登仙路上來迎幾位先祖，定助你們重現人間。」王默語氣鄭重，身負戰族血脈，他感受到了太多，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更何況，他受了如此多的恩惠。
「你們還需要在這裏待一段時間，外面天劫滅世，我也不能貿然開啟此地入口。」憶祖突然轉頭，目光灼灼的看向王默，問道：「你對虛界知道多少？」
「據說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但是並不了解，我嘗試過各種辦法，都不得其門而入。」王默苦笑，他這段時間確實想盡了各種辦法，如今也只不過是勉強煉化，藉此突破返虛而已。
「虛界的傳說，開始於遠古時代，傳聞中混沌中誕生了一尊逆天神魔，窮極一生道果，創出了此界，差點以此證道成帝。」憶祖語氣嚴肅，叮囑道：「傳聞中，虛界中蘊含了部分天道，無窮歲月以來也並非沒有人得到過，但都死於非命，不得善終，這條路，可能是你得道的契機，也可能……總之，你需要好好思量，現在抉擇，還來得及。」
王默聽了憶祖的解釋，沉默了好長時間，最後，他眼神堅定的看向憶祖，道：「我想試試。」
接下來，王默一行人安靜在這戰族陵園中待了下來。
修行無歲月，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三個多月。
這三個月裏，王默不斷感悟那神秘的雷霆世界，如今徹底穩固返虛境界，他整具肉身泛着螢光，肌體骨骼更是晶瑩剔透，仔細觀察，一道道雷霆不時浮現。
「轟」
這一天，王默體內傳來轟鳴聲，如同大道神音，他整個人盤坐虛空中，身後突然出現一道圓形光門，將他徹底籠罩。
陵園中陰風陣陣，古老的祭壇也在發光，王默像是盤坐在光門中的神袛，周身劍氣縱橫交錯，雷霆乍起，電光四竄，那光門不斷收縮，像是一個神環，牢牢懸挂在其身後。
「這是？」
在場眾人驚訝，目光被吸引，神念不由自主的離體，想要探測那是什麼東西？
「小心，不要接近他，他現在的狀態很詭異。」憶祖出現，袖袍一拂，在場眾人瞬間清明，眾人大駭，要知道他們這群人很多修為都遠超王默。
「轟」
巨大的轟鳴聲再次響起，一股強大的氣息散發而出，王默的肉身血氣滔滔，從每一寸肌膚溢出，汨汨而涌，若一掛掛長河倒沖向天。
不少人臉色發白，就是白相、青夕這等強者也心驚，不由自主的倒退。
這股波動太劇烈了，如同一頭史前巨獸蘇醒，散發著裂天之威，震動四方，整座陵園都好像在搖晃。
「你這是要讓祖宗不得安寧啊！」於也看着這一幕嘀咕。
林紫沁等人無語，白了這傢伙一眼，密切關注着王默的情況。
「咔嚓」
虛空中，無數如同蜘蛛網般的空間裂縫出現，那裏瑞光澎湃，如一輪驕陽升騰而起，聖光四射。
「退！」憶祖大喝，他大袖一揮，撐起一片光幕，阻擋住了前方的盛烈神輝，以及那滔天波動，主要是那裏充斥着一股詭異的秘力，似乎要吞噬人的靈魂。
就是這位活了無盡歲月的古祖也在心驚，王默此刻血氣如海，越發濃郁了，肉身比以前更可怕，更堅固了。
終於，神輝收斂，王默周圍漸漸平靜了下來，他雙眸陡然睜開，兩道璀璨神芒射出，擊碎虛空，消失在深邃的黑暗中。
「王默！」
於也林紫沁幾人大喊，他們快速沖了過去。
「不太對……」於也一驚，他沖在最前面，此刻身子搖搖晃晃，心神一陣恍惚，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其他人心神也在震動，一瞬間而已，像是經歷了百世那麼久遠，心神迷惘，難以自拔，彷彿踏足前世與未來。
「前輩，小默他怎麼回事？」林紫沁轉頭向憶祖問道。
憶祖凝重說道：「他可能，打開了那扇門……」
「那扇門……」
眾人驚訝回頭，王默盤坐虛空，周圍飄渺虛幻，他好像徹底融入了進去，背後那道神秘門戶早已消失不見。
現在他給人的感覺很奇異，明明就在眼前，又像是站在另一界，之間隔着無盡距離，令人難以觸及。
「多謝幾位先祖這段時間的指導。」王默長身而起，他站在祭壇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大禮參拜。
「你打開了虛界那扇門？」憶祖語氣顫抖，目光緊緊盯着少年的眼睛。
「沒有，可以說是勉強撬開了一絲縫隙。」王默道。
「那你的肉身？」憶祖疑惑問道。
王默解釋道：「我將它徹底融入自身，從此，再無退路，我的肉殼，就是那扇門，再不分彼此，總有一天，我會徹底打開虛界門戶，讓虛界再現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