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豫園鬼市
剛到珍寶樓門口，迎面便見王金九走來。
“小洛，你這來的真好，我這邊忘了跟你交代件事。”王金九說著便要拉着沈洛往裏去。
“唉，九哥你沒看見我懷裏抱着東西呢嘛，我自己慢慢走。”沈洛慌張的說。
這件寶貝不能還沒捂熱，就讓他給脆了聽響，王金九轉過頭，才緩緩的注意到手中的青花梅瓶，貼近仔細的打量着瓶身。
王金九抬眼皺眉道：“萬曆青花龍紋梅瓶？”
沈洛笑着答道：“上面不寫着呢嘛。”
王金九繼續又看了一圈緩緩說道：“走，到屋子裏好好看一看，這可是件好寶貝啊。”
回到茶室里，放在桌面上，王金九跟服務員打了聲招呼，沒過一會就帶着李成林走了進來。
沈洛見面連忙站起來打了聲招呼。
王金九見李成林來了張口道；“李叔，今天給你看一個好寶貝。”
李成林一進來就見到了茶桌上的青花龍紋梅瓶，急忙上前附身審視着。
過了好一會兒后激動的說道：“好寶貝啊，萬曆款的青花龍紋梅瓶，好些年沒見過這麼大的器型，全身保存完整，這麼多年下來居然沒有衝線，整體對稱沒有偏斜，好東西，好東西！”
李成林轉過頭對着王金九呵聲說道：“小九子，你小子開個價吧，叫我來不可能就是讓我開開眼。”
王金九笑着擺手的說道：“李叔，這件東西還真不是我的，是你旁邊這位的，你還不知道我嘛，這東西在我手裏早就拿你眼前炫耀了，這就是想讓你來掌掌眼，我拿不準這大件。”
李成林詫異的看向一旁正喝茶的沈洛，見望來的目光笑着沒有說話。
“小洛，你小子眼光真毒啊，這麼大物件不會在我豫園得到的吧。”李成林笑着說道。
沈洛把這件梅瓶的來歷給他們說了一遍。
聽到文物商店的行為後，王金九滿臉怒色拍着桌子喊道：“那些人也配做個生意，行為與當年的買辦有什麼區別。”
“為了一點外匯賤賣國寶，那些年我在文物商店工作時就向上面說過要與時俱進與市場掛鈎，不能讓古董白菜價收白菜價賣，最後不都是便宜了那群洋鬼子了嘛。”
李成林聽后也不禁搖了搖頭笑着說：“現在文物商店的管理者，大多都是些外行，對於他們來說沒有成本的東西賣一分就掙一分，賣一塊就掙一塊，”
“但這東西可不是取之不盡的東西，到了國外有可能就在也回不來嘍。”說完后了嘆了口氣。
雖然他們對文物商店的行為感到痛恨不恥，也因為他們的存在導致周邊私人的街鋪生意都不好做。
畢竟人家那是明碼標價，品質也都是有保障的，但就不應該只能使用外匯購買，而且指定只允許外國人購買，這可是把中國玩家拒之門。
可是文物商店的口碑是值得一提的，因為他們手中的東西也大多都是從老百姓手中收上去的。
他們購買的價格對於國內水平比較中規中矩，因為以前私人古玩店的掌柜們，就是奔着撿漏的價格瘋狂去宰賣家，價格壓得極地，對於不懂的老百姓很容易被套路。
也正是因為這些無良商家導致古玩界受到巨大的信譽影響，直到文物商店出現，他們能給到老百姓心裏滿意的價格，並且壟斷了很長時間的市場。
哪怕就是胡三行的青花龍紋瓶去其他家，只會比文物商店的價格只低不高的，
這就導致了很多老百姓賣東西首選文物商店。
但是改革開放后，國內需要大量的外匯儲備，很多外國人到國內考察投資后，都會到對中國文玩字畫進行購買。
這也導致近幾年來大量文物被批發進貨式的出口流入海外，國內文物商店的管理者大多對國際收藏品市場沒有做過調研，收藏品價格賣的並不高。
其實在八十年代國際拍行上就已經開始炒作起中國的唐三彩和青銅器了。
像珍寶樓王金九他們這類人，眼光獨到早已把藝術收藏瞄準到了國際市場。
其實藝術收藏品不是不能買賣，一個市場繁榮不繁榮主要還是看市場的流動性，但得考慮價值相等。
不能說你歐洲中世紀的骨瓷能隨便拍賣幾十萬英鎊，而中國五百年前的官窯瓷器，被你二三百塊錢一收，又四五百美金的批發價格在給賣出去。
這讓沈洛想起前世一個段子，前世一京城文物商店的一名營業員，一天來了一位RB國汽車公司的總工程師，一進來就指着所有的東西問：總共多少錢?
