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里市辦公廳。
正在商討關於新一輪的財政報表。會上，身為全市一把手的胡立春，積極誇讚國會大佬們的英明神武及那份抽刀斷水水更流的磅礴氣勢。
只見他，面帶謙和道“這次市裡有錢了，腰杆子也就硬了。所以說，還是楊榕總理領導有方，對待這次改革中遇到的困難，總能一針見血的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來，大家鼓個掌祝賀一下。
楊榕同志，和你通個氣。我和各位同僚參照國務卿下發的優秀幹部模版，議了議。大家都一致同意，楊榕同志當之無愧呀。”
“給，這是名單。來，大家，給咱們自己也鼓掌鼓鼓勁。”一陣激烈鼓掌過後，楊榕緩緩放下手中的名單，環視四周眾人。
舉手發言道“同志們，容我先講幾句。我知道這個名單對大家來說意味着什麼。改革路上，披荊斬棘，誰不想實實在在的獲得上頭認可，圖個面子，殷及家人。
大家都是讀書人，我懂，都懂。可是我想請大家捫心自問一下自己，尤其是這樣受榮的同志，你們真的能背負起這份沉甸甸的榮譽感嗎。
報告上說，感念大家為市而戰。同志們，如今市裡是有錢了，可還有那些個貧困縣呢，貧困帽子，至今未摘，依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大家想想，現在就領此榮耀，是否受之有愧。”
面對這位封疆大吏的慷慨激昂，秉着身為里市市長的胡立春，回擊道“嗯，楊榕同志說的呢，確實是我市的一個問題，不過其他各市也諸如此類，概莫能外呀。”
“不是問題，而是實情。”楊榕道。
“額，對。但是呢，楊榕同志，你要知道，工作要一步一步去做，飯要一口一口來吃，才不會被噎住。
我們不能因為今天的飯菜沒有放鹽，就全盤否定了這一切。就去追責是不是廚房裏掌勺大廚，今天粗心大意，沒有放鹽的問題。
也許，我是說如果，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在坐的人，食客的問題，畢竟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好比有人能吃辣，有人能吃苦。我們不能就因此，說那位大廚，手藝不好，不配為廚之類的。
楊榕同志，你看也就是簽個字的功夫，幹嘛這麼嚴肅。看這裏，名單上第一個就是你的名字。多好呀！這說明連國務卿都認可你的貢獻了，您得此殊榮，是實至名歸。”
楊榕聽到這，握起筆頭，三拿三放。腦海里浮現自己剛上任時的意氣風發，也偶爾湧起太平，平安兩縣的水深火熱，遲遲難下決斷。
思慮再三，開口道“各位，我看不如這樣，這次大家先等一等，苦盡甘來嘛，榮譽以後會有的，我想大家保證。”
眾人聞言，低頭默不作聲。誰也不敢去說這位京城下來的第一高官的不是。
胡立春隨後吩咐了一句“散會。”就讓里市的這場表彰大會，在一眾沉默聲中戛然而止。
路上，秘書劉洪波向胡立春埋怨道“胡市長，您說這位京城裏來的是個什麼貨色。居然敢當著里市那麼多人面前，當眾不給您面子。
他怕是忘了，您好歹也是胡總理的學生了吧。”
胡立春低沉臉色，用及其沙啞的嗓音道“先苦后甜，好，着實合情合理，沒有半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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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由於盲目跟風的胡，許兩人，在地大公司的賬上，出現了一次較為嚴重的資金斷流問題。
為救公司苦海，胡成龍一邊馬不停蹄的前往馮立鵬家中尋求幫助。另一邊，胡成龍也正對那位昔日同窗，進行着一些不當的言語溝通。
“許度，你就是腦袋缺個弦。你的背景呢，你的關係呢，媽的。現在出了事，就想起龍哥了。”
