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墓
“先生,站住別動,如果您不想躺進教堂的靈柩里,就把手舉起,輕輕將腰間的東西和手杖放在地上!”
塞尚一定神,目光凝重得像冬日的堅冰,
“果然與鏡面有關么?”
劫匪用粗布矇著臉,綁着纏帶的手上倒持一把匕首。
身後緊跟一個戴貝雷帽與白色面具的槍手,一把舊都軍用手槍上了膛,黑黝黝的槍口直指塞尚。
持匕動作標準,職業殺手,軍用手槍,退役軍官,準備充分吶……
塞尚心裏正在盤算,舉起手,單膝跪地,放下手杖與燈盞,站起身。
“很好,將東西踢過來!”
蒙面劫匪警惕地靠近。
“先生,我這就……”
塞尚猛地從?口扔出一支手帕,側步貼近劫匪,右手呈手刀狀,劈向劫匪的手腕。
劫匪握刀的手鬆開,匕首被打飛到巷子裏,不見蹤影。
他忍痛一把扯下手帕,鬆開的手握緊,揮出重拳。
塞尚避開拳風,兩手臂斜劈,擋下右直拳,左手握拳揮向劫匪的頸部右側。
劫匪吃痛得後退,他格擋的手鬆開,頭暈目眩。
持槍者有些舉棋不定,現在開槍極有可能誤傷,冷汗淌過他的臉頰,他咬了咬牙,槍彈打在地上震攝。
塞尚轉腰發力,右手的一記重拳可未停歇,猶如打鐵的烙紅硬錘撞在劫匪的喉嚨上。
他順勢將手纏上劫匪的脖頸,向下壓低劫匪的上身,劫匪躬下腰來,頭顱卻挨了一招沉重的頂膝。
劫匪吐出一口鮮血,塞尚又將木錐般的肘尖砸在他的脖頸與後腦,將銅槌般的膝蓋頂上他的面龐。
劫匪染血的碎牙灑了一地,塞尚躲過一顆射向小腿的槍子,前腿將劫匪的小腿勾住后拉絆倒。
劫匪摔倒在地,塞尚重踏他的小腹,向持槍者側身快步奔去。
持槍者正在換彈,拉開保險栓時已經被近了身,慌忙開槍。
塞尚側身壓下槍口,翻轉槍柄,持槍者的槍脫手,被塞尚奪走握在手中。
塞尚連開兩槍,一槍擊在胸口,一槍擊在腦門。
槍煙散去,火光下只剩屍體與血跡。
塞尚撿起提燈和手杖。
他翻看劫匪的口袋,掏出幾枚銀西特,揣在腰包里。
又擼起劫匪的袖子,卻看見一枚繪着骷髏頭中間插着兩根骨頭,外面是一圈黑火的詭異印記。
這絕對是邪教,塞尚暗想。
他拿出紙筆,在本子上繪下印記,當屍體拖到巷子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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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雪神父墓籠着一層厚重的灰霧,陰影交織出人們的恐懼。
塞尚與凡登蹲在一座被撬開的墓旁,他們拿着手帕捂着鼻子,回去泥土腐臭的氣息。
“這兇手可真下得去手啊!”
凡登嘖嘖稱讚。
塞尚捏着泥土細聞,用腳踩踏翻開的墓穴,絲毫不顧忌身邊警員詫異的眼神。
“是昨晚10:30用鐵鍬挖的沒錯了。”
塞尚肯定道。
“幾行腳印,鞋碼不同,是多人作案。”
塞尚補充。
治安官理着金髮,擦亮警徽,整一整天藍與純白交間的制服,不屑地瞥了一眼正在說話的塞尚與沉默的凡登。
“警員們我們在墓園晚上10:00開始蹲守,定要把那個該死的變態捕獲,聽到了嗎?別讓兩個業餘人士看不起!”
