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收斂
晚上。
胡立春低沉的臉，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觀看電視訪談。
眼神間，向一旁沙發上坐着的成龍，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小子，你可不要學他，那麼愛顯擺，知道嗎。”
胡成龍則由於兩個小時前，剛剛收到來自地大公司打過來的分紅明細，此刻正沉寂在喜悅當中。絲毫沒有注意父親的儀錶和忠言規諫。
便隨口說了一句道“爸，你怎麼老是這樣。怎麼，見不得兒子好呀？那會虧錢了就罵，你說，現在好不容易賺了，又罵。瞧着，我這是橫豎都不對呀。”
胡立春道“你懂什麼。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話。你再看看那個許度，又是如何的囂張，得瑟。真是一對狐朋狗友，真好，都聚在到一塊了。”
成龍聞言，受不了父親打擊，剛要起身。就被胡立春叫住道“你，給我坐下。不是賺大錢了嗎，怎麼連幾句惡語都容它不下呀，如何成就大事。
小子，作為過來人。我有句話，必須要告訴你，少年太得志，容易栽跟頭。別老想着虧呀賺呀的，有空多讀點書。”
見兒子不做回應，又道“喂，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胡成龍怒目圓睜，很不屑的應了聲“哦。”
聽到兒子勉為其難的，從口裏說了一個字，胡立春道“嗯，吭個氣，長輩同你說，就算你不同意，至少讓人聽個響聲，別弄的真的在和死人在聊天一樣。”
“是，那老爸，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我有點累了，想回房休息。”
面對兒子給予的反應，此刻的胡立春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戾氣，畢竟自己也是累了一天，只得放手妥協。
道“嗯，去吧。”
回到房間。
父子二人，分別拿起電話，打了一次長途。
胡立春同馮立鵬道“喂，立鵬呀，忙什麼呢，用過餐了嗎？”
高小蕙床邊，馮立鵬接過電話，虛心受禮，問候道“沒幹什麼，正看電視着呢。嗯，吃了。
吃了點小蕙做的櫻桃沙拉，蝶骨魚頭，酥香粉包，糖醋排骨，蔥香鮑魚，玉盞琵琶，還有紅酥香蹄。”
胡立春道“呦，還挺豐盛，還是你們年輕人胃口好呀，吃得消。換老師來，肯定把持不住。”
“那怎麼會，老師永遠都是學生的榜樣，學習的目標。我還有好多地方，要向老師請教呢。對啦，老師，都這麼晚了，您是有什麼事嗎？”
“哦，老師近來有些胸悶，睡不着覺，想着找你聊會。”
“哦，是這樣啊。老師，還是糖尿病的事吧。您可一定要聽醫生的話，合理飲食，切記暴飲暴食。有事沒事，多喝點水，有好處的。”
“哎，好。那什麼，立鵬，這麼多年了，老師家裏的情況，你也是看在眼裏的。老師年紀也大了，等以後退休了，可就指望你和成龍了。”
馮立鵬道“嗯，是。老師，你放心吧，您忘了？當年送成龍去上大學的時候，您怕給孩子影響不好，還是我陪着去的呢。”
“哎，好，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那什麼，時候不早了，你們忙，先就這吧。”
“好，老師再見，晚安。”
“哦，少吃點，晚上不好消化。”
二樓。
胡成龍同許度道“唉，你說這全天下當老子的，是不是都打心眼裏瞧不起自己兒，能成事。總想約束着來。”
酒吧里，許度飲酒取樂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今朝有酒今朝醉，過好一天算一天。成龍，想那麼多幹嘛，要我說，就一句話的事，你們父子有代溝了。”
“呦，可以啊。到底是拆遷戶出身，看問題總是那麼犀利。怎麼那麼吵，你這傢伙可在哪浪呢？”
“什麼話？注意你的措辭，我是軍人烈士家庭，人民英雄出身。我家祖輩都是為國流過血，賣過命的，只是到我這輩時，國家富強起來了，再說了，享受一點怎麼了，不應該嗎？
俗話說的好，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驕陽似火，樹底好乘涼嘛。”