營業員說：當時我都傻了，還有人這樣買東西的。
那批東西他從中午開始給這位RB人打包，一直包到晚上。
RB人後來告訴營業員，現代科技可以在5秒鐘之內就生產出一部車，但是不能再生古代藝術品。
那位營業員經過這件事後，就辭去了文物商店的工作，開始研究起中國市場與國際藝術收藏品市場。
這個段子其實是真實存在的，在他們古玩界也經常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位營業員後來還成為了華夏收藏鑒定委員會的會員，前世沈洛還與其有過一面之交。
但沈洛所知道的，好像也就是在今年，就要出文件讓一些書畫名家的作品一律不準出口，但對於瓷器和其他藏品的外流一直持續到將近千禧年後。
相對於王金九這些人也不是沒有想過接盤文物商店的貨，雖說有很多規則限定，那也是有操作空間的。
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這些生意人來說收貨需要很大的資金，可古董這一行，向來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他們手中是有不少的資金，但那是要維持店裏的運轉，畢竟囤積大量的貨物，不能及時出手肯定是有影響的，對於他們來說很多時候也是有心無力。
王金九喝了口茶緩了口氣笑着道：“李叔你放心吧，我這邊已經聯繫到大客戶，我會盡量用我手中的資源把寶貝都留着中國！”
沈洛看着此時一臉堅韌面容的王金九，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沈洛臉色認真的說道：“九哥，如果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也會盡綿薄之力。”
李成林也拍着王金九的肩膀欣慰的說道：“小九啊，老頭子我雖然跟你們年輕人的經營理念不同，但是你、我、還有小洛都是有一顆守護國寶的心，只要你做的對，老頭子我也會盡全力的支持你。”
王金九抬頭望向兩人，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顯得更加的堅定。
眾人沉思了一會後，王金九開口道:“對了小洛，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帶你去看看豫園三個月一次的鬼市，這可是華東地區最大的鬼市交易會。”
李成林一旁也笑着附和道:“這鬼市可是咱們豫園屹立江海近百年依舊繁榮的根基啊，在這裏你可以領略到真正的南北職業古董商人，他們的手中往往都是用來打響字號的珍品”
“雖然價格不菲，但其中也不乏能夠撿上一些漏，主要還是考究個人的眼裏，這鬼市的主辦人就是小九。”
鬼市，最先指老京城的一類市場。也叫“夜市”最早以售賣估衣為主，其他貨物魚目混珠，既有來路不正，也有珍奇物品，更有假貨蒙人，所以人們又把夜市稱為“鬼市”。
後來古玩行開始流行鬼市，流傳原因據說是因為當年大清滅亡后，留下的遺老遺少礙於面子不好光天化日售賣祖宗家業。
便在夜裏的時候到京城的夜市去兜賣東西，久而久之各路古董商和一些賣家都匯聚夜市，時間長了就形成了古玩交易聚集地。
沈洛聽后笑着道：“江海豫園的鬼市聽家裏長輩提起過，早已如雷貫耳，沒想到居然是九哥操辦的交流會。”
王金九笑着道：“你小子，少奉承我，你也是有真本事的，到時候幫我尋摸幾件好東西，到時候好讓我打響名頭。”
“九哥你高看我了，我哪有什麼真本事，就是運氣好罷了，到時候我抱着學習心態跟你和李叔去看看。”
李成林喝着茶笑着罵道：“你小子還真典型的扮豬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