“是,
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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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火爐準時熄滅,天幕披上暗紫色的紗衣。
塞尚與凡登蹲守在墓園門口,一叢警員換上了便衣,在街道上偽裝,暗中值守。
幾道黑影掠過,閃入墓園。
警員悄悄地湧入墓園。
塞尚與凡登也翻牆進入。
濃濃的霧氣瀰漫,黯淡了遠處的紫綠色的磷火,鏟土聲不絕於耳。
塞尚提着提燈,燈火卻未燃起,拄着手杖,側身慢步,靠近一座墳墓。
凡登已經掏出獵槍。
幾個參差不齊的黑影圍在墓旁,數把鐵鍬翻起幾挫土。
翻土的動作忽然減慢了不少,黑影們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身後包抄而來的警員。
近了,近了!
緊張,猶如一根繩索,擰緊了塞尚怦怦跳動的心臟。
“五個蒙面的匪徒,持摺疊刀具,危險。”
他壓着喉嚨提醒。
警員們掏出了槍,拉上了保險栓。
“開火!”
槍彈在空中交織成一線線華麗的火焰。
“匪徒不見了!警戒!警戒!”
警員們慌作一團。
墓園腐朽的土壤下忽然探出幾隻爬着蛆蟲的腐爛的手,纏住警員們的腳踝,猛然向下一拉,暗紫色的荊棘從警員的後腦勺刺入,帶着血液與唾液從口腔探出,在恐懼的迷霧中搖曳,令人骨髓深處冒出刺骨的寒意。
痛苦的呻吟聲與嘶吼聲開始在墳墓間回蕩,一團團藍色的靈粹從警員身上探出,吸入塞尚泌出汗液的手上的提燈中。
燈油舔着燈盞沸騰起來,塞尚握緊了手中的手杖,斜持在身後,杖尖高舉。
一個矮小的匪徒向塞尚撲來,手中的刀直戳鼻樑。
塞尚持杖格檔刀芒,凡登在背後一槍擊中匪徒的腹部。
塞尚杖尖前戳匪徒的傷口,右腿勾住匪徒的小腿,向後一絆,匪徒跌倒,塞尚將杖尖重敲在其胸口,手臂肌肉與青筋擰成一團,手杖扎入胸膛,一攪,心臟碎裂。
匪徒的面巾染成暗紅色。
塞尚與凡登加快步伐,打算追上迷霧前拖着布袋逃竄的三匪徒。
一個高大的黑影從左側襲來,手臂順勢按住塞尚的喉嚨。
塞尚單手托住手臂,利用匪徒的慣性,轉手仰頭,脖頸巧妙地脫開束縛。
他壓下匪徒的手臂,匪徒的身體向右傾倒,塞尚左右手交叉握着手杖,鎖住匪徒的喉嚨,向後猛拉。
火焰從凡登佈滿老繭的手上的獵槍槍口裏綻放。
血花在匪徒的腦門上綻開,腦漿灑出,紅白一片。
正在逃命的三匪徒的中的一名停下來轉身,手指上縈繞着黑色的氣焰,在空中揮舞作畫,凝出一道法陣。
紫黑的筆畫勾勒出法陣陰森森的氣息,在法陣十字符的中央,湧出一道道粘着血水的觸手和荊棘。
“燈晝!”
塞尚舉起手中的提燈。
藍紫色的火焰舔着燈油熊熊燃燒,光芒從赤烔燈盞框架中溢出。
猶如太陽初升,刺眼的光芒扯開了迷霧的面龐。
點點火星在青綠色的荊棘和紫紅色的觸手上綻開。
光將黑暗法陣撕成飄零在風中的碎片。
三匪徒已經不見了蹤影。
黑夜的靜謐再一次安撫着這傷痕纍纍的墓園。
只是墓園腐爛的土壤上橫着受傷的警員與尚未瞑目的屍體。
死亡與恐懼的交響曲又一次在墓園奏響。
“該死的!”
塞尚氣惱地直跺腳,手攥緊成拳頭。
“可惡,讓他們走了!還好線索沒斷。”
他翻着兩個匪徒的屍體,卻只看見手臂上的骷髏印記。
塞尚將手指插進頭髮里,來回走動着。
“嗯?斷掉的樹枝?輕微的腳印,還有……”
草地上的一本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