“什麼大樹，亂七八糟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要我說，還得是你。”
“行了，盡說些有的沒的的胡話。一句話，你來不來？哥們可是全都給你備下了，早起的鳥兒先得食。”
成龍閉上眼睛，享受着孤獨與烈酒。腦海里想起一段大學時光！
——
校園裏，看着無數來往於新生公寓的家屬和學生，有說有笑，其樂融融。本就有些惆悵的胡成龍，瞅了一眼身旁的保鏢。
道“唉，好一副食盡鳥投林，妙哉妙哉。兄弟，向你打聽個事，你一月二哥給你開多少錢？”
面對這樣的靈魂發問，保鏢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道“不知道。”
“無聊，你就不能再多說幾個字呀？瞧你這人高馬大的樣子，外加一副冷到極致的表情，簡直是絕了。
既然你不喜歡說話，我去找喜歡說話的人說，在下恕不奉陪。”
胡成龍剛邁出一條腿，還沒等落地的功夫，就被保鏢攔下。說道“少公子，國外畢竟不比國內，您在這裏上學，最好不要太過任性。”
“什麼？小子，沒看出來啊，你是在教我做事嗎？”胡成龍懟了一句。
突然，一聲槍響，學校食堂門口，發生了一起槍擊事件，引來了好多人的圍觀。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國外都這麼刺激的嗎？”
可能也是被眼前景象所致，望着遠處倒在血泊里的學生，全身是血。胡成龍多少有些膽寒，於是，路上默默的跟着保鏢完成了入學手續。
到了飯點，胡成龍急忙打電話央求二哥，希望可以帶他去外面吃飯。
飯桌上，索性向馮立鵬問道“二哥，你看，我能不能換所學校啊。比如國內的，這裏的飲食，人文，我感覺不太適應，嘿嘿。”
馮立鵬招呼完服務員，備齊了成龍平日裏愛吃的家鄉菜。道“好了，可以出去了。我們待會有要事商量，如果沒有叫你，你就不用進來了。”
說著說著，主動夾起一塊排骨，放入成龍碗裏。道“成龍，來，多吃點。這些可都是和我一起剛下飛機的。”
“二哥，我……”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可是，成龍，你都知道嗎？這裏才是活生生的人世間，沒有添加任何過濾鏡頭。
記得那會你說，學習，學個屁的時候，我就想好好找你聊聊了。可惜，一直沒顧上。不過呢，還好，現在也不算晚，因為大學，才是一個人真正發生質變的關鍵時期。
作為過來人，經常聽到你和老師抱怨，說什麼學習無用論之類的謬論，在那夸夸其談。我其實是無所謂的。
孩子嘛，愛玩是天性。從原則上講，也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自然規律。就像一個生態平衡，一旦出現一個新來的外來物種入侵，它就會在短短的一瞬間之內，站在金字塔頂，來影響結構的變化。”
成龍道“額，所以二哥……”
“成龍，你不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幸運兒嗎。人一生能由着自己性子胡來的機會，可不多，相比較國內那些莘莘學子，萬人涌獨橋，你真可以說是，投胎投對了地方。
我不管你以前是如何看待學習這件事的？但我現在希望的是，你能從現在開始，好好學習，好好睜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海闊天空！它真的很大！
江湖，有時很大，大到包容萬物，有時卻又很小，小的無處容身。”
晚上，回到寢室。
胡成龍提着一瓶沒喝完的汾酒，陷入沉思。突然，電視裏的一條晚間新聞報道了白天的槍擊事件。
現插播一條信息，據悉本日上午九時三十六分，貴族學校發生了一起口角衝突，導致一傷兩殘。
所以，生活中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不平之事，只要大家可以保持平常心，學會忍讓，也就不會有悲劇降臨的一天。
成龍越聽越氣，反手就將沒喝完的酒瓶狠狠砸了上去。
怒斥道“放屁！瓶在我手，誰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