電話中，許度有些委屈道“龍哥，分錢的時候，也沒見你發這麼大火。你那會，眼睛睜的可是比銅鈴都大。
現在不過就是些小問題，不礙事的。把窟窿堵上不就好了。”
“我呸，先這樣吧，我到二哥家了。”
下車后，胡成龍先是點了支香煙，冷靜了一會兒。“媽的，幸虧老子家底厚。”說罷，走進了二哥別院。
家裏，馮立鵬聽完成龍的一陣訴苦，便開口道“有錢有有錢的煩惱，沒錢有沒錢的痛苦，總之一句話，做生意，就不可能會有讓人省心的時候。
比如里市，你想想看，雖然在地圖上只有巴掌那麼大，可是偶爾總會捅點事，鬧出點響來。
沒辦法，這可是活生生的人世間，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驚喜，像禮品店裏的盲盒，讓你去猜，來刺激你的神經。
胡成龍道“二哥，國內市場，撲朔迷離，我感覺還是國外的好。”
“是啊，在國外，你不必擔心買到假貨假食品，不必為維權，一次一次去求相關部門，不必為高官開車闖了紅燈而憤憤不平。”
“而在國內，首先就要學的便是夾着尾巴做人。只要你不招誰不惹誰，好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會感覺是一種奢飾。”
這時，胡成龍見高小蕙端來那瓶熟悉的老汾酒，吟了幾句“侍女親捧杏花村，妙哉妙哉。”
高小蕙本無意聽心，然其戲言一出，竟激起眼前這位美女的女權儀態。出言譏諷道“呦，少公子還會吟詩了，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啥話嘛，就許二哥平時嘟囔幾句三國，不讓我這個大學生，表露表露。有道是好酒配好詩，今天是撞上了。”
“哎，龍哥，對不住了，我一時疏忽，竟忘了您那花二十萬買來的假文憑了，瞧我這記性。
“什麼？喂，你這就屬於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竟敢如此說話，我得罰你。”
“好，龍少爺，我自罰三杯。”
高小蕙端起酒杯，三杯入口。胡成龍又道“慢，三杯就想一走了之，三杯就想挽回一顆被你傷害了的幼小心靈。這可不行啊！這天底下就沒這樣的好事！”
見胡成龍胡攪蠻纏，馮立鵬一把拉過小蕙，摟在懷中。怒目而視道“好了，你小子別從別處受了氣，跑我這來撒野了。”
此話一出，這架勢險些有點失控。胡成龍趕忙起身，笑臉相迎道“二哥，這，對不住，對不住了。你瞧，小弟我也就是多貪了幾杯，莫見怪。這酒不錯啊。”
馮立鵬救美心切，此刻也沒給這位官家子弟過多面子。回敬道“你那哪是多貪了幾杯酒，我看是手上多貪了幾個銅子吧。
早就和你說了，那種買賣，涉及太多，一旦資金鏈斷裂，把握不住，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胡成龍直言“是，是，我也悔不當初，不聽二哥良言。但是，二哥，這次，你無論如何都得拉兄弟一把，借我幾個億，渡渡難關。
二哥……”說著說著，幾聲嘶聲“看在我爹面上，多少助我一臂之力。嗚嗚……二哥，前些日子，我爸進了趟醫院，都是偷着去的，沒敢告我。”
“唉，我想老師大概是去檢查糖尿病什麼的了，成龍，你也不必太過擔憂。額，這麼著，我這賬面上還有點，回頭打你公司上。”
“嗯，哎，還是二哥好。”
拜別後。
許度電話里道“沒想到二哥，還是有幾把刷子，早些年沒人玩的成人用品產業，愣是讓他這個渾小子，攢足了家底！”
胡成龍道“呸，買賣就擺在那。還不是你們自認為清高，不愛碰那些玩意。要我說，還是舊封建思想，熏透了你們這些個假正經。
記得二哥有句名言，掙錢哪有那麼容易，要麼站着，要麼躺着。所以，要學會接受生活的不公。
學會長大，學會成熟，學通其變。”
“到底是讀過名著的人，見底果然不似常人。對啦，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酒吧，如何？浪一圈？”
“那還等什麼，給我發定位。”